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一个不需要靠传统生育方式延续血脉的族群。
拜此所赐,这些暗夜子民们能同时拥有两本族谱。
一本记录着成为血族前的原生家庭和列祖列宗。
至于另一本,研读起来则会复杂的多。
将你转化为血族的那个人,便是你的直系长辈。
接下来你可能要跟比自己大几百岁的人称兄道弟。
也可能会收获一批比你年纪还要小的爷爷奶奶。
往旁系一看,你可能会惊声尖叫。
“我去,我居然还有个皇帝二舅!?”
通过生育诞生于世的血族,玛嘉烈在千年岁月中闻所未闻。
蕾菈可能是第一个,甚至极有可能会成为唯一一个。
为了求证,她在索德沉睡的三年期间做出过诸多大胆尝试。
只可惜事情发展总是不如人愿。
就像某个猎魔人那样,他可不想当奶爸。
何况,对方还是血族。
在索德眼里,血族跟长了腿的提款机相差无几。
哪怕是血族亲王,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座会咬人的金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索德大声否认着,他从来没听说过哪个血族能给人生小孩。
况且,自己好像也没跟玛嘉烈做……
“真的不可能吗?你可要仔细想想~”
“那一夜,你刺入吾体内的可不仅仅是一柄秘银匕首……”
玛嘉烈缓缓将蕾菈从怀中放下,动作无比轻柔。
想起发生在梦境的那一幕幕,索德脸色霎时阴沉无比。
坏了。
这要是传到同行耳中,岂不是要被笑话。
怎么办,难道要杀人灭口吗?
索德咽了一口唾沫。
想逃容易,但想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杀死一位血族亲王?
简直是痴人说梦。
即便他能忍心对一个被自己伤害过的人痛下杀手。
那,这个血族幼崽又该如何处置?
玛嘉烈将双手环在胸前,期待索德会做出怎么样的回应。
若是索德原意以父亲的身份融入这个家,古堡大门将永远为他而开。
可若他还是昔日那个猎魔人,那蕾菈只能永远失去父亲了。
反正,血族向来都是单亲家庭。
双方都犹豫不决之际,一道稚嫩童声打破了僵局。
“玛mua,饿饿。”
蕾菈扯了扯玛嘉烈裙子,又抬头看了看索德。
玛嘉烈伏下身来,掏出手帕耐心为蕾菈擦拭嘴角。
“乖,你先去琳达姐姐那里,让她给你烤饼干吃好不好?”
听到饼干一词,蕾菈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
她踮起脚尖拧动把手,随手就将厚重金属大门推开。
临走前,还回头朝索德多看了一眼。
走廊与房间装修风格差距简直天差地别。
门内,黑灯瞎火,甚至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门外,墙壁被粉刷成白色,地上还铺着红毯。
“啪嗒——”
待蕾菈的身影完全从门缝中消失,玛嘉烈反手就将门板合上。
“她叫蕾菈对吧?我的……我们的女儿。”
索德缓缓从石棺后站起,有些不好意思的揉着鼻子。
见他承认蕾菈是自己后代,玛嘉烈脸色缓和了不少。
“没错,蕾菈就是吾在你沉睡期间诞下的子嗣。”
“至于她承不承认,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得到玛嘉烈亲口肯定后,索德不禁在心中感慨道。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就是他来到异世界后的座右铭。
想到自己会被和谁生下来的小吸血鬼折磨,他就忍不住背脊发凉。
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栽倒在一位血族亲王手中。
这样一来,他的后代也就真成了小吸血鬼。
不过,有一件事让他更加在意。
在血月下初见玛嘉烈,那身鲜艳姿态确实很合他胃口。
如今这朵血蔷薇却将花瓣层层收拢,化为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索德眼神越发古怪,令玛嘉烈一对绣眉久久不得舒展。
“猎魔人,莫非你是在嫌弃吾这副贫瘠之躯?”
“没有没有,小小的也很可爱……”
尽管索德嘴上这样说,可身体却本能地动了起来。
他别过头去,开始欣赏起纯狱风墙壁上的岩石纹理。
“看着吾!”
凌冽寒芒从玛嘉烈红瞳中一闪而过。
自血月之夜起,她就一直被困在这可悲可笑的姿态当中。
是因为摄入魅魔之血,还是因随体液进入体内的剧毒与诅咒。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跟这个猎魔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自己为他诞下子嗣,费尽心思独自将蕾菈带到三岁。
而导致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甚至不敢直视自己?
索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以往跟血族打交道时都是一次性买卖,从来都不用担心售后。
而现在,玛嘉烈被秘银匕首捅过之后来打差评了。
出于尊重,他最终还是将脑袋挪向了玛嘉烈。
嗯,那双小脚还挺白挺好看的。
“直面吾!”
相貌不被肯定,无形间对一名女性构成羞辱。
玛嘉烈勃然大怒,血色藤条开始从她身后疯狂蔓延。
藤条由鲜血凝聚而成,扭曲,而又狰狞。
它们径直飞向索德,如锁链般紧紧缠绕在四肢上。
紧接着,又将他雄壮身躯狠狠往地板拽去。
“咚——!”
膝盖撞地声,在狭小房间内尤为明显。
在玛嘉烈精确操控下,血色藤条就如肢体延伸。
又一根带刺藤条飞向索德,像玩弄提线木偶般迫使他昂首。
随着玛嘉烈迈起优雅步伐,藤条缠绕在脖间的力度开始不断加大。
索德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条饥饿巨蟒包裹着,就连呼吸也变得越发艰难。
属于玛嘉烈的那抹落霞红,蔓延到索德如刀削斧凿般刚毅的脸庞上。
玛嘉烈将这件稀世珍宝捧在手中,用指腹感受那轮廓分明的五官。
指甲划过皮肤荡起一阵又一阵瘙痒,可这对索德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你还在等什么?动手吧,了结我!”
玛嘉烈眼角泛起一丝玩味,如征服者般抬起脚踩在索德大腿上。
“对嘛~就是这样,这才是战俘该有的姿态。”
“不过,吾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你,即便你现在只是个低贱的劣族雄性。”
劣族……雄性?
“玛嘉烈,你,你该不会是……”
话说到一半,索德突然想到了一个令人细思恐极的可能。
玛嘉烈莞尔一笑,将手伸进索德嘴里帮他把打结的舌头捋直。
“还未明白吗?你已不再为人。”
“今日起,你须为吾服务。”
两根血色藤蔓分别勾在铁窗一对把手上。
此刻,索德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