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选拔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争先恐后要挤进政务厅报名的。
本来已经觉得没希望,不料里面的人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使劲往外推,很快又被压缩到一块,被迫排起队。
“阿纳垭你快去啊!”
“啊?啊!”
阿纳垭还在想等一会排不上就算了,没想到芙拉安一巴掌直接给他扇进人堆里。
于是乎他和那些人挤作一团。
“下一个。”负责登记的人头也不抬,然后一只手直接拍上桌子。
猛一抬头便看见头发都被挤乱的阿纳垭扒拉着桌子,好不容易才冒出头。登记的人看见他这么样,想笑又憋着,脸还被自己给憋红了。
“阿纳垭,我,我要报名,阿纳垭·兰斯洛特。”
有时候中间名是可以省略的,反正只需要后面的家族之名就很有辨识度。
登记的人写字的手都在抖,好不容易写完,这才把盖上骑缝章的回执递给他。阿纳垭刚接过,就连滚带爬远离人群,生怕慢一秒就会被身后的人踩死。
“呼呼……报完名了。”
“我看看。”芙拉安放开好奇的达尼弥,接过回执瞅一眼。
看着是没什么问题才还回去。阿纳垭才发现她不急不慢,完全不想报名的模样。
“师姐,你不想去研究院吗?”
“我不想啊,我只想混吃等死。”说着双手叉腰,要是有尾巴,肯定在她身后拼命的晃。
“为什么?你明明很厉害……”
“人各有志,我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至于你么,我们很相信你。”
身负“圣克斯”之名,阿纳垭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那种异于常人的处境。但芙拉安一句话就让他感觉到久违的压力。
他若是研究不出点东西,失望的何止一个芙拉安。
“师姐你就别捧我了,也许我就是缺乏研究才能,选拔的时候就落选了呢?”
“呸呸呸,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芙拉安搂过他的肩膀,一手牵着达尼弥,两大一小闲庭信步走出政务厅,重新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中。
“阿纳垭,你要相信自己,记住你是院长的第一接班人,如果你都不行,那就没人能行了知道吗?”
“我怎么就成院长的接班人?明明你们比我入门早那么多,要接班也是你们啊。”
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怎么说,反正阿纳垭不接收这样的鼓励。
说到底还是以前太过出挑惹来杀身之祸,让他现在懂得什么叫藏拙。但凡能让他安心在药院钻研,泯然于众人他也是不计较的。
身份可以伪装,行动可以低调。
等他自认为有那个能力和信心追赶上妮莉再说吧。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阿纳垭非常清楚这一点。
“好了你别自谦了,我们入门早又怎么样?学了十几年还不如你几个月,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跟人和四足鸟一样。”
“师姐你别说了,我要去忙了。”阿纳垭听不得她自贬,干脆撩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旁边的达尼弥见状,立刻跑过去抱着他的腿不放。“带我一起走,不许丢下我!”
“服了你们了。”
没别的办法,阿纳垭只能把她扛起来,最后对着无可奈何的芙拉安摆摆手,大长腿迈开奔去干活。
原地的芙拉安双手插在外袍的兜里,嘴里啧出声。
“我也没说错啊,反正要有自知之明,不能跟你抢,说不准就变恶毒女配了。”
下午。
阿纳垭收拾一番准备下班,刚走出休息室便看见萨霆被重症部的好几个疗愈师围着问东问西。
居然还有人在打听他喜欢吃什么。
晓得他招人,却没想到这么招,还当着阿纳垭的面招,真让人不爽。
后来阿纳垭三步并作两步闯入敌营,搂住萨霆的臂膀。“我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下班了吗?你怀着宝宝还要工作已经很辛苦了。”
“看见你就不觉得辛苦了。”萨霆抱着人,眼里便再也没有别人。
疗愈师们个个羡慕得死去活来,可人家伴侣都现身,自己也不好继续缠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恩爱着离开。
骑着四足鸟回家的路上,萨霆免不了被围观,阿纳垭便给他把兜帽待上。
“你好歹是首领,抛头露面的知道多轰动吗?刚进把脸挡住。”
“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俩人同骑一匹四足鸟,萨霆将人纳入怀中,与爱人尽显亲昵。
“今天报名选拔了?”
