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选拔正式开始。
而且是在记录晶石全方位的记录下开启的选拔,严格的程度已经超过疗愈师的考核。毕竟是从疗愈师里面选,自然不能按寻常规格来筛。
“就这点人?”妮莉出现在后广场的台上,环视台下约莫八十个参加选拔的疗愈师叹气。
她明明将报名的名额放宽到一百人,是什么原因让剩下那二十个人放弃选拔的?
面对她的不解,旁边的菲力终于忍不住提醒。“院长,您还记得报名单上的咒术吗?”
“怎么了?那不是很简单就能解决的小病小痛吗?”
原来选拔从报名时就已经开始。
每张报名单上都被下了咒术,接触的人过没多久便会浑身瘙痒,发烧流涕,咳嗽不止,还会出现幻觉,寻常疗愈术没办法治愈。
这是考验报名者发现的能力,其次是人缘。
哪怕自己实力不济,有人解开了给他透露点风声也是可以的。做研究么,好人缘的人在团队里面也不会太压抑。
长时间枯燥乏味的研究是很考验人心性的。
却没想到这点小麻烦能一下淘汰二十个人,着实让妮莉对疗愈师们的交际圈和实际能力产生担忧。
“可是院长,有些人就是凑个热闹,发现自己中招不就退怯。”
“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急急忙忙让报名,挤兑了别人的名额,反而让这些凑热闹的钻到空子。”
“……不就是吗?”菲力嘀嘀咕咕不敢大声。
妮莉剐他一眼,交代他再去准备五十分报名单子。
没一会单子送到妮莉手里,但见她举起拿着单子的手呼喊道:“我手里还有五十个名额,之前没赶上报名的听清楚了,待会谁抢到单子就算报上名了!”
那些只能围观的人顿时双眼发青,因为妮莉话音刚落,那些单子便跟插上翅膀那般在半空飞舞。
也是那一瞬间,广场上等着选拔的阿纳垭感觉周围金色星尘席卷,眼睛都有点迷住。等定睛一看,半空飞舞的单子已经各有其主。
上次报名没赶上的瑞夏也抢到,只不过那张单子上的另一半还有别人在抓着而已。
“是我先抢到的!”
“你放屁,明明是我先抢到!”
俩人因为单子归属大声吵架。
换做以前,瑞夏的脾气和涵养,是万万不会允许他在大庭广众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的。
可经历过亲人离世,势力衰落后的他已经不是个涵养极佳,还有不少人疼爱的乖乖孩。
他要争夺去研究院的名额。
只有这样,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获取资源脱离力什尔的掌控。
“就你这庸才还想去研究院,做梦!”对方好不想让,若不是担心单子被撕两败俱伤,俩人已经打起来。
“我去不了你这脑子就能去了?笑话,不会有人真觉得自己那智障脑子能名垂千史吧?”
“你这个没人要的可怜虫,兰斯洛特早不是你家说了算,还敢在这里摆谱?”
台上的妮莉远远看见,却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院长,我们不阻止吗?”
“干嘛阻止?抢资源而已嘛,我以前还把跟我抢的人打得半死,然后躲大雪野里面呢。”
“呃……”
妮莉年轻的时候确实过得很惨,抢资源已经是他们这些没什么背景的人的必修课。
优胜劣汰,她才有脱颖而出的机会。
所以对于场下争抢出现的乱子并不放在心上,何况她刚才也没注意是不是瑞夏先抢到,那就看他们俩谁手段硬咯。
“瑞夏,我劝你放手吧。”对方很快有人支援,不过是很“大度”的劝说。
“凭什么?明明是我先抢到的。”
“你去了又怎么样?你家的情况,你还想在研究院里面有什么建树?”
“那是我的事情!”
瑞夏的人缘以前还算不错,后来家里没落才让他看见许多人的嘴脸。现在被当众挤兑掏心窝,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而且异者之中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有人看妮莉没想管的模样,便放心大胆开始拉踩瑞夏。首当其冲便是用阿纳垭来当刀子。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拿什么和同样报名的阿纳垭争?劝你赶紧放手,别那点脸面都没了,那可真是把兰斯洛特积累的威望给踩得一文不值。”
话音刚落,一道核圈纹突然把说话的人套住。
接着众目睽睽之下拔萝卜似的将那人甩飞出去,完美的抛物线后挂在广场边的一棵刚冒绿芽的大树上。
别说那人为什么半空不还手,问题是压根用不出来啊。
“有什么事情直接冲我来,不必指桑骂槐离间兰斯洛特。”
人群分开一条道,阿纳垭带着轻蔑的笑容出现在人前。他也不是浪费时间给瑞夏讨什么公道,而是直接扣住单子上的另一只手。
“这单子我刚才看见了,是瑞夏先抢到的,你放手吧。”
那人不甘心,又忌惮阿纳垭,犹豫着没有松手。“你,你们都是兰斯洛特的,合起来欺负人是吧?”
