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尼姆浑身散发着幽蓝色的雷光,带着噼噼啪啪的声响尤为渗人,仿佛身上的毛发都在不自觉起立,刺挠得紧。
“你是谁?”阿纳垭上前将妮莉护在身后,精神力发散,让雷光无法越过,却没有化解。
看眼挡着的俩人,尼姆也没有强行突破,只带着怨愤的眸子钉在妮莉探出的脸上。
“我不找你们,我找她,我们孩子的母亲。”
“孩子?”
“母亲?”
这下好,芙拉安和阿纳垭不约而同后退一步,连带着妮莉踉跄之下跌坐在地,哪有半分伟人的模样。
“我都说了那是意外,你放弃孩子不就好了?”
“你休想!”尼姆低吼一声,上前推开愣住的阿纳垭。
想见此时的阿纳垭和芙拉安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
脑子里面盘旋的都是妮莉什么时候灵结的?
连孩子都有了?
可为什么好像不要孩子的模样?
那做什么还要去莉因花床进行孕育仪式啊?
“院长,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灵结的?”芙拉安连忙搀扶起人,而妮莉却一副想跳湖寻死的苦瓜模样。
“我们都喝醉了,不作数,我们也没灵结,这孩子就不该来,尼姆你放过我行不行?”
“我要这个孩子。”尼姆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看来他气的不是被妮莉坑,而是妮莉不想承担孕育责任,并且还非常……呃,究极渣的觉得只要他把孩子打掉就好,丝毫没想过对他心理和生理层面有没有影响。
确实非常可恶呢。
“院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没灵结就能把人弄……”阿纳垭嘴巴开合没把话说完,但都听得懂。
妮莉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左右看看现在桥上也就他们几个,索性破罐子破摔。
若是能让人一起劝尼姆放弃孩子也行。
“不就是我们喝醉了,他说想去看看莉因花床,我就带他去了,没想到守卫被我逼……呃,被我诓骗就放我们进去。”
“这样……”
看来孩子真是个意外。
两个当事人都在场,如果妮莉说谎,那尼姆要是被强迫,该会反驳才是。
“但是院长,放弃孩子太伤身体了,您就没考虑过让尼姆把孩子生下来一起抚育吗?”阿纳垭抓重点,提醒妮莉为什么会惹人怨愤。
你该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怀孕的尼姆啊。
事已至此,她是逃避不了的。
“我不想灵结,难道要让孩子生下来就受人指指点点吗?”
“可那也是您的责任啊。”
“我……你到底哪边的?”妮莉双手插腰做茶壶状,脸色跟着发青,恨不能一脚把阿纳垭踹湖里。
可能是忌惮被萨霆复仇所以才没踹。
那小子可比尼姆可怕多了……
“院长,孩子是神祇的恩赐,证明神祇也是希望您这么优秀的异者有后代的,您就顺从神祇的恩典,现在和尼姆灵结就行。”阿纳垭继续劝,完全不怕得罪人。
谁让他背后是萨霆这么个神祇之下最大的靠山。
妮莉咬牙切齿嘴里心里嘟囔骂了无数回,扭头又想跑,却被芙拉安拉住。
“院长您等等,跑什么啊,等孩子出生就来不及了。”芙拉安躲过她踹过来的脚,笑嘻嘻劝解道:“您也不想后世留一个狐假虎威的糟糕名声吧?现在灵结,再操作一下把灵结日期改改,就万事大吉。”
“名声算个什么东西?有我的自由重要吗?”
她就是这么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脾性。
而且她不想灵结的最大原因还是担心得罪人后会祸及亲人,权力斗争都是非常血腥的。
想想米莉安一系,还有过去那些所见所闻,妮莉的担心完全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出了尼姆这么个意外。
“你要如此,我就只能去最高庭状告了。”尼姆愤懑道。
这事铁了心要妮莉负责。
“不是,我都百来岁了,孩子生下来可能不到几年就会没了母亲,你忍心吗?”话音刚落,芙拉安直接绕到她背后捂住她的嘴。
“哎呀院长,您怎么诅咒自己,您不是说要活个两百岁吗?”
“唔唔唔……!!”