“嗯,很突然,差点没报上。”阿纳垭听他展开这个话题,索性也说出自己的担忧。“你说,我适合研究向的吗?”
“这我还真不好说,怎么了?你自己没信心?”
“也不是,就是我觉得自己还挺喜欢在重症部工作的,虽然倒班有点辛苦,但做起来得心应手,习惯了。”
“所以不想挪窝,却又放不下研究院那边,你怎么突然这么纠结?”
印象中阿纳垭是决定之后就不会回头更别说纠结的。
或许是因为有很高的概率会被选拔去研究院,反而觉得在药院的工作出离的好,突然舍不得。
“我不知道,或许等选拔过后就明白了。”阿纳垭忽然撇嘴说:“院长也真是的,刚公布就开始选拔报名,都不知道在着急什么。”
“你第一天认识她?”
伴侣俩不约而同笑起来。
本来是有说有笑,伴侣双双把家还的愉悦时间,奈何就是有人没有那个眼力劲,非要过来触眉头。
这不,突然从路边草丛里冲出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将手里的泥巴毫不留情丢向俩人。
但那一团团泥巴还没靠近他们一米范围,就被火焰烧成飞灰。
“坏首领!是你非要建研究院,神祇才会降下疫病,害死那么多人,你不配当我们的首领!”
“坏首领!打死坏首领!”
路上也是有不少人的,听着他们呼喊还丢泥巴,不禁替这俩小孩冒出冷汗。
先不说走在路上的人里面有首领的存在,就是他们敢拦路“袭击”,都足以让路人们震惊到说不出话。
萨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小孩确实很容易被大人煽动。
可阿纳垭是个护短的,出手便把两个小孩用咒术抓起,让他们只能漂浮在半空的金色囚笼里面挣扎。
“你们家长呢?知不知道袭击首领是重罪?”
阿纳垭可不会因为他们年纪小就惯着,哪怕已经聚集过来不少人给他们求情也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首领,或许他们家里有老人家去世才会如此,恳请您别跟他们计较了吧。”
“是啊首领,小孩子不懂……”
“你们以为我要拿他们怎么样吗?”萨霆揭开兜帽,深邃的黑眸不怒自威的扫过围过来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多言,只能悻悻闭嘴。
而且他确实也不会对小孩子怎么样,只把他们交给凭空出现的科林,带去找他们的父母,美其名曰送他们回家严加管教。
这事很小,萨霆压根没放心上。
不过阿纳垭有点忿忿不平,只是没说。回到家的时候看坎比那挡在玄关,愣是蹲下去抱着它的头狠搓一番出气。
坎比那不知道发生什么时候,也由着阿纳垭把它的脑袋当面团那般搓。
“好了,有什么好气的?宝宝都饿了。”
阿纳垭这才放过坎比那,起身去厨房忙活,嘴里终于不住念叨,“这些人不感恩也就算了,凭什么要怪罪你?他们不知道首领要担多大的风险,才能把研究院建起来吗?”
客厅里烤火喝茶的萨霆听见了菜刀剁案板的声音。
每一下都好像要把那些“白眼狼”给砍死。听着却让他很舒坦,嘴角含着舒适的笑容,将有些发凉的脚底板捂在凑过来的坎比那肚皮上。
又软又温暖,真舒服。
而厨房里面的阿纳垭还在念叨萨霆的不易,骂那些不带脑子的人只看见他建研究院的事情,却看不到异者多需要向前发展。
这些都是需要做的,神祇的考验也迟早会降临,不是在他们这一代,就是在下一代。
每一代有每一代的使命。
研究院不是在这一代建立就是在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他现在把骂名担下,后面就不需要承担那么多,只要尽心尽力把未来跑好就成。
这就是萨霆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