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类的侧面解剖学来看,除非牙齿长的不好或者是塌鼻尖,否则的话一般是鼻子比嘴唇来的更突出一些。
这个知识点很好地用在了现在的场景上。
鼻尖差一点点就能碰上。
深蓝色的发尾让宫泽感觉脖子旁边有些痒,当然还有那份从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沁人沁脾。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一醒过来,就有一个超漂亮的女生准备要亲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宫泽抬起左手,伸出食指,轻轻地顶在眼前这位美少女的额头上,然后推开她。
触感很好,但这不代表什么。
紧接着,他狠狠地朝自己的脸上捏了一把,痛觉迅速通过神经传入了脑海里,顺带脑子里蹦出来自己对自己的嘲讽:这是现实,傻X。
两人再次对上了视线。
可时令宵却再也没有了刚刚那种感觉,就好像写作文时的灵感一样,被男生一手指推开之后,脑袋里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关于他的感觉,都渐渐淡去。
只剩下一片茫然。
“那个......你找我有事儿吗?”
但是宫泽这边还认识她,并且他不知道时令宵这边是什么情况,万一她现在还保留有之前的记忆,那今天自己可能就得死在这了。
稳住,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
时令宵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道:“你认识我?”
好好好,反问开局是吧。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我记得之前在办公室见过你一面。”
“好像是......”
宫泽把沙发上的灰色毛毯叠好,伸了个懒腰,然后问道:“你刚刚......”
“嗯?刚刚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还没睡醒。”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打开手机确认时间,自己才睡了半个小时不到,还有一个小时才上课。
虽然还没吃午饭,但目前还未感觉到饥饿,等会儿去学校超市买个三明治应该就能解决问题。
见宫泽没有说话,时令宵拉开长桌旁边的椅子,反过来坐着,双手搭在椅背上,下巴再搭在手背上,就这么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啊?”
“宫泽,宫殿的宫,沼泽的泽。”
“为什么不是福泽的泽?”
“那个词太生僻了,没有沼泽好反应。”
“但是沼泽似乎不太好听吧?”
宫泽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时令宵,时间的时,命令的令,元宵的宵,怎么样,好听吧?”
“嗯,谁给你取的?”
“我爹,他老有文化了。”
“你是北方人?你怎么称呼你母亲?”
“我妈啊,我爹是北方人,他从小要求我这么叫,不然他浑身不舒服,不知道他脑袋抽什么筋了。”
宫泽微微一笑,其实这些答案他都知道,只不过现在要装作自己和她刚刚认识,不过这些对话似乎有些耳熟......
“时同学大概在班里很有人气吧?”
“你怎么知道?”
宫泽指了指自己:“我之前不小心在体育馆旁边,看到别人和你告白了,而且我昨天和你在走廊上撞了一下,当时还有你同班同学过来问情况,你忘了?”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时令宵挠挠后脑勺的头发,“最近记性很不好,很多事情都忘了,见谅见谅哈。”
“记性不好,怎么了?”
宫泽心里一惊,他生怕时令宵和曲姜一样,因为强行被系统抹除了记忆,导致身体或者心理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时令宵手指放在嘴唇上,作思考状道:“嗯......怎么说呢,之前明明记的很清楚的一些事情,现在忘记了,而且隐约感觉很重要很重要,可就是想不起来。”
“是吗?”
宫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应道:“找医生看了吗?”
“医生说我身体比99%的女生都健康,还说我生龙活虎肯定能长命百岁。”
“......”
“但是之前我曾经和爹妈约好了要去国外玩的事情,我却记的很清楚,他们俩倒是忘的一干二净。”
“他们大概也不想你记起来吧。”
“说的也是,总是在那里唠叨我学习成绩不好,天天出去玩,又染发又滑旱冰。”
“啊,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早上教导老师去追你了,最后什么情况?”
“哈哈,说起那个啊!”时令宵直接在椅子上盘腿坐着,越说越开心,“老王这个人啊,就是死要面子,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想着追上我,我直接滑进了换鞋处,在十秒内完成了室内鞋的更换。”
“那还真是够快的。”
“谁说不是呢,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可是老王他不按套路出牌,在我早读的时候把我抓获了,因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然后呢?”
“然后?然后老王就和我说,穿轮滑鞋上学不是不可以,一定要戴头盔,并且进校门的时候一定要放缓速度,他说摔着我无所谓,万一撞到别人了那就出事儿了。”
宫泽汗颜:“他的心情我大概能够理解。”
“理解什么呀,他管的太宽了,还和我说让我明天一定要把头发颜色改回来,否则不让我进学校,嘿,还有这好事儿,我当场和他说双喜临门,绝对不要反悔。”
“......”
“我决定了。”时令宵摸了摸自己的发尾,“我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千万别。”
“哈哈,开玩笑啦,开玩笑,明天我就去看看有没有最新款的暂时性染发剂,黑色的那种,应付应付老王。”
“这倒也是个办法。”
“宫泽同学其实没对我说真话吧?”
“......”
暖风顺着窗户送入围棋部社团教室,两边的灰色窗帘迎风飘扬,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两人的沉默,似乎不甘寂寞,强行暖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浓稠,分解,融入,淡然,到最后宫泽心头上的那股酸意被理智淡化下去。
眼中的星河微微闪烁后,只留下一片星云残骸。
他无法判断自己愣了多久。
因为眼前的美少女,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一如两人决定交往时的那一刻。
“喂——宫泽桑。”
“唔。”
“真让人惊讶啊,我刚刚说了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吗?”
宫泽捂着额头,他深呼吸一口气,用着无奈的语气说道:“只是你的提法太突然了好吧。”
“抱歉抱歉,可我真的觉得你在瞒着我。”
“何出此言?”
“你想啊,这里是围棋部的社团教室,你既然在这间教室里面,那就代表你加入了围棋部吧,就好像我现在加入了篮球队一样。”
“然后呢?”
时令宵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滑动着:“我好歹也进过好多教室,里面的人都很热情地问我要不要加入社团,对社团活动有没有兴趣什么的。”
“可宫泽同学你不一样,一进来就好像防着我一样,支支吾吾地和我聊其他的东西,好几次转移话题,也没有透露自己的信息,只有我一个人在那小嘴叭叭地讲着......”
“我寻思我也没机会插入话题。”
“所以我更要说了。”时令宵伸出食指,指向宫泽,“你不是围棋部的人吧?”
“......”
“其实你是个小偷?只是偷累了就在沙发上睡觉,正好被我撞见?”
“......”
时令宵。
她的确是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系统的帮助,他大概很难跟上她的脑回路。
宫泽靠在沙发上,对时令宵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等到他把这间教室要被学生会收回的事情讲完,时令宵便马上站起来,走到他的身旁。
“这不是很好嘛?”
“好什么?”
“只要写一份简简单单的申请书,就能在这座学校里获得一间自由活动教室,可以逃课,可以睡午觉,甚至还可以用来躲猫猫。”
“虽然我不知道躲猫猫是从哪个地方看出来的,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对吧对吧!”
时令宵靠近了宫泽,眯起眼睛,露出好看的微笑:“我决定了,加我一个。”
啊,忘了说了。
宫泽想着。
这家伙可是行动派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