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
萨霆在亭子里面和阿纳垭“耍流氓”,看奇客回来才没继续欺负人。
不曾想奇客却两手空空,连正眼都不敢看自己。
“那个……我,不小心,把人轰碎了。”
“死了?”眼眸啜着泪水的阿纳垭惊愕,都忘了自己正衣衫不整跨坐在萨霆身上。
一动作,俩人都表情精彩。
“嘶,别动别动……”萨霆喑哑着嗓音抱着人修整,好不容易才和阿纳垭分开。
“还不是你……”
手忙脚乱的场景让奇客注意到阿纳垭红得快滴血的耳朵,不禁思念起忙忙碌碌已经两天没回家的茜蓝。
都怪那个神秘人,要不是要抓他,自己也不至于还要加班。
好不容易等他们弄好,奇客才敢进入亭子。
“我去支援安特和科林,上次神秘人的同伙又出现,我一时上头用力过猛,他们就……被我杀了。”
“你确定?”
连萨霆也觉得事情没她说的这么严重。
先不说神秘人多狡猾,就是奇客上次一对二给人跑了来看,现在三对二把人轰碎的事情概率就很低。
可能是神秘人借故隐遁?
“确定,我们三个亲眼看见他们的身体消散。”想起自己杀了人,奇客脸色一直都很难看。
甚至都想直奔茜蓝那里嚎一顿再过来汇报。
但责任感让她先行过来找萨霆。
不过萨霆没纠结她是不是杀了人,而是问:“安特和科林呢?”
“他们善后完就会过来……大人,您有什么想法?”奇客有些紧张起来,“我能先自请辞职吗?还能领个失业补贴。”
“你别贫了,人没死。”萨霆瞅他一眼。
接着他看见奇客背后探出的黑色头颅,心中叹息这恶鬼是真的吓人。
居然躲在奇客身上进了内域。
呼呼呼……
萨霆睁开眼,觉得刚才的预知梦有些吓人,随即抱起累得昏睡过去的阿纳垭进寝殿将人安顿,这才出去帮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阿纳垭迷迷糊糊清醒的时候,就看见亭子下边围着不少人。
近卫小队的人除了接任分院的茜蓝都到期了,还有妮莉也在,正双手环胸皱紧眉头看着被困在屏障里面浑身冒黑气的“人”。
唔,姑且还算是人吧,虽然那双血红的眸子已经跟恶鬼差不多。
“怎么了?”
“没事,别怕。”萨霆有些冰凉的手温柔掰过他的脸。
阿纳垭这才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别吓我……”
“我没事,就是抓人的时候不小心动了怒,牵扯到胸口而已,院长已经给我治疗过。”
“抓人?”
显然,阿纳垭熟睡的时候他忙着出去抓人,还牵扯到身体里跟定时炸弹一样的异核。
想想都觉得恐怖,让阿纳垭又要哭。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哭了,我好不容易才好了些,你这么哭,我心又要疼了。”
“嗝……”
因为憋住哭声,阿纳垭被迫打嗝,随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这很难办啊。”妮莉忽然走进亭子,说道:“这已经恶鬼化了,想要让他恢复理智看看真面目,说不定人直接没了。”
异者在极致的嫉妒之下,灵魂衰弱被浸染邪恶,就有小概率异变成恐怖的恶鬼。
不过这还是阿纳垭第一次看见恶鬼化的人。
“这就是那个神秘人吗?”阿纳垭想要下地去看看,但萨霆并不打算放开他。
“那玩意恶心得很,你就别靠太近了。”说着望向妮莉,“院长,这人反正也活不长,不如进入关怀程序吧。”
对于无法救治或者延缓病程的病人,通过联系家属可以签署关怀程序。
到时候会使用特别的咒术让病人进入回光返照状态,进行死亡之前的遗言诉说模式。这时候施术者是不会被判定违反戒律的。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如何联系他的家属进入关怀程序?”
“不打紧,有人来认领了。”
忽然之间,一个脸色惨白的高大异者出现在亭子前。
看见他,妮莉难得惊讶出声。“朱特?你……你认识这个恶鬼化的人?”
