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烨十分擅长与人保持距离，这一点可以从方方面面中看出来，当然也包括吃饭。
虽说牧秋遥表示自己请客，并且似乎完全不缺钱，但是林白烨自然不可能选择太贵的餐厅。
而在价格不高的店中，第一个排除家常菜馆：餐桌前所有人用筷子动同一盘菜虽然在东煌很平常，但是并不适合与第一天知道名字的异性一起。
第二个排除学校附近：走在路上的林白烨不会被人注意到，但是两人一起坐在饭店里就不一样了。
最后再排除掉牧秋遥可能吃过的连锁快餐店和味道不行的饭店后，最终林白烨选择了一家规模不大的西餐厅。
林白烨以前跟江帆一起来过一次，至少林白烨觉得这家店很好。
“我要一份烤肉拼盘，一份虾球，一份芝士焗土豆，一份炸鲜奶，再来一份奶油蘑菇汤。”牧秋遥拿起菜单后，很快就点了一堆食物。
要不是她点完之后把菜单递过来，林白烨都要以为她帮自己都点完了。
“一份番茄肉酱意面，谢谢。”林白烨看了一眼菜单，很快做出了选择。
“不用这么客气也可以哦？”见林白烨就点了一份意面，牧秋遥又说道。
这家店的价格属于十分亲民的，像是林白烨点的意面也不过二十块一份。
“没有客气，已经够了。”
林白烨认为在保持距离方面，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无论是选址还是其他方面都已经无可挑剔，但却还是输了——
因为看着自己面前一桌子食物的牧秋遥，第一反应居然是看向了林白烨面前孤军奋战的意面：“分我一点好不好，我用我的来跟你换。”
林白烨不擅长拒绝，所以最终用一点意面，从牧秋遥那把每份食物都换来了一点……用牧秋遥的话来说，食物就该互相分享才好。
看她那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林白烨也不好说些什么，低头吃面。
一面裹上了番茄肉酱，咸香中裹杂着番茄的酸味……味道中规中矩。
林白烨之所以会点这个，只是因为上次跟江帆来的时候点的是黑椒肉酱，换个口味……不过下一次也可以不用点烤肉拼盘、虾球、芝士焗土豆、炸鲜奶跟蘑菇汤了。
跟快速消灭掉食物的林白烨不同，点了一大桌子菜的牧秋遥进食速度倒是很慢，那张小嘴一次能塞进去的食物分量相当有限，导致她吃出了一种“跟食物搏斗”的感觉……像是第一次给小猫喂食的时候，猫咪恨不得把脑袋扎进盆里一样。
牧秋遥也没有在意林白烨的视线，埋头将食物全部消灭干净之后，她心满意足的长叹一口气，眯起眼睛显得十分惬意：“吃饱啦，接下来做点什么好呢~”
“怪谈？”林白烨开口提醒。
“那个得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去找比较好。”牧秋遥回答道，“大概8点左右吧，那个时候是怪谈开始活跃的时间。在这之前做点什么好呢？”
“8点的话，学校里应该人不少……”林白烨开口提醒道，“住校的人晚自习要在教室里上，后面大概还会有老师在巡逻。”
“啊，还有这种事吗……”牧秋遥歪着头眨了眨眼，“那晚自习要到几点结束？”
“10点。不过大概要到10点半之后，教学楼才没人。”
“10点半啊……”牧秋遥低了低头，思考了起来。
现在还不到6点，距离10点半还有四个多小时的时间。
正当林白烨以为牧秋遥要放弃的时候，她却突然对自己问道：“你晚上有其他要做的事情吗？”
“倒是没有。”
“那，10点可以吗？”
“可以。”连怪谈的影子都还没见到，林白烨也不想就这么回家。
反正家里只有林白烨一个人，就算一晚上不回去也不会有人说他。
“那我们先回活动室吧，现在还早，你可以先睡一会，到时候我会叫你的！”林白烨的同意似乎让牧秋遥心情十分愉悦，语调都上扬了起来。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学校，来到了5楼的怪谈研究社。
林白烨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册打算写作业，牧秋遥则趴在窗台上，看向下面操场上的学生们。
不知何时，她那隐藏起来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又重新出现了。
那九条大尾巴此时聚成了一束，在屁股后面左摇右晃的。不过因为是从校服裙子上面伸出来的，所以只是撑起了衣服下摆，时不时露出一截白晃晃的后腰。
林白烨的视线追着那条大尾巴追了好一会后，这才收回了目光，试图转移话题：“你不做作业吗？”
虽说开学第一天的作业一般比较少，但不做的话也是有麻烦的。
不过这个问题刚一出口，林白烨就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漏洞：她一只九尾狐妖，为什么要做作业？
“算了当我没问。”于是林白烨立刻改口，随后不再说话。
但说出去的话可没有撤回功能，牧秋遥当然还是听到了林白烨的话，于是回答道：“不用做哦，毕竟我也不是来学习人类的知识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林白烨没忍住，抬头看向牧秋遥。
小狐妖依旧保持着趴在窗台上的姿势，摆动着尾巴。
“游历人间，品尝人生百态——”
说出这番话的牧秋遥，身上依稀带着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不过很快她又亲自将气质破坏。
“——这是我爸说的，其实就是让我上上学，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而已。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找个深山老林闷头修行啦……与人类社会脱节的妖怪，会过得非常辛苦的。”
林白烨想到了这个怪谈研究社——之前牧秋遥说，这是校长亲自批准下来的社团，也就是说牧秋遥的事情，校长很可能是知道的。
既然有这么一只光明正大入学的九尾狐，那还会不会有其他妖怪呢——林白烨不禁想到。
但林白烨并没有问出来，因为那跟他大概也没有多少关系。
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先把作业做完再说。
开学第一天的作业不多，抛开杂念认真做作业的情况下，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就能解决。
不过在林白烨做作业的时候，一直在被牧秋遥时不时说出的话给干扰。
“篮球这个游戏，对身高矮的人不是很不利吗？。”
“太矮的可以玩别的。”
“但是游戏不应该是所有人都能玩的吗？羽毛球就不会这样。”
“……”
“足球的规则只是不能用手碰到球吧？为什么他们不用头顶球呢？”
“因为很疼？”
“也是，大家都不喜欢头被碰到吧。”
“……”
“你会演奏乐器吗？”
“……”
在牧秋遥的协助下，林白烨足足用了54分钟才把作业全部做完。
甚至到后来，社团活动都结束了，操场上也不剩下了多少人，牧秋遥便跑到了林白烨旁边，看着他做作业。
牧秋遥凑过来的时候，林白烨正在写数学作业。
她侧着身子看向林白烨面前的习题册，白色的大耳朵无意间挡住了林白烨的视线，她看了一眼之后开口问道：“方程式一般不都是用x跟y当未知数的吗？为什么是A跟B？”
“因为这是集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