歼灭敌海陆魔导师的主要目的确实是失败了,但就战略上来讲,发现敌人的功劳也不能忽视吧。也就是说,再继续战斗下去只会徒增损耗,利益很少。应该把功劳让给友军。
“请问战果报告该如何处理?”
“魔导师击坠六,不明舰不确实中等损害吧。以驱逐舰来说,航速变得相当缓慢。刚刚应该有伤害到引擎室。运气好的话,潜艇会帮我们确认吧。损害呢?”
“我方也有六名重伤,多名轻伤。”
不管怎么说,在安伊看来无人死亡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倘若是朝美军航空母舰突击,现在想必是尸横遍野。
就实际的损害来看,比预期的还要好。是驱逐舰意外地没什么威胁性吗?他本人默默对魔法信管现在还尚未发挥其威势这件事怀着感激的心情。
“……几乎是场败仗。实在是没脸见人。”
尽管如此依旧会感到心情沉重,是因为他们实际上没有给敌军多少损害。没有造成诱爆,也有可能是敌军的深水炸弹已经用尽了……这算是乐观的观测吧——安伊叹了口气。
“只不过……会在这片海域上遇敌,他们移动得也太快了……”
“阁下,恕我失礼……倘若以驱逐舰的速度的话……”
“啊,这样确实是有可能。只不过,竟会没拦截到驱逐舰……”
这全都是出乎意料的意外遭遇所搞砸的,安伊也只能如此怨叹。也就是说,自己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开拓联邦舰艇的行动速度远远超乎上头给予的预期航速,这也就表示那批舰队很有可能全是平均航速较快的舰艇。而如果只有航速较快的驱逐舰……这确实是有可能的事。
出乎意料这种话,与坦承自己无能是同样的意思。
“确实是有可能……可是敌海防舰又是怎么回事?感觉头部快发疼了。”
尽管如此,上头的判断错误这点可不是件小事。而且自己身后还有强力的舰队,准备发动攻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对强力战舰所组成的友军舰队而言,驱逐舰程度的舰队反倒是简单的猎物。
事到如今,还不如等虑根据部队受到的损害申请重祈训练与休养,还比较有生产性。
一想到这,脸上就险些窃笑起来。不用说,当然有克制住,过去累积的经验足以让我装出沉痛的表情。不对,实际上是该感慨。花费我时间训练出来的部下蒙受损害这件事,真的是让人心情忧郁。
“这可是用魔导师进行对舰战斗,已是相当出色的战绩了。”
“之后就交给友军吧。回基地了。”
我已顺利达成任务了——安伊在心中如此喃语安慰自己,忍住叹息,命令背着无线电的部下联络司令部。在短暂的暗号确认后,被告知已取得通信的安伊随即简明扼要地报告状况。
“雪蝶01呼叫乌鲁邦指挥台报告完毕。”
“乌鲁邦指挥台收到。这边会接手处理。能继续与敌军保持接触吗?”
敌舰队的规模是包含战舰的数艘舰艇。航向北。已与友军潜艇接触。当迅速报告完详细的位置情报与速度时,司令部开口提出可否继续追踪的询问。
“就算这么问,但我的部队在长时间的巡逻任务下,已快达到疲劳的极限。能不要让我带着在对舰战斗中负伤的部下进行追踪行动吗?”
“收到。我帮你安排到最近的基地降落。祝你回程一路平安。”
“感谢协助。”
而对安伊来说,这句回答就只是委婉地表示我想回家。对方应该也没抱持多少期待发问吧。很干脆地答应他们返回基地。
然而,安伊所不知道的是,管制官贴心地帮他们把降落地点改成最近的基地所变更的移动路线上,有着一场略为美好的遭遇等待着。
*
*
——北境军北方巡逻空域
安伊·魔导队长阁下在这一瞬间,是该空域中最资深的军官。而所谓的负责人,必须得在某个时候做出决断。毕竟他们是因此获得责任与权限。要做出决断,即表示只能选择自己所相信的最佳方案。
只要看过大多数的自我启发书就会知道。来不及的决断毫无意义。太迟的决断也没有意义。当然不用说,也严禁轻率地做出决断。
这也就是说,最重要的是平衡感。这可说是管理职的必备技能。
而今天是个糟透的日子。在寒冷的北洋方面,视野不明的天空中。这尽管可说是最糟的飞行日子,他们却在回程路上遭遇到国籍不明的潜艇。就机率论来说,足以让人感到某种不自然操弄的尴尬结果。
而既然发现到,安伊身为最资深军官就不得不进行对应。
在朝部下瞥了一眼,要他们展开部队后,发现他们的表情是令人讨厌的认真。
明明是只要发动一次攻击,就会一口气杀掉将近百人的同族相残。说起他们的表情,是绝对不会射偏的认真神情。真是令人讨厌的世界。对这人类活得不像人类的世界降下灾难吧。
顺便再让我补充一句战争法去吃屎吧——安伊在心中碎碎念道。
不管再怎么说,无害通过权的规定当中遗漏掉潜艇也疏忽得太过分了。是打算套用罪刑法定主义吗?还是要等待海事法庭的判决?别开玩笑了。
眼前正有一艘国籍不明的潜艇,为了逃避我等北境军开始急速潜航。而且还偏偏是在我担任负责人的时候。动作相当快,恐怕不到一分钟就能完全潜航。只不过,一分钟这个数字虽短,却也还没有流逝。
现在还来得及。
潜艇的装甲就跟废纸一样。甚至预测过对舰攻击的大队火力,有可能瞬间击沉。
会感受到部下正向自己投以期待下达攻击许可的视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那就仿佛是猎犬在寻求饲主许可的视线。安伊虽然表面上是平静地承受这种视线,但他的心中却刮着难以说是平稳的暴风。
我是负责人。换句话说,就是我必须要负起责任。
击沉国籍不明船舰?别开玩笑了——安伊轻易否决这种妄想。
战争法并不认同交战国彼此之外的交战。而且最糟糕的是,魔族联邦船籍的船只正在附近航行。在中立国船只面前违反战争法?
