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
萨霆有种洗耳恭听的架势,并不后悔自己今天晚上弄的这出。
让妮莉恨不能一拳甩他冷峻的脸孔上。
“你别太霸道了,知道是你出于家族压力被逼无奈的选择,不知道的就会觉得你可恶至极,但凭自己喜好做事。”
然后她哀叹一声,让自己情绪保持平淡。
她还想看着萨霆和阿纳垭灵结,不能在这里被气死。
“我做得不对吗?”萨霆有些疑惑。
既然妮莉知道他的苦心,那该支持自己才是。再不济,置身事外也行,权当吃瓜。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有些担心的模样?
很快妮莉便给他答案,双手环胸拢着身上的披肩郑重道:“你做得好。”
“哦?那为什么您会如此忧愁?”
“因为你做得不对。”
“冲突吗?”
做得好和做得不对,两个相反的词却能拿来形容同一件事,让萨霆颇感兴趣。
“我想您是想说我还做得不够好,没办法,念头起得比较突然,没来得及弄细致,不过结果达到就行。”
“别放屁了,你把弗里德当什么?”
妮莉蹙起眉头,发现之后抬手把皱起的地方抚平。
“那是你的亲人,萨霆,我不希望看见你拿捏了权势,却失去神祇赋予你最宝贵的东西。”
说罢径直往客厅走,才发现阿纳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
略显晦暗的走廊也没能掩盖他闪耀的灰蓝色瞳孔。
像神祇在神域藉由他的瞳孔,审视着创界岛发生的一切。
“院长,我来跟他说吧。”阿纳垭左手攥成拳,依次在自己的下巴和眉心处点两下,最后向妮莉送出手里的“祝福”。
妮莉抬手,欣慰着轻抚他的脸,之后才在他左耳的耳链上虚扶回礼。
“感恩神祇让你出现在萨霆的生命中,阿纳垭。”说罢进了客厅,将长长的走廊空间交给他们。
她不愿多说,又不得不说。
看得出来很庆幸阿纳垭的出现,最好是能代自己甩萨霆个大耳刮子。
“来……”萨霆朝阿纳垭伸出手。
这次阿纳垭还是相当信任的走近。
不仅是自己的手,还把自己整个人交给他,让他能将自己搂得紧紧地,就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紧。
“院长虽然没有骂我,但是每一句都在骂我太狠,你觉得呢?”萨霆被他的双眸吸引,不禁亲吻数下,才得阿纳垭不耐烦的用双手捏住耳朵。
“你该和我商量的。”
“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
“我能理解,也不会觉得不对。”阿纳垭一眨不眨看着人,眸光温柔得几乎把萨霆吞了。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在旁边看着听着,聪明如他,应该是能猜出始末的。
“我想跟你说,你别什么都自己扛。”阿纳垭放下手,转而搂住他的脖子。
温凉的指尖划过他的皮肤,引起某人难以自抑的颤栗。
可还是忍下了。
阿纳垭正在心疼的对他说:“你顶着的压力不是我能想象的,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把我看做一体。”
“你不害怕吗?”
“怕你变得面目全非吗?”阿纳垭觉得这话很风趣,脸上忽然带上笑意。
“早在木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不甘于平庸的人,但我依旧在日夜相处里与你互相倾心,证明我们是差不多的人,我怎么会害怕?”
“所以?”
“你为了我们,为了亲人,也为了家族,争权夺势,这些都是不冲突的,我就是心疼你每天要背负那么多,亲人却没办法理解,但是没关系,你找到我,以后我陪着你。”
“……”
萨霆的喜怒哀乐本来藏得很深,只有阿纳垭被获准触及。
当他触及时,就像打开泄洪的闸口,让萨霆爱意倾流,所有情绪都将无所遁形的展现在人前。
“阿纳垭,你果然是神祇派来拯救我的。”
怀抱愈发紧张,让阿纳垭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却有种甘之如饴的感觉。
“萨霆,以后你算计这些时不要自己觉得,该和我商量,比起我不停的误解你,我更怕我们之间因为得不到澄清的压力生出嫌隙。”
“好,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耳边的保证带着点鼻音,让阿纳垭不禁眼眶湿润。“我们都长大了,再不是木屋里面肆无忌惮的少年,我会尽快成长起来飞到你身边,别再觉得我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了,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俩人交心的空挡,楼上的声音剧烈起来。
想着是一言不合吵得凶了。
“唉,让他们自己磋磨吧。”阿纳垭不觉得毗瑞冤枉,相反的他是活该。
明明有机会跟他坦白却无动于衷,现在被萨霆揭露出来,也比灵结之后,有后代之后再爆发出来好。
“你根本就不爱我!”
“我不爱你就不会原谅你那么多次,你一次次瞒着我还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吗?!”
“我没有,我早想跟你说,我……”
“我不想再听你解释……!”
“弗里德,你别走……!”
声音由上至下。
俩人看见弗里德奔下楼,目光交汇之后,弗里德扭头奔出走廊闯进冰雪里。而毗瑞哭着追下楼,正好碰见出来察看的家长们。
“怎么了?怎么突然吵得这么厉害?”
“我要去追弗里德!”
毗瑞只留下这句话便追出去,阿纳垭没有赶上去的意思,而是和萨霆默契开始善后。
“没事的,就是小情侣一言不合吵架,过段时间也许就好呢。”
家宴最后收尾有些潦草,但也不妨碍阿纳垭和萨霆开诚布公,与兄弟俩的双亲讨论一下毗瑞和弗里德的未来。
老人家们都回家去了,这事还是不要让他们操心为好。
“所以是因为毗瑞瞒着感情史,弗里德才……”蒂亚和可利钦看眼对方,都从彼此眼里看见哑然。
这事他们还真不好置喙,说到底也是情侣之间自己的事。
“也不止,上次毗瑞不就瞒着自己出身的事情。”萨霆给他们斟上茶水,而后完全没有负罪感的搂着阿纳垭耳语。
“今晚别回家了。”
“别闹。”阿纳垭暂时没有纵着他,而是对担心的伴侣俩说:“他们都是大人了,能自己解决的,何况萨霆也让人跟着不会有事的。”
“弗里德这孩子虽然宽容,但不是傻子。”可利钦忧愁道:“他心里难过的时候都不愿意我们看见,现在跑出去,怕是也不会听毗瑞说。”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阿纳,父亲,早点休息吧。”萨霆起身,拉起阿纳垭说:“今天晚上会有点动静,我们会尽量克制的。”
“你有完没完?”阿纳垭无奈,不过还是由着萨霆把自己拉走。
俩人离开客厅上楼后,蒂亚和可利钦就还觉得庆幸。
“还好阿纳垭当年被他阿古和祖父抱走,没有在提努身边长大,否则米莉安一系怕是永无出头日。”
“是啊,现在萨霆能和阿纳垭在一起,那再好不过,至于毗瑞……”
俩人忽然找不到词来形容,最后只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