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叮嘱曲姜在围棋部教室里老老实实呆到下午上课之后，宫泽才关上教室大门，径直前往体育馆。
体育馆在社团大楼的前面，需要下一个斜坡才能到，路上有一条大路和一条草坪里面踩出来的小路。
宫泽一般都走大路。
靠近体育馆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在门口接到消息的匡威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朝宫泽招手。
宫泽点点头，算是回应，两人一同进入体育馆。
“你这算是加入篮球队了吗，匡威。”
“啊，怎么说呢，还算是尝试阶段吧，校级篮球队也不是那么好进的，等这周四的纳新会开完，就会组织一场能力测试。”
“谁主持啊？”
“许老师，就是天天体育课被迫请假的那个教练，他经常在体育馆指导体育生来着。”
“噢......”
他其实对篮球这方面没什么研究，纯粹就是过来看个热闹。
说实话，他原本想着自己既然重生了，那就要过一个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高中生活，摆脱阴气宅男形象，化身阳光现充男，成为校园话题顶峰人物。
现在阳光现充还不好说，但是话题顶峰的话，再努努力渣上一两个女生，大概就能轻松达到顶流。
毕竟现在私下里女生们已经传开了，说高一A班某个男生特别帅，这导致男生们下课从后门走出去上厕所时总是要被一群女同学围观，怪尴尬的。
可惜良心不允许。
“砰！砰！”
篮球在一位穿着球衣的健壮学长的手中不断上下起落着，碰撞着地板。
汗水，努力，青春，梦想！
这就是体育馆，这就是能让所有现充瞬间化为灰烬的地方。
宫泽能够感受到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他看了一眼正在暴扣篮框的某位男生，向匡威问道：“这就是队长了吧？”
“你眼力真行，没错。”
“我觉得他最有实力来着，不过旁边那些穿着校服的女生是怎么回事？”
“噢，那些啊，都是来看队长打球的，队长在高二年段里人气不低噢。”
宫泽点点头，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不在男生这边了，因为他发现在另一边篮球场地上，竟然是女生篮球队在训练。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进了篮框里，没有打铁，就连篮网也只是轻微地动了一下，可以说是相当精准了。
宫泽看了看那个穿着23号白色球衣的熟悉背影，稍有恶意地在猜想着，来这里看篮球的女生又有多少实际上是奔着时令宵来的？
时令宵和旁边的队友击掌，似乎没有注意到大门旁边的宫泽正在观察自己。
匡威注意到了宫泽的眼神，他手肘碰了碰宫泽的腰部：“怎么，一进来就在看时令宵？”
“你知道她？”
“嗐，在场的哪个不知道？女篮届的新星，明年女队长的指定继承人，人长的漂亮也就算了，性格还好，听说在校外还是模特，简直无懈可击。”
“这就是她天天被叫到体育馆后面接受表白的原因？”
匡威摆手：“那还不止，我还听说有女生直接在女子更衣室里表白的呢，真是羡慕啊。”
宫泽上下看了匡威一眼，然后问道：“你不会也......”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吗？”匡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可和你说了，宫泽，我从来不做那种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事情，在我看来，时令宵就好像是那种国民级别的女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为什么？”宫泽疑惑，“喜欢就去追啊。”
“然后被拒绝？别傻了宫泽，咱们学校有谁能追到她？”
匡威露出一副深思过后的表情：“那家伙啊，太耀眼了，估计以后能上一个很好的学校，能配的上她的人，要么是奥运冠军，要么就是豪门大少吧。”
宫泽没有回话。
至于时令宵那边，等到互相进了几个球之后，狼尾少女才在队友的提醒下，转头看向了宫泽方向。
篮球继续在木地板上拍着，并且随着时令宵的的动作左右穿梭，最后在即将投篮之际，被另一边的一个高个子女生盖下。
时令宵落地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挥手向旁边坐着的同学喊道：“雪芳，过来替我一下，我有点事。”
“好！”
她用双手稍微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从那个叫雪芳的女生手中拿过湿纸巾，微笑着道谢。
