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他……干什么？”
“他有了种能化解咒术的神秘力量，自保能力强，我们得让他无法得到资源，最好是能让妮莉放弃收他为学生。”
瑞夏因为惊讶而嘴巴微张。“化解咒术？他不是没有异核了吗？”
“正因为如此才可怕，所以得另想办法。”
仿佛担心他犯优柔寡断的坏毛病，提努又说得再明白些，“你把自己当成和平使者，以我的名义，让他觉得我们有意和解，然后骗取他的信任。”
“那……骗取信任之后呢？而且不是要让毗瑞仇恨他们么？让他看见我和阿纳垭关系变好，岂不是弄巧成拙？”
“你好好想一想，倘若你告诉毗瑞，自己有办法让阿纳垭身败名裂，让他配合呢？”
闻言，毗瑞不由得张嘴“啊”出声，恍然大悟那般。
“届时你都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挑拨毗瑞去对阿纳垭下手，加深他们兄弟俩的仇怨，然后我们作为幕后推手，促使阿纳垭失手把毗瑞杀了。”
“……杀了？”
听起来很流畅的计划，让瑞夏头脑里面飞速运转着黑暗之色。
说到底还是要杀了阿纳垭。
不过，是兵不血刃，借刀杀人……
……
……
“大阿纳……”
格拉芬在瑞夏离开之后进入书房，落座在他面前的藤椅上。
他看见提努还盯着角落在愣神。
“罗登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甩开监视带着尤莉去销毁药剂，至于尤拉那边，有力什尔在，咒术肯定已经销毁，他是个靠谱的孩子。”
他们这群人因利益结合，本身就是一条船上。
除本家人的尤莉自负又自私差点祸害到整个家族外，其他人都还算靠得住。
“之后让普里尼那边的人接手尤莉的事情，让她在家修身养性，否则她会被舍弃。”最后几个字是看着格拉芬的眼睛说的，让她呼吸凝重。
“尤莉那孩子确实不是干大事的料，但请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匆匆把人换走，难免多生事端。”
“是她一个人重要，还是整个家族重要？”
“大阿纳……”格拉芬忽然带上恳切的哭腔。“那您就收手吧，别把瑞夏一起拉进来。”
提努坐直身体，背部离开椅背，拢着身上的薄毯严厉的盯着面前的人。
“你这是在害他们，兰斯洛特完蛋，他们也要完蛋，他们支撑不起庞大的家族，就会被取代，瑞夏择不出去。”
看格拉芬还要还说什么，提努立即提醒，“我已经退让到让他们有后代再接触这些事，别太过分，格拉芬，看在你大阿古是我挚友的份上，我才能几次三番容忍你的软弱。”
泪水如注，越过格拉芬的眼眶流淌而下。
看她这般难过，提努也不会铁石心肠，因为他深谙与这类理智又心肠柔软之人的相处道理。
绝不能让他们觉得没有转圜的余地。
“格拉芬，你要的是后代平安喜乐，但身处权力漩涡，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掺杂其中，真想他们好，我们就要做更多，等我们走了，他们也能支撑下去，你要体谅，也要接受。”
“不是。”格拉芬实在是受够这种生活，终于把压抑的心里话说出来。
“是我们一直在违背戒律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才需要这么殚精竭虑，您看娜塔他们就活得很轻松不是吗？”
“你想像他们一样轻易就被拿捏吗？”
“他们本可以更幸福，是我们一直觉得他们是威胁才主动算计，大阿纳，您收手吧，时代已经改变，我们作恶的恶果已经出现，首领他……”
啪嚓……
书房隔着门传出东西碎裂的闷响，让等候在外的默多克愕然。
这应该是提努在发脾气吧？格拉芬哪会气到弄坏东西，可默多克很少，不，应该说从未见识到提努发这么大脾气的时候。
难不成事态比自己预判得还严重？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默多克嘴里嘟囔，想着这次如果真是萨霆让人节奏卡莎，那自己首当其冲会被调查。
他等在这里是为了和提努通气，现在一想，倘若真的出事，他们不会把事情都推到自己头上吧？
加上卡莎的指证，自己岂不就危险了。
不如，向萨霆投诚？
念头刚起，去而复返的力什尔已经距离他不到五步的距离。
“默多克，你还好吗？”
“你？”
力什尔上前，疗愈系的魅力让她很容易就被默多克看进眼里，也有沟通的欲望。
“我突然想到点事情要跟大阿纳说，你怎么了？还好吗？”
“还行，可能就是等得有点无聊。”默多克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轻松，内心略显焦灼。“你是什么事情要找大阿纳？”
“关于新研发的咒术投入市场的事情……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力什尔示意他到走廊的落地窗边，俩人看着外面美好的景色说话。
“我没在担心什么。”他这是还在嘴硬，看得出是个好面子的。
至于力什尔，平时沉默寡言，却很会察言观色。“没关系的，卡莎出事早就在意料之中，你也已经尽力，谁让我们的对手是强大的首领呢，好在，大阿纳早有布局。”
“真是首领下的手？”默多克表情微讶，内心的惶恐飙升。
但很快就因为力什尔的话落回安定。
