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像是酝酿着一场大暴雨,江浊看着眼前被浓雾构筑起的墙,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进来这个秘境后便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一个个阵法在她进来后触发并生效了,但她感觉到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除了眼前的雾墙。
就在这时,她的身份玉牌飘了起来,弹出了一段话。
“这是我提前刻录在你身份玉牌里的话,你面前的雾墙就是你此次的历练空间,切莫离开雾墙。另外,在秘境里的时间跟外面并不同步,你无需担心时间过长。如遇危险请喊救命,我们将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
池月刻录的话在空中漂浮几秒后便消散了,江浊的身份玉牌也落回到她的手里。
她把身份玉牌收好后再环顾了一下四周,江浊目前所在的只是一段山路,山路另一侧过了弯道后便看不见了,另一边则延伸进雾里。底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再往远处则是一个城市。
江浊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沿着山路走进了雾里。
山路并没有向上延伸,反而是开始往下走了。
底下是一个小镇,雾里面阳光明媚,小镇却在这阳光下显得死气沉沉。
江浊驻足,她看着底下那破败的小镇,自她步入锻体期后,视力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看着底下如风中残烛一般的小镇,那破碎的房屋,一缕缕灰气游荡在小镇上空,隐隐听到阵阵冤鸣。
小镇中间有片占地巨大的学校,在布局上显得很突兀,很诡异。
犹豫了好久,始终没有继续向下的勇气。
“嗐,我这命啊……走吧。”江浊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几番,然后迈开沉重的步伐向下走去。
小镇大体的地势江浊已经印入脑海里了,所以她进入小镇后便找了一个较为破旧的房屋,走到门前敲了敲。
吱呀——
像关节生锈的铁盒打开时发出的难听噪音,又像一个老人最后的遗言——门开了,老妇人探出了头。
江浊皱眉,眼前这位老妇人满脸褶皱,像是脱了水一般,整个脸干瘪了下来,江浊也只能依稀辨认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谁呀?”
老妇人的嗓音如同干渴很久的人用尽全力发出的嘶吼一般。
“你好。”江浊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为了避免和原住民闹矛盾,江浊希望先找一家住宅借助一晚。
“外来人赶紧走。”老妇人从江浊的口音听出了差别,加上老人对于认人的奇特能力,很快认出江浊是外面来的人。
江浊掏出一朵花,那是她下山的时候顺手摘下的,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在这朵花的花茎上刻下了阵法。
老人接过花,不解地看向江浊。
江浊捏断藏在身后的阵旗,然后打了个响指。
这是江浊在升景峰学来的本事,悦元宗所教的阵修是平时把灵力存储在一个个特质的阵旗里,这些阵旗有些是已经刻画好了阵法,有些就是类似于笔,需要使用者自己刻画。
两种旗的做法最后都是毁坏旗子让里面蕴藏的灵力散发出来,让阵法生效,而且阵旗被毁坏后会自行消散天地间,低级阵旗是阵修赖以生存的物品,同时,价格也平民,就是消耗特别大。
因为阵法一旦刻画错误,一支阵旗便付于东流水,哪怕刻画没失误,一个大型阵法就需要几百支低级阵旗刻画,高级阵旗又贵的离谱,所以没什么家底的人都不会选择阵修这一途。
老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起来,然后缓缓把房门敞开,让开了身子,露出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江浊抬眼看向天上那轮烈日,又看向老妇人的屋子,眉头皱的更深了,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这里好才快步进了屋内,让老妇人关上门。
江浊取出阵旗在手心快速画出一个小型阵法,然后将阵旗捏碎,阵法开始发出微微亮光。
亮光并不能照亮这片小屋子,仅仅只能带来小范围的光明。
江浊走向窗户,那里是唯一一个在这黑暗的屋内能看见的地方了。
靠近窗子,江浊看见外面的街道被灰气充盈,通过周边破旧的房屋的缝隙隐约能看见房里那森森白骨的一角,而天上压根没有太阳,只有一轮绿的渗人的月亮。
江浊把阵法揍进老妇人,看着眼前这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江浊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蹲下身子,看着铺满整个地面的白色碎骨,她隐隐感到了这个秘境的危险。
池月说过这里带有危险的东西都被肃清了,不知道这种诡异的景象是不是那位修仙大能,池月的妻子的杰作。
江浊闭上眼睛思索着,这雾里除了这个小镇就是围绕着这个小镇的群山,她应该是没有走错的,但这里的景象又反复挑弄她的神经。
走是不能走了,她得留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往中间区域的那所学校去探索。
江浊一边举着阵法一边探索着屋内,在堂屋的左侧靠里,有个大洞,洞里是一个卧房。
卧房并没有白骨,只有一具悬挂在房中间的女尸,那粗绳的另一头像是从天花板上长出来的一样。
整个房间都散发着尸臭,但偏偏这尸臭却飘不到堂屋里头。
“啧。”江浊并不会火系术法,她的灵质并不适合火系类型的术法,她很快又在脸上画出一个阵法屏蔽了知觉。
为了能有今天这种熟练刻画阵法的程度,她可是努力练习了好久,不停地请教别人。
努力也许无法立刻体现,但时间会证明你努力的痕迹。
江浊现在就无比庆幸自己能坚持修竹长老的教导,还有自己能够锲而不舍的练习。
江浊在桌上找到了女孩生前写的遗书,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我累了,我坚持不住了,妈妈,我要来找你了。
江浊回头看向女孩悬挂的尸体,惋惜地摇摇头。
但很快,江浊发现,这纸张在距离自己的阵法很近的时候,又出现了另外一句话。
这并不是一场平等的交易,正是因为事物有两面性,我们才会如此烦恼,才会为此纠结。这是一位披着天使的恶魔为我们设下的断头台,但我们仍然在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牢笼,那个断头台,也许我应该反抗,但是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和为了梦想而反抗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