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而且很大。
宫泽和曲姜两人躲在体育馆里面，还好躲的快，身上没有淋到多少。
偌大的体育馆，此时此刻就剩下两个人，毕竟其他学生似乎打扫完大礼堂，就赶紧去中庭那边的照片墙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中庭离这边很远，而且旁边就是教学楼可以躲雨，以至于一时间两人体会到了什么叫空旷。
“我记得更衣室里面还放着毛巾，你等一下。”
宫泽站起身来，想要前往男子更衣室，却被曲姜拉住。
她看了看室内，散落着的篮球，还未收拾的计分板，以及黑漆漆的观众席。
更要命的是，外面还在下雨，更显得萧瑟许多，看上去就和校园题材的恐怖故事差不多。
“但你头发都湿了，要赶紧擦干净，不然感冒了可不行。”
但曲姜执意不想离开宫泽，于是宫泽只能带着她来到男子更衣室前面，让她站在门口等。
“里面，似乎没人。”
言下之意，曲姜可以跟着进去。
“我就在里面，你还是别进来了，男女有别。”
宫泽关上门，在找毛巾的途中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宫泽，你在吗？”
“我在。”
......
“在吗？”
“我正找着呢。”
......
“宫泽......”
吱呀。
门被打开，宫泽拿着一包还未拆开的白色毛巾，白了她一眼：“一秒一问是吧，我又没插上翅膀，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曲姜连忙抱着他的手臂，低声道：“只是，有点害怕。”
宫泽没说什么，拆开塑料包装，从里面抽出崭新的毛巾，往曲姜的小脑袋上一盖。
“自己擦。”
“嗯......”
“联系付叔了吗？让他直接开车进来带人，今天应该没问题的。”
“嗯。”
她拿出手机，双手操作，手机屏幕的灯光把她的小脸照的生白，宫泽这才意识到体育馆似乎没开灯，外面逐渐变得昏暗起来。
他双手伸了过去，揉起白毛巾，干脆替她擦干头发。
“侧边小辫子的黑色发带，我解下来了噢。”
“嗯。”
两人坐在更衣室门前长椅上，一人在用手机发消息，另一人双手搓着毛巾。
发完消息的曲姜，偷偷地看了宫泽一眼，小声道：“好像，家人。”
“嗯？”
“阿姨，就是这样为我，擦干头发的。”
“那你叫我一声叔叔听一下？”
曲姜歪了歪头，想不明白宫泽这么年轻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叫他叔叔。
她改口道：“宫泽......哥哥？”
黑色的长发下，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躲藏在弯长的睫毛之下，稚嫩的脸蛋吹弹可破，更是泛上了一丝红晕。
宫泽浑身抖了一下，感觉有什么邪恶的念头要出来了，立刻压制回去。
“以后，还是少用这个称呼。”
“为什么？”
“杀伤力有点大，我顶不住。”
“哥哥？”
“呜呼~别说了别说了。”
曲姜有些小开心，她尽量压制住自己的嘴角，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窗外雨点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十分催眠，再加上这一天下来确实有点累了，刚刚经历了感情波动的曲姜，睡眼惺忪，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宫泽拿开毛巾，挂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股香香的味道顺入鼻腔，他转过头去，发现了已经半眯着眼的曲姜。
“别睡啊，付叔马上要来了。”
“堵车......半小时。”
“好吧，那你靠在我肩膀上。”
“嗯。”
宫泽从衣袋里拿出自己的运动服外套，闻了一下，确定上面的汗味都消失了之后，这才给曲姜盖上。
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看着曲姜的睡颜，一动不动。
门外时不时有脚步声经过，但都是很着急的脚步声，没有想要走进体育馆，大概是没有雨伞却想要回家的人在雨中奔跑吧。
像宫泽这样对回家没有什么特殊时间要求的人，反倒对这样的场景有些留恋，特别是还有美少女在肩膀旁边睡觉。
转过头，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曲姜的头发，宫泽似乎有些迷离。
在此之间，自己也不是没有过和她更为亲密的接触。
到后来，接吻也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当时宫泽内心守着底线，除了接吻以外，不会再跨进去半步，所以很多事情他其实也未曾体验过。
比方说两人一起在下雨天，在昏暗的空间里呆着，这种事情他曾经幻想过，只不过地点不同，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要气氛到了其实在哪里也无所谓。
谁不想下雨天的时候，怀里有一个软乎乎香喷喷的16岁富家美少女可以抱着取暖呢？
甚至两人一起在被窝里面，互相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彼此的脸上露出笑意，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在手里了。
她的呼吸，她的睫毛，她的锁骨，在宫泽的眼里都变得如此真实，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进一步感受到真实。
饱满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柔弱无骨的小手就这么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任由自己捏着。
宫泽，你真是个罪人。
但如果把这样的场景放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大概大家都会去抢着当这个罪人吧。
不过宫泽没有选择进一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曲姜，没有动手，只是希望眼下这段有些旖旎的氛围能够再持续一会儿，哪怕一小会儿也好。
只是，这段时间注定不会长久。
二十分钟过去，正当宫泽也觉得有些困倦了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
又是谁经过这里吗？
但是脚步声非常沉重，而且缓慢，倒像是直直往体育馆里走进来一样。
望向脚步声传来的门口，宫泽看到一位金发少女走了进来，双眼无神地看着体育馆里的一切。
在适应了内部昏暗的环境之后，塔蒂亚娜看到了长椅上的宫泽，以及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曲姜。
她似乎还没缓过神来，只是身上和头发上正在不断地滴水，室内鞋也穿到了外面，白色的衬衣被水浸透，隐约可见内衣的颜色。
“塔蒂......亚娜？”
“宫泽？”
塔蒂亚娜本来半眯着的双眼，逐渐变得清醒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本就在不断发出热量的脸，终于变得通红起来。
她往后退了两步，却不慎被篮球绊倒，屁股着地跌倒在地上，闭上眼喊疼。
宫泽想要起身去拉他，但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告诉他，现在一动，熟睡的曲姜就会醒过来。
塔蒂亚娜手脚并用，从湿滑的地板上勉强起身，扶着旁边的计分板站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宫泽，想要走出体育馆。
却发现自己的脚好像崴了，每走一步都会抽动自己的神经，疼痛难忍。
龇牙咧嘴的她，绑马尾的橡皮筋早已不知所踪，湿润的头发黏在脸蛋上，看起来颇为狼狈。
宫泽终于没能忍住，他轻轻地把曲姜的身体托着，靠在墙壁上，曲姜动了动，似乎没能从睡眠中醒来。
趁此机会，他立刻走上前去，想要帮助塔蒂亚娜。
“别过来......”
“塔蒂亚娜。”
“别过来！”
塔蒂亚娜的喊声在整个体育馆里回荡。
她背对着宫泽，双手抓着栏杆，浑身都在颤抖。
“别过来......”
无力地重复这句话，宫泽没有往前再走一步，只是询问道：“怎么了？”
“别过来，会变得不幸。”塔蒂亚娜低着头，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或许从抽到那张凶签开始，我就应该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我。”
“你别这么想......”
“那不然为什么，为什么刚好下这场雨啊！”
“为什么，他刚好来学校接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和曲姜在一起。”
“为什么......”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宫泽的身后，正站着曲姜，身上披着男生的运动服。
“宫泽，金发，为什么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