擦干脸上的汗水，她抓起球服的领子闻了一下，本来朝着宫泽走去的步伐放缓了下来，然后停在了原地。
两人大概相距半个场馆，所以匡威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匡威！”
“噢，队长！”
匡威拍了拍宫泽的肩膀，然后示意自己先过去一趟。
宫泽点点头，看到匡威离开后，转身也离开了场馆。
在熟悉的自助售货机上选择了多糖乌龙茶，扫码完毕，哐当一声，饮料落在了取物口。
刚想弯腰捡饮料，就看到旁边一个靓丽的身影手比自己还快，拿到了那瓶饮料。
“原来你喜欢这种口味的？”
宫泽也没回答，扫码再拿了一瓶。
时令宵拿着手中的同款饮料，和宫泽手中的对碰了一下，接着后退了两步。
“干嘛后退？”
“我......刚运动完，一身汗。”
宫泽喝了一小口，然后旋紧盖子：“我没闻到什么味道。”
时令宵用手扇了扇自己的那雪白的脖颈：“你们男生不懂。”
“是是是，我们不懂。”
狼尾少女手里攥着饮料，放在身后，微笑着问道：“刚才我在打篮球的时候，你是在偷看吗？”
“是啊，怎么了？”
“你今天特地过来看我的？”
“那倒不是，不如说我来之前根本想到你会在这。”
并不是令人满意的答案，狼尾少女接着询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大适合我，这种需要合作的运动......”
“我是说，我。”
“......”
宫泽单手提着饮料瓶，背靠在自助售货机上回答：“打的挺好，周围的人都对你评价很高。”
“是吗？”
时令宵也没有进一步再问什么，而是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另一台售货机上。
宫泽转头道：“我打扰你训练了？”
“没有，最近没有训练的动力。”时令宵撩了一下刘海，“纳新会有一场表演赛来着，但我们这些高一的有可能不会参加。”
“说不定你会打破这个惯例，不然怎么招新人？”
“利用我啊？你想法很阴暗啊。”
“抱歉。”
宫泽举了一下瓶子，算是表达歉意。
“不过队长倒是和我说过，十月下旬的中运会，可能会让我代表学校去参赛来着。”
“才高一？”
“就是因为高一啊。”时令宵回过头，“高二也勉强还行，如果是高三的话，哪有那个空，倒不如考个好大学，然后直接参加大运会吧？”
“倒也是。”
时令宵用大拇指点了点体育馆的墙壁：“去年队长还是新人的时候就被带去参赛了，结果倒在了预选赛上，啊，光是参加省内的比赛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天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学校。”
“强敌很多吗？”
“唔，有点儿多，不过按队长的说法，只要有经验的人来带的话，以我们学校的实力，代表省级进全国参赛倒也不是很难。”
“许老师？”
“他是带男队的，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是李老师负责，就是穿着粉色运动服的那个保健女老师。”
“想起来了，她好像天天去办公室给你们请假来着。”
“我也是！我还是班长来着，害得录入学生证信息这件事也一并落在我头上了。”
宫泽倒是不知道她成为B班的班长了。
“听你说下来，感觉你还挺忙的，那等会儿申请表就给我，我来交给学生会吧。”
“好啊，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拿给你。”
“到社团大楼吧，别在教室门前。”
“为什么？”
宫泽叹气：“你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出现在我们班级门口找我，我都不敢想背地里会流传什么言论出来。”
“哪有那么夸张啊！”
“你别小看高中生的无聊程度。”
男生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复。
远处的树叶动了起来，一阵属于午间的微风吹过。
是茉莉花香，这家伙，明明身上没有怪味的。
时令宵的后脑勺靠在自助售货机上，头发被重力吸引着垂了下来，她微微转头，用余光看着宫泽。
“你不想让他们传出，关于你和我的言论？”
“......”
没等宫泽回答，外面传来脚踏草坪的声音。
那个名字是“雪芳”的女生找了过来，喊道：“啊，阿宵，找到你了，李老师有事情和你说。”
“知道啦，马上过去。”
与宫泽道别后，时令宵双手拿着乌龙茶，笑嘻嘻地靠在女同学的旁边，那个女同学也多看了宫泽一眼。
宫泽松了口气，手背靠着额头。
还是不参加篮球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