阿纳垭看她们扑腾,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觉得妮莉真是个神人。
虽然相处起来不太靠谱的模样,却没有人能比她更靠谱。伟人也是血肉之躯,有着七情六欲,不如说是最可爱的人。
“好了别闹了,院长,您就从了吧。”阿纳垭略略思忖,对尼姆说:“你放心,我们会帮着劝院长的,实在劝不了就……”
本想说他去跟萨霆取经,看看有什么办法劝。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随时把自己和萨霆的关系挂在嘴边好。日子久了难免有漏口风自得有靠山的骄矜模样,惹人嫌。
“劝不了怎么样?”抹掉眼里的泪水,尼姆瘪着嘴问他,“你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总觉得面前这个人看起来比较好相处。
应该不是因为疗愈系异者优越的形貌有关,是气质使然。
所以尼姆的情绪很快平复,连带着身上的核圈纹也消解而去,那股给人刺挠地感觉随之消失无踪。
“我叫阿纳垭,是院长新收的学生。”
“学生?那以后我产检就找你,懒得和妮莉掰扯,免得她色上心头把我办了,下手没轻没重的玩意。”
“呃……”阿纳垭瞬间尴尬起来。
暂且不说他没异核,就是当着他们面听这些爆炸性的八卦,都让他觉得不是太适合。
毕竟他的生活并不无聊。
“不好意思,我不负责生产这块,而且,我没有异核。”
姑且当做尼姆没听说公审的事情吧,或者只把那事当闲谈没记着,所以对阿纳垭的名字也没什么印象。
“没有异核?”尼姆果然很意外,但马上认出人,“你就是那个被同族迫害的圣克斯星辰?”
看来不是没听说,是只记得圣克斯星辰这个代称了。
阿纳垭张口欲言,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闭嘴转身搂住妮莉的臂膀,免得她待会跑了,事情就更加说不清咯。
“院长,孩子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您要想活久一些就别想动孩子触犯神祇的训诫,您也不想我把事情捅给他吧?”
这个“他”,很明显是指萨霆。
要不是他,妮莉刚才就已经把“吃里扒外”的阿纳垭踹湖里。
“你们是真的不怕被我牵累,我得罪的人比急冻鸟身上的鸟毛还多,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不过是活在恐惧之中。”
听她如此担忧正经的说话,三人不禁互相看看。
原来是担心这个?
阿纳垭脖子一歪,脑袋靠她肩膀上说:“可是院长,您这样的地位若还担心,那以后还有什么人敢出头整治那些歪风邪气?刑司所里面任职的人不是个个都不敢有后代?说不通啊。”
“他们关我什么事?爱谁谁,反正我不会灵结。”
“哼,说到底你就是个胆小鬼。”
也不知道戳中尼姆什么点,瞬间脾气上来,冲过去揪住妮莉的长袍领子,表情尤为凶狠。
“老子告诉你,要不跟我灵结担起责任,这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也会到处说是你的种,你有本事就后面跟着收拾烂摊子,没本事就在一边看着我们遭难,自己选吧!”
说罢,丢开人扭头借助雷点的冲击,几个腾挪便消失在住院部的屋顶尽头。
“啊,就这么走了?”芙拉安意犹未尽,语气里面都带着遗憾。“我还以为这人起码给院长两巴掌,最后跟话本里面一样就把人打醒了……哎哟!”
哗啦啦……
然后她就真被妮莉踹湖里去了。
阿纳垭见状,连忙放开人去捞芙拉安。“师姐,快抓住我的手,院长您怎么这样……人呢?”
扭头一看,人早就气呼呼的走了。
后来还是芙拉安自己爬上来的,却半分没有生气的模样,自顾自脱下外袍拧水。“哦吼,院长这是跑不掉了。”
“师姐,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阿纳垭一手叉腰,颇为好奇的问。
而芙拉安跟着笑起来。“没事,我刚跟着院长的时候背不好咒术,何止是被踹湖里,这点不算什么的。”
“呃……”这算不算被虐狂?“算了,今天先到这吧,师姐你赶紧去换个衣服,我再去劝劝院长。”
“也好,反正你靠山不一般,院长不敢动你。”
话里是她已经看透阿纳垭背景的得意,让人尴尬得不行。
“你也看出来了。”
“怎么看不出来?院长对学生怎么样我还能不清楚吗?十几年来的新生都没逃过魔爪,只有你,跟院长对着干还能安然无恙,你背后肯定有着不一般的靠山,就说是谁吧,我好有个心里准备。”
“不讨厌我吗?”
按理说一个人靠着背后势力得到特殊照顾,别人不说讨厌,但也会用异样眼神看待吧?
可芙拉安好像习以为常。
是看多了?
“为什么要讨厌你?院长会优待的人那肯定是不得了的,你真以为院长也是看人下菜碟么?她可是揍过前任首领的人,连他那边的人都不待见的呢。”
这话不假,阿纳垭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妮莉的“光荣事迹”,包括揍前首领,当时人家还在位呢。
“你不说也没关系,那我就瞎猜……”
“是首领。”
阿纳垭没有优柔寡断,直接告诉了她。就怕人家自己猜来猜去会变成谣言流传,到时候免不了是自己被萨霆“教训”。
他待在内域那两天能下床的时候寥寥无几。
再来一次他真的会哭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