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奇客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把那么大个宝贝丢地里还不看着,真当没人惦记?”
随着阿曼蛇莫名“啊”一声,感觉压力就来了。
“啊什么?你不行也得行,这是你将功补过唯一的机会,别告诉我你连只急冻鸟都搞不定。”
“倒也不是……”
没等他说完,奇客拍他一下大腿,把人疼得额头爆青筋,“拿出你追杀阿纳垭的气势来,再不行就拿出扎首领的气魄。”
“不不不!”阿曼蛇连忙摇头,“老大你就别再提了,我这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情后悔,可能半夜还要蹦起来甩自己两巴掌的程度。”
“你最好是真的记住教训,我可不想有一天要亲手把你异核剖出来。”奇客眼眸微眯低哼一声,往后靠在椅背上,顺势将左手臂挂上去。
表情在缭乱头发的映衬下颇为不羁。
……
两天后。
阿纳垭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看见萨霆入梦折腾自己,怀疑是不是不小心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才没出现。但转头一想,他一出现自己就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所以人不出现也好。
“还会感觉身上有虫子在爬吗?”
“一点点。”
“行。”妮莉收回核圈纹坐到床边的凳子上说:“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出院了。”
“出院?”
“是啊,出院之后你想去哪?”
如果是萨霆救他之前,他最想回去的就是大雪野找丽娜,但是现在,他忽然有点迷茫。
为不连累人,他除了回去大雪野,好像也没地方能去。
“萨霆他……最近在忙什么?他也想让我出院吗?”
这情况妮莉只能配合萨霆的计划演下去。“没错,他虽然说话伤人,不过你们总归有缘分,特地交代我把行头都给你准备好。”
“他没说别的了?”
“没有了。”妮莉看他失望得低下头,忽然心生不忍,“阿纳垭你听我说,萨霆有自己的使命和重担在身,如果他做出什么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我也希望你不要怨恨他,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院长……”
怎么好像在变相告诉他,他的怀疑是真的?
可都要出院回去大雪野了,萨霆还能对他做什么?
又有必要做什么?
自己没有异核就是个废人,茜蓝说的当药剂师,现在来看也遥遥无期,还有什么价值吗?
“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你只要听从自己的心就好,记住我的话。”妮莉没有多说,只能心里祈祷他们能挺过这次考验。
“啊……好,我记住了。”在阿纳垭的印象里,妮莉不像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的人。
嘴里答应着,他心里也逐渐有不好的预感。
看他真的听进去,妮莉脸上才重新出现轻松和煦的笑容,嘱咐他,“实在疼得受不了也不要把自己埋在冰天雪地里。”
阿纳垭眉头微蹙。
记得自己没跟任何人说过埋雪里麻痹痛觉的事情,或许是萨霆那时候看见了?算了不想这个了。
“院长您喜欢动物的皮毛吗?我可以用那个跟你换止疼的药剂吗?”
“都行。”虽然她对皮毛没啥兴趣,但想着阿纳垭也很快能回来生活,索性都应下,“你看看有没有想一起带回去的,我去给你取袍子,免得你过去那边冻得梆硬。”
“谢谢院长。”
目送人离开,阿纳垭还愣会神,这才下床去到书架前,他想带几本书回去看看。
外面正是午后,阳光明媚。
此时的阿纳垭却已经裹上厚厚的袍子,接过妮莉递来的骨哨挂回脖子上,骑着借给他的四足鸟准备离开。
“路上当心。”
“好,我走了。”阿纳垭深深看眼门口的妮莉,这才带着一小箱东西离开。
他一走,早就在门口待命的阿曼蛇和奇客立即从空中跟过去。
妮莉望着晴朗的天空,又低头看向阿纳垭离开的方向,心烦气躁。
“……唉,可怜的孩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负面情绪,有些陌生,又懊恼。
“不行不行,我要振作,不能被影响,否则我皮垮掉就没第八春了。”说着原地伸展身体,然后扭头双手插在袍子的兜里,迈着大长腿轻快进去。
……
另一边。
怀着忐忑心情和不祥预感的阿纳垭骑着四足鸟,不紧不慢的往大雪野的方向去。
这次他没被追赶,所以走的是大路。
原来附近还有房子,但随着越来越靠近大面积的野地,景色也越来越苍凉。
渐渐地,地上从青草地过渡到沙地,再到石漠,前后一共用了近一个钟,菜终于看到远处白云与乌云的交汇处。
温暖与寒冷的碰撞让交界处时常起雾,有时候会看不清而直接跌进雪窟窿里。
阿纳垭看着久违的景色,心情也从沉重转为回到熟悉之地的平静。
这里,才是他的家。
“辛苦了,等到了边界我就放你走。”他摸摸四足鸟的长脖子,随即拉起面巾包住脸,戴好袍子的兜帽,再没有半分犹豫,向大雪野进发。
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后方天空,阿曼蛇和奇客分头行动。前者借着乌云的掩护,已经先行进入大雪野。
“嘶……”
刚靠近大雪野和石漠的边界,阿纳垭便感觉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往自己眼睛的缝隙钻,他连忙扯好兜帽的绳子。
“嘎了——!嘎了——!”
等觉得差不多能走进去呼唤急冻鸟,这才刹停冻得直“嘎了”的四足鸟。
“好了,回去吧。”阿纳垭下来背起小箱子,对四足鸟说了声,它便头也不回叫着往温暖的方向跑。
有时候,阿纳垭也挺羡慕这些脑子单纯的动物。
“唉,也不知道丽娜有没有拆家。”急冻鸟本来就是独居王种,住的地方是它们的领地,平时随便打滚都没事。
可阿纳垭是住在山洞里的,急冻鸟有时候非得自己也钻机去和他挤,搞不好现在山洞里面都是鸟毛也说不定,更别说他辛辛苦苦打造的那些家具了。
为了让它不至于被交界处的雾气毒死,阿纳垭背着小箱子往里面走了段距离,这才停下喘息准备叫它。
接着便从怀里掏出那节打上四个孔的骨哨。
“丽娜,呼哈……该出来接我了。”
呜哔——!!
呜哔——!!
怪异但嘹亮的骨哨声在冰天雪地里面穿梭,为了保证急冻鸟能听见,他还吹了两次。
大概三秒钟后,阿纳垭感觉周围的风雪停了。
不,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从天而降,风雪被迫给它让路。阿纳垭下意识往旁边扑滚而去,一阵噼哩噗噜的声响,再一看,原地已经被某只大笨鸟砸出大大的雪坑。
“嘤——!”
“丽娜!”阿纳垭坐起身,就看不远处一只浑身羽毛结着晶莹冰碴的大鸟,高兴的扇着对威武的大翅膀在啼叫。
一边叫还一边“游雪”过来,到阿纳垭面前时,刚好被他抱住下巴的羽毛。
“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嘤——!”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我的,爪子伸出来,我们回家。”
急冻鸟立刻抬起上半身,让阿纳垭可以去抱住它被黑色鳞片覆盖住的爪子,上边还有用以固定的绳索。不过现在不用了,他在药院的时候恢复得不错,已经能抱紧不需要固定。
“回去之后把之前那条腿给烤了,别说你把它也给吃了……”话音未落,阿纳垭脚步一顿。
他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好熟悉的感觉。
“……不好,丽娜快跑!!”
嘤——!!
“丽娜!!?”
可惜已经晚了。
从积雪下方窜起的藤蔓不仅把阿纳垭弹飞,而且无限往天空的乌云延伸。
哪怕是能飞速移动的急冻鸟,也在瞬间被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