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垭?”
奇客轻手轻脚走进病房。
但里面非常安静,床上也没有人影,就像这里完全没有人存在着。
可阿纳垭被带回来之后就被遗忘在这,窗户上还下了禁制,他又没有异核,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哪怕死了,起码也得有点蛛丝马迹吧。
所以人是躲起来了。
“我叫奇客,首领大人的近卫,你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当啷。
这是瓶子被碰倒的声音。
循着声音,奇客慢慢接近床榻右边的书架,明显那里被移开,后边有个能藏人的空隙,还有个空掉的药剂瓶子滚落在书架的脚边。
她感觉到从书架后面传来的厚重呼吸声。
像有些喘不过气的病人。
“你很不舒服对吧?”奇客蹲在书架前,右手撑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在光藤的映照下有点可怖。
她的眸子微微眯起,像在耐心的等待猎物现身。
“别怕,大人已经醒了,他避开要害,所以哪怕出血多,但并没有伤到要紧的,现在已经醒了。”
“……你来干什么?”阿纳垭从书架后面露出半张脸。
角落晦暗,他的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只一双璀璨起来的灰蓝色眸子在发亮,像隐藏在暗夜里面的野兽,透着些警惕和恐怖。
奇客看见他这么有攻击性,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
“首领让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几句话。”
“什么话?”
“大概意思就是虽然你已经配不上他,可毕竟旧情难却,他允许你在他身边,但不会有任何名分。”
“……”
如果不是萨霆千钧一发之际出现救了自己,阿纳垭还真的会被这句话伤到。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此矛盾的举动,换做是谁都会心存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想想”奇客故作思虑,继而笑道:“还有一段,他救你是因为不想在灵结的好日子之前,让兰斯洛特出现不祥的事情,所以你别误会,他并不爱你,如果你还想留在他身边,就要乖乖听话。”
听起来像警告,可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灵结是两个异者对神祇宣誓要忠诚彼此的感情,之后他们就有前往灵魂树旁的“莉因花床”孕育后代的资格。
可前边刚说在议亲,现在就火急火燎的灵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先去孕育的后代,确定能结合才灵结呢。这么着急,很难不让人多想。
此刻的阿纳垭压根不信奇客说的任何一句话,淡定反问:“他和谁灵结?”
“这个暂时还在保密状态,不过灵结之后你应该能从别人嘴里知道。”
“什么时候?”
“还没定,不过也快了。”
快个屁,满嘴谎话。
阿纳垭腹诽着,沾着干涸血迹的右手抓住书架边缘,对她说道:“回去告诉他,我现在只信我看见听见的,他要么亲口来和我说,要么就让我离开,告诉他,他就是个胆小鬼。”
最后是简短的逐客令,“你可以滚了。”
“别这么大脾气。”奇客看他不出来,干脆席地而坐,支起左腿的膝盖,下巴就放在上面歪头打量人。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被这么打量让阿纳垭很不舒服,脸上的表情愈发沉重。
“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和大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和你有关系吗?”
“你想知道当年是谁告发你的,对吗?”
“……”
一来一回,攻守位置没有发生变化。阿纳垭还是被审视着,而奇客还是那个主动出击的人。
因为她知道的不少。
包括阿纳垭申请刑司所介入调查家族私刑的事情。
她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些?
会不会有什么不利于萨霆的陷阱?
“你真的是萨霆的近卫?”
“如假包换。”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传话而已,那现在你可以滚了。”
“看得出来你很有警惕性。”奇客颇为满意的勾起嘴角,舌头在贝齿之上划过一圈,莫名的野性。
这次她除了传话之外,并没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就是好奇萨霆那样能和恶鬼们搏杀的人,怎么会为个失去异核的废物而伤成那样?
相信不止是她,知道这件事的人肯定都会好奇。
如果她先弄清楚了,不也是种能交换好处的筹码么?
“你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关于萨霆的过去,我也奉劝你们一句,不许动他。”
“呀?”奇客像看见在朝自己亮爪子的幼兽,颇为惊奇的睁大双眸,“你怎么这么可爱?没想到大人居然是喜欢你这种类型,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废话少说,滚出去。”
奇客眉峰一挑,伸出左手食指。只见淡红色的核圈纹出现在粉色的指尖上,阿纳垭见势不对,瞳孔皱缩之下,精神力发动。
“奇客。”
“嗯?”
不过没等她戏弄出手,茜蓝就出现在拱门处,与此同时,奇客指尖的核圈纹瞬间消失。
“你在那干什么?”
“我在逗一个小朋友,你怎么来了?”说着起身朝茜蓝走过去,拉着人的手没让她靠近书架。
这样的举动有点担心她安全的意思。
同为兰斯洛特的后裔,茜蓝除了一头金发外,连眸子也带着淡金色,还有张稚嫩的娃娃脸。她站在奇客身边,更像个小辈,而不像伴侣。
除了奇客偶尔会把咸猪手伸向她,看起来过度亲密外,俩人在外人眼里真的一点也不像伴侣。
“你是不是在欺负阿纳垭?”
“怎么可能。”
忽然,阿纳垭从书架后面走出来,俩人看见他满头满身的干涸血迹,纷纷蹙起眉头。
“兰斯洛特的人?”阿纳垭是因为疗愈系的茜蓝才出来的。
他现在对兰斯洛特的血脉很敏感,感觉他们既亲切又危险。说到底,还是他的血脉在作祟。
“阿纳垭……”茜蓝把戒备的奇客推到身后,上前打招呼,“我叫茜蓝,疗愈系的,不是兰斯洛特的本家,我也是首领大人的近卫。”
“疗愈系,怎么做近卫?”
茜蓝莞尔一笑,“近卫的责职就是保护首领,疗愈系当然也可以,你受伤了吗?”
看阿纳垭戒备的模样,茜蓝转头看眼存在感极强的奇客,无奈把人拉出去,“阿纳垭,你先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看着俩人快步出去,阿纳垭原本紧绷的身体和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刚才若不是茜蓝及时出现,他的精神力差点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