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垭忙完药院这边就回到中枢接萨霆下班。本是还算愉快的下班时间,俩人刚出来却碰上个人拦住去路。
“我是缇理的纳纳施力,刑司所的人告诉我,是你替他发起对我的诉讼?”
彼时下班的人不少,看有人敢直接拦住首领伴侣俩,纷纷在不远处围观。
“你可能误会了。”阿纳垭礼貌回应,“是对缇理的双亲发起,不止你,还有他的父亲,罪名是虐待和遗弃,你们做好诉讼准备吧。”
“凭什么?”
可能是某种缘由,让施力突然暴怒。“你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凭什么你能高高在上对我们指手画脚?神祇诅咒了我的孩子,我痛恨它!”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爆发出哗然和惊诧。居然有人敢在公开场合反对至高无上的神祇?!
不出意外的,在萨霆的明示下,他被凭空出现的偰利安简单控制。
看来今天是偰利安值班。
“亵渎神祇的罪名比你虐待和遗弃后代的罪还要重,你若不想活,我可以安排你进入快速程序立即审判。”
所谓快速程序就是萨霆叫来刑司所的负责人杰拉,再喊上个见证人根据拥有的证据直接宣判。
最快能在半个钟内解决。
这就是首领的权。
换句话说虽然这事刚被揭发不久,但萨霆这边已经搜集到证据和证人。
“我,我不是……我不服!为什么要我遇上这样的事情!”施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色惨白如纸,几乎快要站不住,但嘴还很硬。
阿纳垭反问他,“缇理的父亲呢?为什么他不来?”
“他就是个畜生,人渣,胆小鬼。”想起前伴侣,施力苍白的脸上浮现厉色,甚至带着狰狞。“他把所有错都怪我,他怪我生出被诅咒的孩子,他就是个畜生,现在知道被告就龟缩起来,我可不想跟他一样,我要证明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就是不甘心被畜生把所有错推自己头上,却对缇理毫无怜惜。
“他跑不了,你也是。”萨霆眸光一转,偰利安便带走他去往刑司所。
然则施力还是在喊阿纳垭仗势欺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阿纳垭有这个权,只能说明思想方面跟不上进步。作为首领伴侣,他可以管任何想管的事情,因为有萨霆的撑腰。
何况他还是缇理的疗愈师,替他提起诉讼在律法上也是允许的。
看人被带走,阿纳垭才重新搂上萨霆的臂膀一起离开。
身后的人群逐渐散去时,阿纳垭转头问有些安静的萨霆,“你好像有什么话没说。”
“没有。”
“可我怎么看你闷闷的,你有话憋着不说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难道你觉得我不应该替缇理出头?”
“不是。”
“那是什么?”
看他是要问到底,萨霆只好转头问他,“你之后想做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知道,但我想听你自己说。”
阿纳垭瞅瞅他,眼眸微眯。“我不信,你分明不知道。”
“那打个赌,我要是说中了,今天晚上随便我怎么玩。”
他肚子月份还不算大到动不了,是阿纳垭担心他太累才控制,现在说要随便玩,怕是真的要玩些特别的。
想想应该没啥,阿纳垭同意了。“好,你说。”
“你想替这些弱势群体伸张正义,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我没猜错的话,你后面还想成立专门的组织。”
看阿纳垭逐渐张大的嘴,萨霆完全不避人,在他唇上一阵风卷残云。
今晚有得玩咯。
……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阿纳垭这次是深思熟虑后开始做的。没几天他就以妮莉的名义向中枢递交成立“灵芝委员会”的建议书。
旨在看护和帮扶没有得到家庭抚育的未成年。
由中枢拨款成立负责部门,并培养能胜任的人。当然委员会成立之后还可以衍生出许多面向弱势群体的功能。
资金则从税收帮扶和民间募集。
对于依赖家族亲人帮扶的异者来说,这种模式非常新颖,很快就在异者之中引发激烈讨论。
有觉得阿纳垭多管闲事的,也有保持观望态度的,自然也有支持并在公开场合宣扬大爱之心的。比起需要长时间才能看见成果研究院,这种联系人与人之间的举措更接地气。
后来随着缇理的胜诉,最高庭也通过建立灵芝委员会的议案。
从提出到通过,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要我当副会?”
半卧在病床上的缇理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盖着中枢刻印的文件上明晃晃写着自己的名字,他才觉得自己在现实。
比起半个月前,现在的他虽然还是缺少一只眼睛,但手掌长得好,精气神比之前好上百倍。
态度也由戒备和痛恨,变成感激。
特别是阿纳垭在庭上为他作证,对抛弃虐待他的双亲口诛的凌厉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臣服于他的人格魅力。
“说是副会,但你实际上是过去帮忙的,其余时间你要尽快充实自己。”
阿纳垭坐在床尾,看他愣神的模样,不禁感慨还好自己雷厉风行,否则缇理不知道还要内耗多久,受多久的罪。
据他本人说,那天他因为发烧昏倒在沼泽的时候其实没想过醒过来。
若不是阿纳垭强闯把他惊醒,没有阿纳垭来找他,现在他已经回归创界神的怀抱。
“我做不来……”
“没人要求你一定能胜任,而我只是需要你在灵芝委员会里当个招牌,顺便帮帮忙,我自己也是忙不过来,只能辛苦你了,放心,有工资的。”
病房里面沉默的气氛蔓延三秒,缇理方才问他,“你不怕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吗?”
“我有什么好怕,又不是没见过恶鬼般的人物。”
当初剖他异核的罗登。
欺骗和出卖他们母子三人,现在被判苦役五十年的默多克。
悲哀又仓促死去,最后灵魂残缺成荚的提努。
当然也少不了原本就怨恨,后来被荚影响之下疯魔的洛纳里。
还有许多自己可能没注意的恶意。
该说他实在是太惨了吗?可走过来发现,原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他也早已不是九年前那个在大雪野可怜苟活的病弱之人。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帮你?”阿纳垭还真没思考过,因为他觉得这是自己该做的。“你可以简单认为我有这个能力。”
随即在缇理迷茫的目光中补充道:“真要说,我只是觉得一个可以将不起眼的花花草草照顾得生机勃勃的人,肯定很喜欢温暖的阳光,这样的人我是愿意去相信的,也值得我去帮。”
听他这么说,缇理忽然垂下头。
“对不起,我当初其实还想过把你杀掉……”
“没关系,这不是很正常?”阿纳垭调侃道:“换做是我受这么多罪,还有个人欺骗我绑架我,我也是会起杀心的,不算什么事。”
“真的?”
阿纳垭白他一眼。“这有什么真的假的,好了我要去忙,有什么事你找那边的混球。”
“说话就好好说话,什么混球?”阿曼蛇凭空出现在病床前,脸上很是不爽。
这人就很奇怪,明明敬畏着萨霆,却始终学不会爱屋及乌对阿纳垭也客气些,现在俩人私下里互相挤兑的关系很是微妙。
“他是谁?”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缇理下意识警惕。
“我是首领近卫之一阿曼蛇,大人派我协助你上手灵芝委员会的事情,希望你能尽快成长别浪费我时间。”
“看,我就说他是个混球。”阿纳垭白阿曼蛇一眼,起身离开。
就让他们俩自己讨论吧,真有事也会来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