“欺负人?”
阿纳垭金色的眉毛微挑,精致的下巴微挑示意他们看眼挂在树上直扑腾,却下不来的人。
“看见没有,那才是欺负人的,他什么下场你们都看见了。”
“你不就仗着自己是首领伴侣才敢明目张胆偏袒,我就不放,你怎么着?打我啊?”
啪!
说打就打,而且毫不留情。
周围哗然声起,像有人捂住耳朵在叫,嗡嗡的响。
没想到平时没架子还很乐于助人的阿纳垭会这么强硬,而且还主动动手,回头掰扯起来也是很不利的吧?
“你?!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需要挑日子吗?”阿纳垭怕他激动把单子撕了,抢先一道核圈纹扣住他的手腕,逼得他只能放手。
这已经是骑他们头上,对方又气又急,好几个人涌上来指责阿纳垭仗势欺人。
可阿纳垭完全没想理他们,回头对还在怔愣的瑞夏说:“人家欺负到兰斯洛特头上你还不知道还手,孬不孬?”
“我……”
瑞夏一时语塞,觉得在这里和他吵就是傻子,这不是帮着别人打兰斯洛特么?
“反正单子也抢回来了,算了。”
“你们以为就能这么算了?”被打那人气得要死,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已经和阿纳垭打起来。
此时妮莉也带着人下来。
她先察看被打那人,然后才板起脸教训阿纳垭,“打人打脸,你脾性倒是渐长。”
“他们欺兰斯洛特的人,我不过是维护家族的尊严,院长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对,我可以跟他发起决斗。”
那已经是“古老”的仪式。
有仇怨的就发起决斗,谁输了就认怂。
吵架算什么?
打起来才知道谁是老大。
但这种风俗现在已经很少人使用。因为到这个时代,人都要脸。除非是涉及家族荣辱的大事,否则也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听到要和自己决斗,那人原本因为疗愈咒术消肿下去的脸竟急得红了。
谁敢碰阿纳垭一根头发,首领能把那人给撕碎吧。何况阿纳垭异核复苏之后强得可怕,一个人就把某个狂躁的病人解决。
真打起来怕是也打不过的。
情急之下,那人只好转移矛盾。“兰斯洛特仗势欺人,院长您不管管吗?”
妮莉双手环胸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对那人说:“你打不过还招惹人家干嘛?”
“我……”
这听起来好像是在袒护?
他们懵圈的时候,妮莉则开始输出观点。
“刚才我就看你们几个人怼着瑞夏欺负他一个人,就说你们果子挑软的捏就算了,结果还捏到兰斯洛特头上,阿纳垭维护家族尊严没什么错,这事你去刑司所报案吧,我管不了。”
说到去报案,那还是得扯皮的,何况阿纳垭身份特殊,最后自己能得什么好呢?
“我不服!分明就是兰斯洛特仗势欺人!”
“你叫什么名字?”阿纳垭淡然问道。
那人甩开同伴的手很是不服气的模样。“我才不怕你,我叫古利特。”
“好,我们去刑司所掰扯,别在这浪费他人时间。”说着又望向妮莉,“抱歉院长,选拔我就不参加了。”
“看你意思。”妮莉没有要阻止。
反正阿纳垭错过这波不代表没有下波,甚至还能专门为了他再选拔一次,没什么不可以。
谁让阿纳垭优秀得让她觉得自己衣钵有人接呢。
被偏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性使然。
随即阿纳垭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人群因为他的气势居然还自动给他让路,完全没给古利特反悔的机会。
这趟刑司所不去是不行的了。
不去岂不是让人认为他怂?可他不想一个人去,便想要同伴陪他。其中就有刚才和瑞夏抢单子的那个人。
众人才发现人还在树上。
而且好像是累了,又怕掉下去,只能软趴趴的挂着跟条被晒干的虾米一样招人嘲笑。
妮莉也觉得很好笑,但也不忘让菲力过去帮忙把人弄下来。“快快,去帮忙把人放下来,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