“他是?”阿纳垭觉得那个人很熟悉,可就是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随即萨霆告诉他,“朱特是我的挚友,当年和我去救你的人里面就有他。”
阿纳垭“啊”一声,想起那个仅一面之缘,但给人很沉默寡言的人。“是他,我记起来了,可我没想到是你的挚友,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整天待在木屋那里交不到朋友是吗?”萨霆搂着他的窄腰笑道:“其实我经常出去溜达的,只是怕你生气没告诉你而已。”
现在纠结这个也不合适,阿纳垭没说什么。
“那他现在……”
“萨霆,救救他……”朱特上前一步,随即被安特张开身上的“床单”拦下。
直到萨霆下令放人进亭子。
“叙旧不太合适,要不你直接告诉我这个恶鬼化的人是谁吧。”萨霆没有含糊,也没有跟他扯皮。
想来身体还是让他觉得负担沉重,只想速战速决。
这时候他腿上的阿纳垭便很尴尬,可他毯子下边穿着清凉,压根不敢动。
朱特面露不忍,没有直接告诉他,转而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三岁生辰的时候在水里救下的孩子?”
“谁?”
诚然,萨霆不记得,而且对这件事毫无印象的模样。
“你果然忘了……”
“我就记得当时因为新衣服被弄脏,心情很不好,你还是直接告诉我这人是谁吧。”
“是洛纳里。”
蒂理的胞弟,马奥的尼尼。
一个曾经因为生过的一场大病,由此改变命运轨迹的可怜人。
“记起来了,原来是他。”萨霆哂笑道:“没错,我记起来了,不过在我的印象里那是个胆子很小的人,总是在人群里面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但是从我被咒术反噬之后就没见过他了。”
闻言,朱特不禁激动起来。“洛纳里为了治好你,拿自己做实验差点死了,此后他的身体就变得很差,我知道一切,他却让我不要跟你说,因为他不想你看见他丑陋的模样。”
“你等等……”
萨霆抬手阻止他说下去,“你一直知道?但是你依旧陪着我去救阿纳垭,你当时想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朱特悲哀的说道:“我喜欢洛纳里,可他心里只有你,想着倘若能帮你解救出阿纳垭撮合你们,或许洛纳里就能放弃你罢了。”
“好吧,我还认你这个挚友。”萨霆如释重负般,转而对科林说道:“去把洛纳里的亲属叫来走关怀程序。”
“慢着!”朱特叫住人,愤怒的对萨霆叫道:“你就这么无情,眼睁睁的看着洛纳里死去吗?”
“我没追究你包庇的罪名就不错了,而且异鬼化之后没有恢复健康的先例,你还想我怎么样?我欠他的还是欠你的?”
“……救救他,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我没办法。”
“……”
气氛有些僵硬,妮莉这个专家也没有开腔,证明是真的救不了。
施咒条件极为苛刻,并且还有严重副作用的永恒疗愈咒也不行。他们上哪找个爱着洛纳里愿意为他牺牲的兰斯洛特后裔?
可是阿纳垭很心痛。
洛纳里可恨又可怜,总是让人不忍他这般凄惨死去。
“院长,真的没办法了吗?”阿纳垭用期盼的目光望着妮莉。她想说什么,但最后也不过是咂咂嘴,摇头表示没办法。
“你也是疗愈师,该知道恶鬼化之后灵魂已经变成邪恶的宿主,剥离几乎不可能。”
“阿纳垭,别因为他难过。”萨霆捧着他阴郁的脸蛋劝慰,“这不是你的事情,是洛纳里自己的选择,真要怪也该是怪我,不过他是没办法找我报仇了。”
“混蛋……”
朱特突然捏紧拳头,然后被妮莉抓住臂膀。“别忘了在你面前的是首领,与其愤怒,不如做好告别的准备。”
“都是因为你,萨霆,都是你害了洛纳里!”朱特全然没有听进去,而是冲着无奈的萨霆叫嚷。
说什么情债难偿,不过是一种道德绑架。
所以千万别傻不愣登的一味付出,因为对方压根心里没有你。
“那你要不要把我杀了给洛纳里陪葬?你做不到朱特,事情发展到现在难道不是你的懦弱害的洛纳里吗?休想把罪名扣在我身上,要么你就陪他去死。”
“你!”
虽然那是事实,但还是很伤人。
阿纳垭晓得他怼起人来不留情面,连忙抓住他两只耳朵。“你别这样,小心身体,我想想办法,总不能让洛纳里这么死去。”
有爱人安抚,萨霆确实没有继续刺激人,而是喝茶。
这已经很难得。
亭子外用看八卦心情观望的几人都忍不住感叹一物降一物,这要换做别人还不一定能劝住萨霆杀人诛心的作为。
况且萨霆说得也没错啊,如果朱特不是优柔果断,怎么会让洛纳里到这个地步。
该负起责任的是朱特。
果然,他被萨霆一激,整个人完全颓丧下去,靠着亭子的柱子滑坐在地,难受的转头看着被困住的洛纳里。
上次他在药院的时候对阿纳垭出手时就已经疯得很不对劲。
如今看来,那时候他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