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啪嚓。
随着提努的怒声,桌上的琥珀色茶杯扫落,砸碎在池子边沿。
萨霆前脚差点把他气死,后脚走了就传来阿纳垭和毗瑞在海滩边遭遇王种袭击,却被人救下的消息。
一听里头就很不简单。
果然,默多克看事情有可能败露,急急忙忙跑过来求援,现在人在前厅被罗登稳着。
格拉芬来传的消息。
“首领不会放过我们的。”格拉芬看眼不远处碎裂的茶杯,落坐在提努面前。“不过我了解默多克,他不是会这么莽撞的人,背后怕是大有隐情。”
“我就该听力什尔的话,把默多克那个蠢货丢出去当替罪羊。”
俩人一时无话,直到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池子上的裂缝出现。
空间系的咒术。
“看来你们很苦恼。”
“是谁?!”格拉芬反应快,跳起来做防御。
却见那裹着黑色斗篷,兜帽几乎把整张脸盖住的人悠闲踩着水面而来。
“是你撺掇的默多克?”提努示意格拉芬退下,然后朝对面的位置比个请的手势,邀请那位不速之客坐下。
“是我。”
黑斗篷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完全不在意面前的提努有多可怖,更不在乎格拉芬背后家族的庞大,仿佛自己才是掌控局面的人。
格拉芬戒备着,慢慢退到提努身边问他:“你到底是谁?”
“老人家别那么大猜疑,我是你们的盟友。”
“盟友?撺掇默多克,让他做出此等蠢事的你,还敢说是我们的盟友?”提努不自觉发笑,摇着头说:“原以为有个阿曼蛇就挺可笑的了,现在还多个你,首领果然还是太年轻。”
之前萨霆安排的有模有样,要阿曼蛇混进罗登身边取得信任,传递消息。
结果是萨霆声东击西。
现在都要公开审判那些抓到的杂鱼,阿曼蛇“功成身退”,跑得影子都没见着。
“为什么不是我向你们展现自己的能力?”黑斗篷忽然叹息道:“其实你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做了那么多坏事,漏洞着实太多,我随随便便就能让你们忙到脚不沾地,包括且不仅限于让瑞夏死。”
“你敢?”格拉芬身上立刻出现五道红褐色的核圈纹。
好歹也是个自然系,还是金系。因其附着力强大的特质,五道核圈纹就够空间系的黑斗篷吃大苦头。
不过黑斗篷仍然很淡定。“我就打个比方罢了何必紧张?况且我的目标不是瑞夏,是阿纳垭。”
“你要他干什么?”
“我要他死。”从唇间吐出的四个字慢而饱含杀气,如果不是演的,那么他应该和阿纳垭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才是。
难道又是个被圣克斯星辰的光辉掩盖住的可怜虫?
“你连脸都不敢露,却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到底是什么人?”提努摁住格拉芬的右手腕,深知她攻击的习惯是右手先出。
主要还是担心真把人打跑,后续会麻烦。
“得了,就算我露面,你们怎么就肯定我就是用的真面目?别纠结这些没意义的事情。”
提努完全不在意,阴鸷着双眸问:“那你是什么身份,就敢来威胁我?”
“我本意是合作,如果我的一点小破坏让你们生气,那我弥补完再说我的计划好了,那可是个能让阿纳垭死得不能再死得好计划。”
“弥补就不必了,默多克迟早也是颗废子。”提努表情变得阴沉,放下手拢住身上薄毯说:“我对你那个计划感兴趣,直接说吧,我的耐心只允许你说完这个。”
“好,那我也不卖关子。”
三人所处的空间忽然“扭曲”一下,而后便能看见淡淡的紫色。
如此高级别的防窃听空间,证明黑斗篷实力确实不俗。
……
……
“毗瑞,你去哪?”
阿纳垭追出屋子,拉住一言不发就要跑掉的人。
因为精神力的限制,毗瑞没办法调动异能施展咒术,于是兄弟俩在花园里面纠缠。
“放开我!”
“你刚才没听清楚吗?你现在出去很危险。”
“我要去找父亲,我要亲自听他说清楚,我不信父亲会那么对我……”
“够了毗瑞!”娜塔和德拉夫从屋内跟着追出来,帮着一起拉住人。
“你这么久不信?是不是要死了才甘心?”
正拉扯着,花园门口忽然出现个气喘吁吁的人影。
与萨霆相似的外貌让纠缠着的四人一怔,还以为是萨霆去而复返,好在那人很快进来让毗瑞扑个满怀。
“弗里德!”
他本来回去家里询问事情,结果双亲告诉他来这里找毗瑞,并且还说了关于默多克和卡莎的事情。
这时候的毗瑞非常需要他在身边。
创界岛广阔无垠,现在却只有弗里德能够让毗瑞信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我来了,别怕……”弗里德环望不远处的三人,脑子里面跟毗瑞的情绪一样混乱。
没想到爱人家里会有这么大的事情。
“他们说我父亲要我死,还说我一直被蒙骗没耍得团团转,我不知道该信谁,我不相信……”
“那就信我。”
弗里德将泪流满面的人搂紧,用自己的怀抱抚慰他此时激荡的心。
“我信我大哥,他让双亲告诉了我真相,你父亲不仅是提努的爪牙,而且在和你母亲灵结前已经有伴侣关系,为了接近她,默多克才解除的。”
“什么?”