“首领和大阿纳在合作推进后续的药院革新，你不知道吧？药院要分出独立的院属了，到时候妮莉院长将放权，大阿纳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那为什么劫走卡莎？”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力什尔捧他一句，在他佯装了悟的表情中适时说道：“是啊，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平白让兰斯洛特独占，不给首领一点把柄在手怎么行？”
“可……”默多克转过头看眼书房的门。
刚才那声，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哪个家庭里面没有矛盾，重要的是沟通，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大风大浪之中还得靠人来稳定，我们等着大阿纳进一步指示就行。”
“……对，你说得有道理。”
如此，默多克的叛逃之心终于被力什尔摁住。
书房内的俩人不欢而散。
“你们进去吧……”格拉芬红着眼圈没有多说什么，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俩人互相看看，这才前后脚进去书房。
看见的是闭目养神的提努，以及角落里面碎裂的花盆……
“大阿纳，您先别动气，我有好消息告诉您。”力什尔带着淡淡的笑容说，然后又看眼旁边的默多克。“对了，你先来的也等久了，你先说吧。”
默多克没有推辞，直接问道：“卡莎被首领劫走，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这事不用担心。”提努抬眼，有意无意的扫一下力什尔。“那不过是我和首领的交易，毕竟他也不想看别人扩张，威胁到自己家族里面的疗愈系。”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他的轻松放在面前俩人眼里很是滑稽，毕竟他不知自己已经被蒙住眼睛站在悬崖边。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一直也做得很好，让卡莎伤透娜塔他们的心，现在阿纳垭都不认她。”提努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放心，等药院分权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就能和卡莎解除灵结，她也没有证据能指证你，就是熬也把她熬死。”
“那工作方面？”
“你这还需要担心什么？”力什尔插话进来，揶揄他，“你不是还有毗瑞在手吗？没了卡莎也不要紧，他就是你的新工作，甚至他有后代了你也可以继续工作，还愁没事情干？”
提努给她的话做撑腰，“不错，而且等你退下来那天，你和你的家人们一样受到兰斯洛特的优待，怎么说你们一家也是功臣，兰斯洛特，有恩必报。”
“多谢您的扶持。”默多克就是这么被打发的。
既然卡莎不成祸患，只要抓紧毗瑞就行，自己以后前程也有保障，怎么着都得抱紧大腿。
待他一走，提努与力什尔立即露出嫌弃的表情。
“大阿纳，这人算是暂时稳住了，不过我的建议还是要尽早丢出去当替罪羊才行。”
“不忙，人随时可以丢掉，但现在不宜行动，瑞夏已经去和阿纳垭解除，证据销毁之后，咱们静观其变。”提努拉过她的左手，脸上难得露出欣赏的表情。
“多亏你在外面打援，分担了我不少事情。”
“都是一家人，兰斯洛特的荣耀也是我的荣耀，大阿纳说这话就见外了。”
她是提努亲自给尤拉挑选的伴侣。
比起普里尼，她更像是为家族未来接班人所择选出来的助力。
城府深，眼光毒，长袖善舞更擅长察言观色，连带着生育的两个孩子也颇为聪明。只不过出于保护的目的，提努在人多的时候对众人皆一视同仁的恨铁不成钢。
只有他真正看重的力什尔，清楚彼此之间的默契。
“好孩子，目前有件紧要的事情需要你亲自盯着，可别让我失望。”
“请说。”
力什尔抽回手，安静听他吩咐。
“瑞夏这孩子被惯坏了，我不放心他单独行事，你让人去暗中帮帮他。”
“您让瑞夏去做了什么？”
“挑拨阿纳垭和毗瑞的关系，借毗瑞之手，杀了阿纳垭。”提努的眸光深沉，透露着忌惮的光。“那股力量已经被萨霆看中，抢不到，就毁了它。”
简单的话，简单的事，可提努还是不放心毗瑞自己去干。不是阿纳垭棘手就是瑞夏事到临头会退缩。
“看来瑞夏这孩子真是让您操碎心。”
这些年，她被提努委任各种棘手的事情，包括但不仅限于毁掉少年时惊才艳艳的萨霆。
可惜，却因为阿纳垭的“背叛”，萨霆不仅没死，还成为首领。导致他们现在要面对个那么强大的对手。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追杀到底。
所以这次阿纳垭带着神秘力量回归，不管力什尔是为了自家两个孩子的前程，亦或是为了同气连枝的瑞夏，她都要尽心尽力。
“明白了，我会安排可靠的人去协助，不过，我折返回来是有件要事要跟您探讨一下的。”
“什么事？”
只见力什尔眼神往左右飘忽，稍微定神后缓缓开口询问：“大阿纳，您确定，米莉安真的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