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克的父母是普通人。
他们出生在王国西北的一个小村子里,在那里长大,熟悉,热恋,结婚,斯威克也在那里出生,成长到能走路说话。
村子里的村长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有学习魔法的A级天赋,是千里挑一的绝顶天赋,如果能培养起来,会成为了不起的魔法师。
于是他们一家搬到了王都的平民窟,只有在王都,他们才能多赚一点钱,把斯威克送进学院。
事实证明,或许繁华的王都并不是很适合他们。
白天两人出去工作,斯威克就在邻居家和邻居孩子一起玩,傍晚妈妈或者爸爸回来做饭,洗衣服,一家人虽然辛苦,也时有抱怨,但日子还是过了下去。
到后来,妈妈晚上回来的少了,更多的是爸爸在门口洗衣服,他在边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和爸爸谈着未来的憧憬和梦想,是爸爸点起火炸点土豆和面包,两人一吃一边学习一些知识。
学费也攒够了。
但母亲也很少出现,大概一年见个一两面。
到了后来,他也懂事了,知道她是被一个富商包养了起来,来家里做客的时候,那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拿出了一袋子银币放在桌上。
“收回去,她愿意跟着你是她的自由。”
爸爸的脸色从未如此冷峻。
“斯威克上学,总是要零花钱的,”中年人很大度的样子,“学习魔法可不是交了学费就可以的,魔杖,法器,药剂……”
“我说收回去。”
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离开,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眼神意味深长。
爸爸没有说什么,只是关上了门,把自己叫到面前,“想不想换一种生活?”
“……”
“你要是跟这位叔叔走,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还可以和你妈妈在一起。”
“我不愿意!”斯威克道。
“如果你和他走,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不要!”
“好儿子,这才是我儿子!”男人脸上的积郁一扫而空,把他抱到空中,“爸爸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你的,但你要记住以后的人生,无论在谁面前,都不要低头!”
“好的爸爸。”
中年人显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
第二天,爸爸就被人打断了腿,艰难的爬回了家,血流了一路。
止血,上药,包扎,他从来没有这么熟练的做事,怒火烧的手都在颤抖,眼泪在脸上安静的流淌。
“儿子,你怎么样?”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只是有些虚弱。
“……”斯威克想大声痛哭,但他没有哭,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离开我们?为什么我爸爸要受这样的伤?
爸爸没有让自己去申诉的原因,斯威克也再后来知道了,那个富商是五阶魔法师,家财万贯,王城的治安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论怎样,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变强,变强,一直强大到……没有人能欺负我为止,哪怕眼睛变瞎,脸庞毁容,四肢尽断,一直一直的努力下去,努力到,可以保护爸爸为止。
从此,斯威克成了最努力的人。
极为粗浅的冥想术,他日夜运转,关于魔法的一切书籍,他都要看。
最简单的魔法弹,他还没有进入学院时,就已经练习了上千遍。
最复杂的魔法书,看不懂没关系,把它全部背下来,读出来,借阅的书都被他翻皱了页。
努力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只是除了努力,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最后他还要去工作,那个人有一点说的没错,只是学费,是无法承载起成为魔法师的所有的。
但无论是哪种工作,都被拒绝了。
年龄问题,外观问题……有的人粗暴,有的人客气,传达的都是一个意思,无法招聘。
斯威克知道这是富商搞的鬼,但他没法说,他连父亲腿被打断都无法申诉,弱者就是这样,连被把玩拿捏的方式都是对方决定的。
他只有一家家找过去,一间间问过去,就像自学魔法的开始,没有路就不停走下去,要么脚磨破,要么走出路。
新开业的蛋糕店彩旗飘飘。
少年坐在沙发上,拿着银制勺子舀着蛋糕吃,二郎腿翘的老高,边上站着一个女孩侍立着,却没有一个店员敢劝导他,店长甚至让人再做一份,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家店是他父母刚送他的生日礼物。
“哦,好的好的,”店长刚刚接待了一个衣着得体的人,正在送他出门,“没问题,豪斯是我认识多年的人了,不就是一件小事嘛,放心,那家伙想来我都会叫人赶出去。”
“威尔!”
少年等店长送走客人,笑嘻嘻问,“刚才那人来干什么?”
“老大,就是一件小事,生意上的,”店长恭恭敬敬的说道。
“说具体。”
少年连头都没抬,威尔店长却不敢不回答,“就是有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我的朋友,要是那个人来我们这就不要接待。”
“说具体。”
少年还在吃着蛋糕,脸上笑容洋溢,声音已经有些冷了,侍立的少女递给他一杯热茶,后者接过,没有喝,只是端着,眼睛放在站的笔直却垂着头的店长身上。
店长战战兢兢的开口,“那个人希望一个叫斯威克.查德的人来我们这里求职不能成功。”
“这家店是我的,对吧?”
“豪斯……”
“我的东西,我做主。”
“……”
“做错了事,肯定要惩罚,对吧?”
少年一脚站上桌子,面色风轻云淡的把红茶浇在他头上,一边浇一边吩咐后面的女仆,“可以问一下,我对这件事,有点感兴趣。”
女仆点头,转身离开。
男人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身体颤抖了一下。
少年放下红茶,走出了蛋糕店。
名为斯威克.查德的少年正好走到门口,“请问,这里还要人吗?”
店长已经擦干了头脸,换了件衣服。
“要的,请问你是?”
“斯威克.查德。”
这是他在父亲受伤后得到的第一份工作。
一个名叫戴维的少年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每次来蛋糕店都会指名让他来服务。
见面久了,自然也认识了。
他也知道了对方是这家店的主人。
“话说,你上不上学?”
少年某天吃蛋糕时偶然问了一句。
“还有一个月开学。”
斯威克摸不清他的想法,小心的回答。
“哦?是三大魔法学院的一所吗?”
“多兰学院。”
“那我们还是同学啊,你叫……斯威克?”
戴维吃完了最后一块蛋糕,“你的事,我听说了。”
斯威克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上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