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霆为方便阿纳垭“避难”,赋予他自由进出内域的权限。所以当他带着妮莉和芙拉安一起过来的时候,轻易又震惊的看见被骨瘦如柴的洛纳里掐着脖子悬在半空的朱特。
此时的洛纳里浑身冒着浓郁的浊气,恍若被邪恶灼烧。
师生三人不带片刻犹豫,耀眼的金色核圈纹召唤圣洁的星尘呼啸而去。
“啊——!!”
邪恶的浊气犹如被瓢泼大雨覆盖的火焰,伴随着洛纳里惨然的尖啸逐渐被打压。差点被掐死的朱特趁机逃脱。
咳咳咳……
空气大量涌入,让朱特不要命般的咳嗽,但他的身体却挡在蜷缩在地的洛纳里面前。
“咳咳,不要,咳,呕咳咳!”
“芙拉安,把他拉开。”妮莉严肃着脸吩咐。
但见芙拉安给自己套着隔离屏障后才过去把人拖开。“你别添乱了,他们是在救人!”
“啊啊——!!”
“洛纳里!”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尖啸,朱特推开人又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芙拉安直接把他麻痹,然后丢在一旁恨不能踹上几脚。
“跟你说别添乱听不懂是吧?非要我动粗。”
所谓强强联手,洛纳里身上的浊气很快被压制,人也彻底昏迷过去。
当妮莉从她异核上察觉到某种诡异的时候,脸色跟着难看起来。“果然只要活得够久,许多恶心玩意总会自己怼脸上的。”
“院长,真的是?”阿纳垭半跪在旁边,脸色也不好看。
妮莉点着头。“还好这玩意只能在特定的环境生存,不过以防万一,你去检查一下朱特。”
“好。”
“洛纳里到底怎么了?”朱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刚才大概还以为他们是要杀人。
直到阿纳垭简短给他普及“荚”的来源和危害。“那是种听起来很可怕的东西,不过看着洛纳里这样,已经是事实上的恐怖,我希望你有个心里准备。”
“会死?”
核圈纹扫过朱特全身,发现他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倒还算康健,阿纳垭才有空回答他。
“不好说,荚这个东西被发现的时候,被寄生的人最后没救回来,我们只能尽力先把荚给剥离出来。”
说到此处,阿纳垭才开始后怕。
毕竟洛纳里在内域待了这么久,他和萨霆也都接触过,更别提洛纳里的亲人,还有马奥,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有可能成为荚的下一个目标。
大抵是神祇赋予了阿纳垭重担,才让他在查资料的时候因为一个疑问而发现吧。
说干就干。
洛纳里被转移至药院。
听说荚重新现世,大大引起其他老人家的兴趣,忙不迭的跑到重症区观摩。
“我也来帮忙剥离!”
“有你什么事我先来的!”
然后隔离室门口几个老人家因为谁进来帮忙而吵起来,让门口守着的芙拉安和菲力一阵无可奈何,尝试阻止。
“别吵别吵,当心院长冲出来揍人。”
很快洛纳里的姐姐收到消息来了。“人怎么样了?不是在内域治疗吗?怎么突然之间这么严重了?”
芙拉安安慰她,“院长在里面没事的,这次是新查出的病症,等院长出来再说。”
担心亲人的蒂理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安抚,拉着芙拉安开始打听更多。那阻止老人家纠缠的就只有菲力一个人,当真忙不过来。
其实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妮莉想出去揍人也脱不开身。
因为打开洛纳里的胸膛后,眼前的景象已经够让她恐惧。“这就是……荚?”
异核正常是饱满的菱形,周身连接着密密麻麻的血管,让它看起来像被一张红色的网给网住。而洛纳里的异核不仅萎缩,外面还有胎儿般的黑色肉瘤包裹。
阿纳垭从来没见过这般恶心的玩意。
现在他觉得再浓的脓和丑陋的肿瘤,都比这像人又不像人的东西正常得多。
“院长,能剥离吗?”
