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见山地说了，学长，那两篇针对我的帖子是你发表的吧？”
宫泽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正在玩手机的钱学长，没有丝毫试探和隐瞒。
学长的手指停下了，勉强摘掉一只耳机的他，目光终于从手机屏幕转向了宫泽。
没有迟学姐那样的热情招待，也不问问他喝不喝茶，进来之后更是没有询问他来这里的目的。
看来自己完全被他忽略了。
“你在说什么？”
“学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观察了一下，学生会办公室里面好像也没有摄像头，只有门外走廊才有。”
宫泽也不再保留自己的态度，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还是说，学长已经恶劣到在这里偷偷装上了录音器？”
“学弟。”
钱学长关闭手机屏幕，摘下剩余的一只耳机：“如果你是来找茬的，那你找错地方了，学生会不是心理咨询室，我没有义务听你在这里发表精神病一样的言论。”
“事到如今还能保持这份沉着和冷静，我觉得学长说不定和我聊的来。”
宫泽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但他不着急：“学长，我一直觉得在学校论坛里发这种小作文式的帖子，很下作。”
“请你出去。”
“如果你对我个人有意见，可以像这样找一个没有第三人在场的地方，敞开胸怀，无所顾忌地对我说出你的想法，我也不是听不进去别人批评的人，只要......”
“请你出去。”
钱学长站起身来，伸出左手，示意宫泽出去。
宫泽没有直视他，而是看着桌面上冒着淡淡白烟的香炉。
“真好啊，学长，有这么个教室，摆放上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可以收获学弟学妹们因为你的职务而对你产生的尊敬，说是人生巅峰也不为过。”
“你嫉妒我？”
宫泽有点绷不住，不过他咳嗽了一下，微笑着说道：“不，只是你在嫉妒我罢了。”
钱学长拿出手机，关闭了游戏界面，熟练输入电话号码：“请你在十秒钟之内出去，否则我就打电话给保卫处了，到时候闹的大家都很难做......”
钱学长还没说完，宫泽那双冷漠的双眼便直视着他。
那是一双看尽了人间冷暖的灰败之眼，是经受了嘲讽与背叛的，了无生机的双眼，根本不是一个高中生所能够拥有的。
“20230305，学长，你的学号挺好记的。”
“......”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学长还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的话，那我大可再说上几个细节，甚至编织成一个故事。”
宫泽张开手：“只是这个故事的结局，肯定是BE就是了。”
“你想干什么？”
“学长，你确认办公室的门锁好了，也没有录音器，对吧？”
钱学长坐回下来，他放下手机，但表情依然淡定：“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拿出我的学号有什么意义，但你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学生会说，对吧？”
宫泽摇头：“不，学长，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学生会的事，我是为了你，为了拯救一个尚未误入歧途的大好青年的未来。”
“你？”
“是你，不是我。”
宫泽终于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页面，展示自己拍摄下来的，关于高级管理员权限才能查到的账号关联的学号。
钱学长看到了拍摄图之后，并没有感到慌乱，而是翘起二郎腿：“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是一场误会，学弟。”
“什么误会？”
“其实我的账号，在几个月之前就被盗走了，现在不知道是谁在使用，我找了学校网络办公室的老师很多次，但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宫泽没有说话，原来他想到的办法是拿盗号作为借口。
也不是不行，但缺少了一点力度。
“钱学长是高岐人，对吧？”
“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我的，就在刚刚。”
钱学长顿了一下，选择转移话题：“看来你是查到了揭露你渣男面目的那个发帖者了，不过很可惜并不是我，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
“学长怎么证明？”
“学弟，你难道没听说过疑罪从无？在我们这儿，谁主张，谁举证，既然你的证据站不住脚......”
“学长，我从进门开始，就从未说过你是有罪的，我这次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你不走歪路。”
“什么意思？”
宫泽原本不想说这些事情的，但既然钱学长并不打算承认，那他就只能揭露对方的伤疤了。
“学长，就算你说了盗号的事情，我也不会认为是其他人做的，因为当我看到你的全名时，我就明白你的确有动机发出帖子。”
“什么意思？”
宫泽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钱学长，不，钱水豪，你喜欢厉竹青学姐，对吧？”
......
“那是......”
“先别着急否认，学长，既然你能写出帖子里的内容，那就说明你对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宫泽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折下来：“其实从第一篇帖子发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是谁能了解我到这个地步，据我所知，远州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认识我，更别说还参加过学力测试的，基本没有。”
“你也说了是基本......”
“所以当时我就换了个方向去思考。”宫泽背靠在沙发上，“如果不是和我同届的学生，而是比我大一届的呢，比如说学生会，他们也有能力获取学力测试和统考成绩的考试情况。”
宫泽脑内的回忆迅速转到了秋老师第一次叫他去办公室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你可是个香饽饽，我这边想让你当班长也就算了，学生会那边也来问你有没有兴趣。”】
“我没有参加学力测试的这件事，是你露出的第一个破绽，因为这件事除学校老师和学生会成员之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就连第二名的那个混血女孩，也只知道有人缺席，而不知道缺席的人是我。”
钱学长已经不再说话，而是吊着双眼，目视着宫泽。
“再说说第二点，就是三个女友这件事，学长，这个数字太准确了，当时看到帖子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我梦游的时候自己写出来自己发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结论，帖子要么是我自己写的，要么是被我甩了的三个女友写的。”
钱学长冷漠地说道：“三个女友写的，然后你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不好意思啊，学长不是我的菜。”宫泽挠挠头，“除开我自己，还有两个女友我也确认过了，她们‘不可能’写出来，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两人心照不宣，都想到了刚刚那个名字。
厉竹青。
在宫泽还是初三时，她就已经是高岐中学高中部的高一学生，当之无愧的高岐校花。
并且是典型的高岭之花，无数男生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存在。
却被宫泽在一个月内拿下，传遍了整个学校。
高岭之花......
宫泽一声嗤笑。
不要把对别人的表面印象就这么硬生生地加在她的身上啊。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和她提了分手的原因，于是她借了个账号想要搞臭我的名声作为复仇的手段，但第二个帖子一出来，就彻底打破了我的这个想法。”
“为什么？”
其实通过系统的修改，宫泽知道那三个女友里，没有一个是有嫌疑的，但他不能把系统这样的铁证据搬出来，这相当于作弊获得的答案，只能藏在心里。
他找了另外一个理由......
“那家伙，其实自尊心挺强的，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她想抹黑我，也大可不必把那件糗事说出来。”
“什么糗事？你在说什么？”
“无人的教室，逼迫发生关系，这不算吗？”
钱学长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双手握拳，调高了自己的嗓门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宫泽单边嘴角上扬，幅度恰到好处。
他伸出食指，在钱学长的面前摇晃了两下，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学长，你弄错了一点，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对我做了什么。”
“你......”
那声音，宛若诱人签订契约的魔鬼：“那天下午，是厉竹青主动贴过来，向我索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