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月份增加,胎儿汲取的力量越多,萨霆开始出现孕育者的常见反应。他对于孕反有准备倒还好,但因为预知梦能力的存在,时常让萨霆夜里惊醒。
造成他休息不足。
本就身体负荷极大的萨霆脾气愈发暴躁,很快就离不开阿纳垭的看护。
“你啊你,怎么比我还能折腾?”阿纳垭蹲着对萨霆隆起的腹部说话,但依旧轻柔的抚摸几下。
萨霆没有理会,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但右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色核圈纹能看出来他现在并不是很舒服。
“阿曼蛇,去找一下菲可尼亚。”
正在对面整理文件的阿曼蛇接过递来的文件,看上两眼便装进特制的皮袋子里。
“有别的话需要带吗?”
“告诉他这一季栽种的盎米多了,去吧。”
感觉不太寻常的阿曼蛇没有多问,拿着烫好烧焦印记的文件袋出发。
待他离开,阿纳垭才从办公桌后冒出头问:“怎么了?盎米多就多,怎么还得特地交代?”
“我跟你说个事。”萨霆没有废话,拉起他让他坐自己怀里,握起他的双手说:“一斤盎米批发价是三个叶子币,市场价却能卖到八至七个叶子币。”
“好像是吧,你不是不喜欢吃盎米,我就没采买过了,梨米就挺好吃的,也不贵。”
“没错,梨米好吃不贵,产量也高,是异者主要的粮食作物,但你不知道它的销量却不如贵价的盎米,知道是为什么吗?”
阿纳垭心里盘算,给出答案。“有些人口味变了吧,觉得盎米好吃,这事无可厚非。”
“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看他伸手倒水,阿纳垭起身贴心的给他的水杯里面加上舒缓不适的咒术。
“所以还有什么原因?”
喝过水,萨霆又随手翻面前的文件。
“盎米的口感优于梨米,但价格在那里,是作为普通口味调剂存在的,但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销量多于梨米,你不觉得奇怪吗?”
口味调剂好听点叫丰富餐桌,但产量一开始很少,主要给异者们“解腻”。
但常年以来好像逐渐改变异者们的口味,盎米已经成为市场的第一选择。阿纳垭怎么想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人心向好,生活水平上来了,改善口味不是很正常?
“你直接跟我说吧,因为我实在觉得没什么不对。”
“从人性出发没什么不对,但盎米产量只有梨米的三分之一,生长周期长,如果长此以往,盎米会越来越贵,这要发生什么粮食灾难,库存的盎米要分发,剩下的种不出来,就会造成粮食危机。”
“不能吃别的?”阿纳垭顺着他的思维,大抵是担心说错什么话刺激到容易暴躁的萨霆。
“吃什么?海鲜?还是畜牧肉?或者王类?那遍地却没什么营养的野菜?”
阿纳垭不太理解。“不行吗?还有野菜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难吃了些。”
大雪野有野菜生长,阿纳垭的口粮除了肉就是那些顽强生长的野菜,难吃是难吃点,起码是能吃的啊。
然则萨霆没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反问:“万一吃完它们灾难还没过去呢?”
“可那个级别的灾难,有粮食也没用了吧?”说完,阿纳垭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明白了,异者需要的是一种廉价的,能在饥荒发生时被人购买果腹,却不会造成经济动荡的物资,盎米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能大量生产和储存梨米。”
他要的不是民不聊生那样熬过去,而是和灾难抗争的力量。
异者有巨量的粮食储备,灾难也不可能持续十几年,除非是神祇要灭亡异者。所以只要他们有充足的粮食,熬个几年总是可以的。
看谁熬得过谁。
萨霆点头,给他补充道:“商人逐利,经销商营销许久盎米的诸多好处,引导人们多吃盎米,而菲可尼亚看盎米卖得好就会让人多种,刚才我看的就是他交上来的产量报表。”
“超了梨米产量多少?”
“按去年欠收年算,八倍。”
“八倍?!”阿纳垭先是难以置信,又倒吸一口凉气。“梨米产量那么高都被盎米超了八倍,这栽种面积得多大啊,还是按欠收的年份算,不得了。”
“不过总得给菲可尼亚面子,总不能直接让阿曼蛇替我去骂他不带脑子。”
这话有点吃味的意思,有种还在记着之前菲可尼亚觊觎阿纳垭的气。
担心他情绪要起来,阿纳垭又给他加上一道核圈纹。“没事没事,他又不傻肯定听得出来,不过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季?”
“让他反思自己之前的没脑子。”
就是提一嘴,让菲可尼亚自己去想,那他肯定会问出跟阿纳垭一样的问题。
不仅留了面子,还知道自己得做什么。
阿纳垭在政治方面着实不敏感,登时搂着萨霆的脖子闷声笑。
俩人好一阵耳鬓厮磨,直到茜蓝就这奇客的耳朵,气势如牛走进办公处。“好你个败家的,上次刚给你摆平这次又给我手欠,大人,奇客又闯祸了。”
萨霆手上调节情绪的核圈纹瞬间由两道变成一道。
“又碰了什么东西?”
“别生气别生气。”吓得阿纳垭给他补上四道。
想来奇客已经不是第一次,才会让萨霆如此冒火。
“我,我哪知道那人花园里随便一朵花都那么贵,我就摘了几朵想送给茜蓝……”
“你别扯上我!”茜蓝甩开她的耳朵,双手环胸瞪人。“这都第几次了,你想破产别拉上我,还想要后代,我呸,它生出来都得饿死!”
能把茜蓝惹成这样,奇客当真是独一份。
她现在管着二院,该是日理万机的,结果被气得拉她来给萨霆正法,想着是真气得不轻。
而犯错的奇客只能微缩。
出去外面再能打,犯了错还不是跟小孩子一样得挨骂挨揍。
“对不起嘛……”
“摘的什么?”萨霆沉声问:“东西呢?”
奇客的声音几不可闻道:“被茜蓝丢了……”
“不就是几朵花花绿绿的小花,那人硬要十万叶子币,分明是讹上了。”茜蓝气不打一处来,将衣服上沾着的一朵小黄花拿下来。
“喏,就这种的,我刚拿着打奇客的时候沾到的。”
阿纳垭伸手去接,“我看看是什么花这么……嗯?”
看阿纳垭愣住的模样,奇客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是什么很名贵的药草吗?那茜蓝怎么会不认得?”
“我看过了,那根本不是很么药草。”茜蓝冷不丁一脚踹她小腿肚上,惹来奇客委屈的喊着家暴什么的。
唉,火元素确实比较能闹腾。
“确实不是药草。”阿纳垭把花给萨霆,说道:“不过这花很好。”
“怎么个好法?”
“这花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不是药草,但它也不是路边的野草。”
这引起了茜蓝浓厚的兴趣。“那它是什么?真的值那么多钱?”
“它叫碧梨兰,我在大雪野的时候在野菜堆里面见过,也是偶然查到它能驱虫,而且生长环境苛刻,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那块野菜地没虫子光顾呢,能让它在花园里生长,这人肯定不一般。”
“那小子就是个泼皮。”茜蓝怨怨的说着。
应该是俩人和他吵过。
“我去解决。”阿纳垭起身,在萨霆额上轻吻后招呼俩人跟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