这话瞬间引爆娜塔伴侣俩和阿纳垭的神经末梢。
只觉得头脑发昏,拳头梆硬。
“弗里德,你再说一遍,这到底怎么回事?”阿纳垭冲过去抓着弗里德的右边臂膀,催促他快点说清楚。
什么叫和卡莎灵结之前有过一段伴侣关系?
难道说默多克野心大到抛弃所爱,就为了当提努的爪牙?
“不仅如此。”弗里德欲言又止,俯首看眼把脸埋在自己怀里不愿面对现实的爱人。
他知道,这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太残忍,但却不得不说。忽然他就埋怨起萨霆来。这么难办的事情怎么就非要安排他来呢,让卡莎自己说都好啊。
唉……
此时某个在盘算着搞波大事情的人则表示,弟弟就是拿来坑的嘛。
“不仅什么?还有什么事情你说,一五一十的说清楚。”阿纳垭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
如果不是因为弗里德是萨霆的胞弟,他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到底还有多少懊糟事在等着他们一家?
弗里德也在做着自己的心理建设,看眼阿纳垭,又抬眼望向身前靠过来的伴侣俩,心中早已把萨霆戳出几个窟窿。
哥啊,不带这么坑弟的啊!
“其实……阿拉亚和毗瑞,你们,还有对大你们四岁的双胞胎哥哥。”
瞬间的怔愣后,阿纳垭下意识扭头望向二楼阳台,却发现卡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扶着栏杆,面色像个死人那般苍白凝重。
“母亲……”
“我早就知道了,没事的。”卡莎说完这句话,身形已经摇摇欲坠,随即缓慢又迟钝的转身回屋。
花园里面起码有十来秒没人说话。
不是在看来看去,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从哪里说起。
“混蛋!混蛋!”毗瑞的泪水已经止住,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他用力抓着弗里德的领口质问:“你说谎!你有什么证据?你在说谎!”
“我没有!”弗里德跟着情绪激动抓着毗瑞的臂膀,黑眸认真而严肃。“我向神祇立誓,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还先去双胞胎家看过才敢说,我替你看过了毗瑞。”
意思就是,他如果不愿意,可以不必亲自去看,因为自己已经替他看过。
不得不说弗里德有时候就跟萨霆的翻版没两样。
让人又爱又恨。
“我不信,你带我去。”
“我也去。”阿纳垭斩钉截铁,然后转身对娜塔和德拉夫说:“我带着毗瑞去看看,不管真假,总要见过人再说,母亲就拜托了。”
“好,你们也当心些。”德拉夫已经快摁不住要发疯的娜塔,连忙甩手让他们快走。
待兄弟俩跟着弗里德离开,娜塔终于爆发大喊道:“天杀的?!我要杀了默多克那个崽种!啊!你放开我!”
“冷静些,娜塔……”
“这是怎么了?”快洗完澡的偰利安听见叫喊声,身上裹着披风就跑出来,里面可是真空的。
却见科林在花园一角双手环胸发呆,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忍不住开骂。
“你是死人啊!没看见人家这么激动你也不过去拦着点!”
“没看见人家是在发泄吗?”科林没好气的瞅他一眼,还注意到他赤着脚。“倒是你,休完产假后不是怕冷?现在连鞋也不穿。”
“要你管!”
偰利安有些恼羞成怒便没再理他,转而去帮着拉住娜塔。“好了好了,都发生了你在这边叫也没用,走走我们先进去……”
俩人才好不容易把气得要死的娜塔架进屋。
这会子卡莎也下楼来,看见被摁在长椅上的母亲,不禁泪流满面。“一切已成定局,母亲,您别这样。”
“卡莎……”
母女俩对望一眼,而后卡莎扑也似的钻进娜塔怀里,相拥而泣。
二十来年的相濡以沫都是假的,这让卡莎如何不绝望,让娜塔这个当母亲的又如何不悲痛。
“怪我,当初若是能耐着性子和你好好说,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后悔……”
“应该是提努一系背锅才是。”偰利安裹紧身上的披风,身体有些抖。“不行了,我得再去泡泡热水澡。”
看着人扭头跑回浴室,科林直接翻个大白眼。
而后转头对抱在一起的三人说:“大人已经部署好了,现在等着公审的时候把公众视线焦点到兰斯洛特,也就是提努一系身上,到时候你们也需要过去旁听,卡莎,你还撑得住吗?”
“嗯……需要我做什么?”卡莎有波利巴伯的养护才没有瘫在床上起不来,如果能用得上,她现在义不容辞。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在场,就是对提努一系最大的压力。”
“好,我明白了……”
听他这么说,娜塔赶忙抹去脸上的泪水问:“那有没有我们能做的?虽然我和德拉夫年纪大了,可也想帮忙。”
“这个……”科林看起来有些为难。
“大人没有说,不过我估计后面有需要二位的地方才是,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