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很快过去。
31号的早晨，宫泽已经能在布告栏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仍然是第一名，但是和第二名的塔蒂亚娜差距缩小了不少。
一方面是因为他最近有在教塔蒂亚娜学习的方法，另一方面，他和时令宵厮混的时间有点长了，毕竟还是会影响到学习的。
想了想，他在往下看去，却没有发现曲姜的名字。
一般考试的成绩再怎么差，在布告栏上都会写上名次和名字，也是为了激励学生。
如果有熟知的名字但没有上榜的，一般只会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学生本人自行要求不上榜的，学校尊重学生的隐私，如果有人提出来的话，那么名字就不会被写上排名榜。
第二种就是，本人缺考，并没有来参加考试，请假也好，还是直接旷考也罢，都不会记入到榜单中。
宫泽更倾向于第二条，毕竟这个学期以来曲姜虽然不怎么好好学习，但名字总归是会出现在名单上的，不至于到了最后一次考试的时候突然要求匿名。
那么，她是请假了吗？
考试期间宫泽的确是没怎么关心过下桌的情况，因为考试的时候曲姜是不会在A班的，她向来是在倒数的几个考场，宫泽在前几次考试中也没有特意去找她。
他记得圣诞节回来那天，曲姜便没怎么和他说话了，只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宫泽也没有太在意。
他有想过要去找曲姜当面问问情况，但她这几天一直没来学校，而自己又忙于期末考试，所以把这件事暂时放下了，现在重新拾起来，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学校。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宫泽打算先观察一下，如果下午曲姜还没来的话，那么今天放学的时候他打算去她家看看情况。
下午曲姜也还是没有来。
放学的时候，塔蒂亚娜明显感觉到宫泽有些心不在焉，和她一起走在出校门的路上，抬头问道：“怎么了，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她想了一下：“这次期末考试你还是第一名啊，虽然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缩小了，但以你的水准，很快又能拉开来吧？”
宫泽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你没发现今天曲姜没来学校吗？”
“诶？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没来......不对，她从考试前几天就已经没怎么来了吧，偶尔秋老师上课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在。”
“你看到了？”
“在社团教室的时候看到了，话说你是社团负责人，就好好给我关心一下组员的情况啊！”
宫泽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校门口外面，平常这个时候，付叔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但今天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没有在门外，那就证明了曲姜今天没来学校。
塔蒂亚娜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校门口分开，临走的时候，她忍不住说道：“如果你真的很担心她的话......就去问问吧，手机也好，还是去找她也好。”
“你不在意吗？”
“我当然在意！”塔蒂亚娜别过头去，“只是，曲姜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也会难过的，总之！你就代替我过去看看吧。”
宫泽笑了一下，揉了揉塔蒂亚娜的小脑袋：“知道啦，总是死鸭子嘴硬的可爱多。”
“放手啦，你快走！”
虽然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嫌弃宫泽的样子，但塔蒂亚娜在宫泽走后，仍然在校门口守望了大概五分钟。
转过头，她喃喃自语道：“只有我陪着你，不可以吗......”
......
......
宫泽从地铁出来，在自己家门口的那条马路上等待红绿灯。
手上拿着刚刚从便利店里买来的饮料，还带了一些小零食，都是当时九月份的时候，在这里见到曲姜时，她买的那些东西，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特意买了一模一样的，装到袋子里。
绿灯亮起，宫泽跟随着人群前往街道对面，拐进小区门口，然后走到了曲姜家的楼下。
他没有门禁卡，也不知道密码，更不知道曲姜住在哪一层哪一间。
说起来，自己对曲姜似乎了解的不够多，她为什么会来到远州，她是不是高岐人，她当时在高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秋老师和她的关系不一般，以及，她到底对自己是怎么想的。
宫泽不觉得是单纯的喜欢，如果失踪河阳的话，她现在和九月份的表现是一样的，依然会跟着宫泽一起放学。
她请假一定有什么理由，他想知道，哪怕和宫泽无关也好。
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和曲姜的聊天界面，发现上次和她发消息竟然是雪地回来的那个时候，最新消息停留在了他发给她那张照片的时候，再下来就没有新的聊天记录了。
他或许，做的真的有些过分了。
最起码，如果真的和时令宵以及塔蒂亚娜展开了关系，那么面对着喜欢自己的女生，就应该尽早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要和自己呆在一起，又或者是放弃他，都是她在知道消息之后才会做出的选择。
宫泽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着，打出了一句话。
宫泽：这几天没看到你来学校，你去哪儿了？
宫泽：现在在家吗，我现在在你家楼下，给你带了喜欢的零食。
宫泽：有些事想和你谈一下。
和以往不同，以前的宫泽在发消息给她之后，她那边不出十秒钟，甚至更短，就会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十分令人有安心感。
可现在，他已经在楼下等了十分钟，都没能等到她的回信。
宫泽转悠了两下，最后回到之前和曲姜一起呆过的那个小区内的公园，在沙地前方的秋千坐下。
秋千后面新运了几根水泥管子，这种管子很容易变成小孩子的秘密基地吧，他记得之前和曲姜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
那段记忆似乎离现在并不久远，宫泽能够回忆起当时的点点滴滴，可现在看来，为什么那时的自己会令现在的他感到如此的陌生。
他当时......为什么会离曲姜那么疏远，或者换一个问法，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坚持当时的原则？
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错误。
宫泽这么想着，手中的零食袋绑在秋千的铁链上，然后拿出一个小布丁，拆开来吃掉。
卸载系统后，他便选择了不去干扰三个人之后的生活，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离开了高岐来到了远州。
只是没想到，她们也在远州，而自己知道之后也是采取远离的态度，并没有重新接近她们，可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顺着他医疗的方向前进，反而变得越来越坏。
她们的主动接近，让宫泽无法维持那份本就摇摇欲坠的自我欺骗，因为前几个月的那三份爱绝对不是谎言。
现在的他，之所以接受了所有人的爱，是因为他发现逃避这条道路根本行不通，只会葬送所有人的未来，更自私一点的说法是，他就是喜欢曲姜和时令宵，就是喜欢新加进来的塔蒂亚娜。
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宫泽，选择了全部都接受，但曲姜似乎没有给他接受的机会了。
那不是正好吗？宫泽这样询问自己，反正现在也只是被迫接受，之前一直想要曲姜远离自己，现在她做到了，为什么反而露出一股舍不得的情感？
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宫泽，你就是想要开后宫，你就是享受着被她们喜欢的感觉，一旦某个人开始不喜欢你了，那比杀了你还难受。
宫泽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越来越烦躁，最后抬手将布丁的包装准确地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宫泽回头，看到了一个熟人，付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