这所引发的诸多问题会确实掐紧我的脖子。这毫无疑问是守规以前的问题。如不想沦为政治的代罪羔羊,就算只是表面上,也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合法。
那要放过吗?眼睁睁看着不明舰艇浮上水面却不去临检?这才会在北境军内部发展成严重纠纷。倘若让国籍不明船舰逃走,就算是迫不得已,以自己在军组织内部恣意妄为的立场,我是不可能被轻易放过的。在这片海域活动的不明舰艇,所装载的货物想必也很重要。放过也是不可能的选择。
然后潜艇只要努力的话,可以维持两天左右的潜航逃跑。既然没有声纳之类的仪器,一旦让潜艇逃脱,想要再次捕捉实际上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须被逼迫到这种地步?
说起事情的开端,让安伊深陷困境苦恼的原因,是在与开拓联邦舰队交战后,在回程之际收到的一道无线电通讯。
“……大队长!收到急报,两点钟方向,在领海内有关灯航行的可疑船只。”
想说应该发现不到什么东西,但只要起飞就能领到空勤加给而从基地启航,结果却与开拓联邦舰队大战一场的回程路上。要是不赶快靠着温暖的暖炉喝点咖啡,谁干得下去啊——正当安伊开始深深感到烦躁时……
紧急传来发现可疑船只的报告。似乎是那些勤劳的家伙们发现到的。
究竟是谁啊,做这种超出薪水分内的工作。半是佩服半是错愕的安伊几乎歪着头好奇,然后叹了口气,心想:真讨厌,这下不是连负责对应的我都得无薪加班了。
自己的大队在先前的偶发战斗中受到些许损伤。处于不想“积极地”参与战斗的状况。只不过,也没有损伤到需要避免参与战斗。
“没办法无视呢。发出询问。”
既然不是能无视的状态,外加上虽是回程途中,但自己的部队是距离最近的部队这点,也是让他放弃抵抗的根据。虽说不情愿,但在工作上不会放水的安伊与其大队,平安无事地在通报的海域上发现到可疑船只。
“是我国的运输船吗?去对照船籍。”
“他们自称是魔族联邦的渔船母舰莱达鲁号。”
尽管在呼叫后经由通讯获得答复,但对方的回答也让安伊烦恼起来。
就算从事北洋渔业也不奇怪的魔族联邦的渔船母舰。他是曾听闻过,这片海域作为渔场有一定以上的渔获量。就算在这里捕鱼,也一点也不奇怪。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允许毫无作为就放他们走。
“……跟他们说要临检。”
“可以吗?要是花费太多时间,会影响到回程……”
“既然都询问了,就没办法无视。这里可是交战国间的领海。”
连带地,就算想视若无睹,他们的船籍也有着不小的问题,这也很让人头痛。
中立国船只确实有自由通行的权利,但同时我方在交战国领海上也具备临检的权利。该死的是,倘若不调查在这种地方徘徊的船只,就会被要求提出相对应的理由。
一难过去又是一难。真是该死。我是想有效率地工作,而不是想要工作,却怎样都无法如愿以偿。
“莱达鲁号,这里是北境军参谋本部直属勇者之剑空战魔导队。现在要求临检。请立即关闭引擎。再重复一次,请立即关闭引擎。”
“这里是莱达鲁号。本船是魔族联邦船籍的中立国船只,相信没有义务配合临检。”
“莱达鲁号,这里是北境军,贵船有让具备军籍的人搭船或是指挥吗?”
“莱达鲁号呼叫北境军。我方认为没有回答的必要。”
“北境军收到。莱达鲁号,下官基于自身的判断,认定贵船不具备中立国军舰的免除临检资格,因此通告贵船,倘若拒绝临检,我方将会视这为敌对行为,进而不得不将贵船视为敌对国家船只击沉。再重复一次,通告贵船,倘若拒绝临检,我方将不得不击沉贵船。”
“莱达鲁号已关闭引擎。”
“很好。开始临检。巴尔斯小队长,带你的部队去临检。”
“收到。”
“其他中队负责周遭警戒。”
就这样,当安伊正对法律性对答的麻烦程度感到头疼,同时将临检工作推给部下,准备接近船只让最低限度的临检部队靠舷时……
“请等一下,那个是什么?”
海上的浓雾之中,莎娜副队长像是发现到什么,指着海面提出疑问。受他的声音吸引,有数人将视线移过去……该说是宾果吧,同时发现挂着魔族联邦国旗的定期货船与国籍不明的潜艇。
……而且倘若没有看错,他们正在移送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