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吧，瑞夏压根不是你的对手。”力什尔从远处迅速放大，将被揍得挺惨的瑞夏拉进怀里，俩人直接退后。
阿纳垭一拳打空很不得劲，却也没有追打。
感觉肩上一暖，转过头时才发现是萨霆拿着他的外袍给自己披上。
“辛苦了，先去亭子休息吧。”
“不用。”
看他不愿，萨霆也没有勉强，随即望向满脸愤恨与不甘的罗登。
“知道你们为什么败吗？看看阿纳垭，再看看瑞夏，他们就是最明显的答案。神祇向来公平，你们注定在贪欲里面遭受惩罚，你们余生要做的就是反思己过。”
其实末了还有一句话，就是让他们好好当狗。
但是萨霆忍住了。
“我不甘心……”
“老爷子，事到如今，您别再执着。”力什尔放开被打击不小的瑞夏，一手叉腰无奈道：“我已经和首领谈完，只要你答应阿纳垭提出的赔偿条件，我们就不会继续宅泥潭里挣扎。”
“你这是把整个家族都卖给他们了？”罗登不服，又担心瑞夏的伤，连忙过去想给他治疗。
却没料到，瑞夏躲开了。
“孩子……”
“祖父，我们输了，我也不想继续和他们互相倾轧，就让仇恨早点结束吧。”说罢头也不回，甚至都没看罗登一眼，快步离开。
他觉得太丢脸了，居然输给没有异核的阿纳垭。
难怪格拉芬和普里尼都不赞成继续和首领对抗，原来他们才是家族里面最清醒的人，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只有大家一起陪葬。
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瑞夏，你去哪！”
“他没事的。”力什尔拦住欲追过去的罗登，叹气道：“您可以把那些当成盟约的代价，虽然我们会损失一半资源，但也获得强有力的盟友，别再顾着自己那点面子了。”
“……你这是在辜负我纳纳的心血，我绝不能让你们如愿！”罗登抓紧她的衣领，憋着张愈发沧桑的脸。
真是越看越魔怔。
“所以你为什么来赴死？”
“我……”
力什尔保持右手插腰的姿势，语带嘲弄，“难道不是为了保护瑞夏，还有我那两个孩子吗？对了，普里尼肚子里还有一个，你想看她刚出生就被所有人鄙夷吗？”
杀人诛心，罗登听得受不了，有些疯魔的推开人，跌坐在地。
然则力什尔并没有停止，继续说道：“那么小的孩子，只要出家门让人知道是提努一系的，都会说她的大阿纳多么歹毒，是如何迫害自己亲妹妹一系的，你想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够了！”罗登低吼一声。“好，好啊……你不愧是我纳纳指定的话事人，这样薄情懦弱，对着米莉安摇尾乞怜，我可算知道为什么选你了。”
“还不是因为他了解你是个容易上头，不堪托付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境况？”
他示意罗登看看周围的环境和人。
“看清楚了吗？现在是你的仇人萨霆正当位，米莉安也没死，阿纳垭还拥有着神秘的精神力，所有的资源都倾向他们。”
末了还不忘深刻提醒他，“而且你别忘了，首领手里还握着我们的把柄，提努没死尚且吃力，现在人不在了，你让我拿什么拼？”
“我赴死就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而你呢？摇尾乞怜，以为萨霆不会报你当年让他被咒术反噬的仇吗？”
“什么？”阿纳垭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结果一听罗登这般说，立即走出亭子。“你再说一遍？是谁害萨霆当年被咒术反噬的？”
“是我。”力什尔主动承认。“当年我为了在兰斯洛特站稳脚跟，接受了提努指派的任务，就是毁掉摩利安的天之骄子。”
“别激动。”萨霆早就做好准备，轻松捞住要奔出去撕烂他的阿纳垭。“交易的一部分就是不追究当年她对我做的事，赔偿也有她那边一份，由她的母系主家出。”
“你这人真是……”要不怎么说是兄弟呢，生气又无奈的时候，阿纳垭也会和毗瑞说一样的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原本不需要受那些苦，是提努，还有力什尔，你……你真是气死我了。”阿纳垭不忍他如此作罢，仿佛也忘了自己也是被迫“原谅”罗登。
反正被迫原谅这种事落自己身上还没怎么难受，可若是落在爱人身上，那简直要他的命。
恨不能现在就去杀了力什尔。
如果没有萨霆拦着，他现在确实也跟力什尔打起来。
“一切都在神祇的掌握之中，没有她，我如何会离家出走遇上你？阿纳垭，你就是神祇恩赐于我的瑰宝。”
瞅着他们一哭一哄的好像也没啥事，米莉安便迈步上前收尾。
“别再拖延时间了，罗登，我现在就问你一句，知不知错？”
罗登用着九分理智才没有逆反，脑海里面回荡的都是不能拖累到瑞夏他们。如力什尔所说，他也不想看着后代被异者所鄙夷排斥，那比赔偿和臣服还要难受。
“……我怎么相信你们？”
“立誓，还有签署契约，我们不是你，不会残忍又不要脸的对孩子下手。”米莉安瞄向他的胸口，“你该庆幸我和你纳纳虽然是兄妹，但性情完全相反，否则你现在已经死几百遍了。”
“说到底，你还是恨着。”
“你错了，从我夺走你纳纳的异核开始，仇恨就已经终止，而娜塔，卡莎和阿纳垭受到的伤害，也由我的余生来负责偿还，这样他们就不必背负罪孽。”
米莉安的考量是如何化解仇恨，并且不让后代身上背负罪孽。
一切都因他们兄妹俩的双亲偏心而起，经过提努的催化，蔓延整整四代人，光是想想都极为可怕。
她自是不能任由这种仇恨继续蔓延下去。
否则真要如了提努的愿，被他一起拖下罪孽的泥潭挣扎难出。
“所以你要听明白，罗登，我们罢手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不想变得跟你们一样可怖，何况我们家现在还有首领这层纽带，你们更不堪一提。”
话说到这个地步，该做该说的都已经尽力，倘若罗登还没有放弃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那就是自寻死路。
好在他这次开窍。
“好，我答应……我，投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