“我尽力,你也来,这么好的病例指不定后面遇不到。”
他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开始加入剥离程序。
外面那些老人家们是知道自己进不来的,但又不甘心,只能在外面折腾。
实在是荚太危险,妮莉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只带上阿纳垭也是想让他也经历一下,想着神祇如此眷顾这个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才是。
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说了,便没有通知他们。
这场剥离手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阿纳垭出来时才发现外面的老人家一个都没少,而且不仅萨霆在,米莉安也在卡莎的陪同下来了。
“大阿古?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这边。”萨霆过来牵上阿纳垭有些抽筋在轻颤的手,带着米莉安和卡莎去到一边。
因为妮莉后面喊蒂理进去,所以没人在意他们去说什么。
“阿纳垭,你见到,见到那个东西了吗?”米莉安看起来有些紧张。
第一次看见她这模样的阿纳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指那个荚吗?萨霆跟你们说的?可这关咱们家什么事?”
卡莎接话道:“阿古在家里的时候感觉到了,就去找了首领,听说是荚之后,怀疑那个荚是提努。”
“啊?”
这可把阿纳垭给吓着了,刚才可是他亲手将荚剥离的,而且还隔着屏障摸过。
“怎么会?当初不是?”
“所以阿纳垭你有感觉吗?或者看出什么端倪,到底是不是提努的灵魂?”
“我,我也不知道。”阿纳垭摇头,“它长得像个黑色的胎儿,而且真的很邪性,总觉得它在诅咒着什么一样。”
不过米莉安和提努血脉这么接近,大抵是没错的?
“让我看看它。”
对于米莉安的请求,阿纳垭犹豫着问:“大阿古,如果那个荚真的是提努残缺的灵魂所化,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米莉安昨天就在考虑。
她眸光坚定道:“这次一定要把它消灭掉。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转生花都开了,提努还能变成荚,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做什么,如果是他,我会再杀他一次。”
阿纳垭和萨霆默契转头看眼对方。
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下,那个黑色“胎儿”出现在漂浮的屏障里面。看见的第一眼,米莉安脸色苍白着上前一步。
“你就……这么不甘心吗?”
“大阿古?真的是他吗?”阿纳垭看不出来,但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从米莉安带着颤声的话语感到震惊。
半年前提努终于得到报应结束自己罪恶一生,却没想到还能以荚的方式出现。
祸害就是祸害,果然不容易消灭。
“您确定吗?”萨霆过来低声问。
要真是,那问题有点复杂。这里这么多人,消息传出去难免会因为力什尔的注意,他不是 会长久屈居的人,恐怕会拿荚来做文章。
米莉安知道自己冲动,立即摇头。
“不是,我看错了。”然后转身离开。
其他人互相看看,没有说什么,又像什么都说了。
后来阿纳垭追到宅子,米莉安才道出实情。“我确定是他,哪怕残缺不全,我也知道是他。”
“母亲,您还好吗?”娜塔担心她情绪起伏太大对身体不好,连忙用帕子给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没事了,现在不是取出来了吗?只要把它消灭了,提努就不会再是祸患。”
“不是的……”
客厅内,米莉安一系的人都到了。萨霆陪着阿纳垭坐在一边,等着米莉安情绪平复。
“难道还有什么需要忌惮的吗?他都成那样子了。”卡莎刚才也看见荚是什么模样,并不觉得对他们还有什么威胁。
不过米莉安依旧很难过的模样。“我和他是同胞的兄妹,他的怨恨太强烈了,刚才我听见它在嘶吼要报仇,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但只要把它毁掉就好了吧?”德拉夫提出疑问,他没见过荚,但看着米莉安都如此忌惮,想来没这么容易。
闻言,阿纳垭很快接话道:“刚才我和院长试过摧毁一点,但是效果不理想,目前还不知道原因。”
“没事的,它都只能寄生,还能对咱们有什么威胁。”娜塔拉着母亲的手宽慰。“别担心,院长会想到办法的,那么个可怕的东西,神祇见了都不会允许存在的吧。”
“他要的是我。”米莉安对此很是悲观。
浑浑噩噩几十年,以为一切向好,却没想到提努这恶鬼还不死心想要覆灭她,还暂时无法摧毁。
换做别人也会心里难受,惶惶不已。
阿纳垭看这样不大行,立刻抛话,“交给我,弄不死他我死!”
然后……
然后他被萨霆捂着嘴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