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的门大开着，灯火通明。
萨耶和威尔逊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安。
尽管柯莱把一切都已经告诉他们了，西蒙是卧底，他们的计划早已泄露，但同是亡灵魔法师的他们也无法坐视摩根遭到狙杀不管。
也许，在他们心里想的是，如果这样真的成功了，也许，他们从此以后就不需要生活在黑暗中了。
如果，一切真的可以像摩根说的那样，先争取权利，再慢慢把它实践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们的后辈也可以不受到任何缉杀……”
时钟塔的顶层，休谟从摇椅上站起身来。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经历了五十年风风雨雨的他，日子算是过一天是一天了。
但人还是要救的。
西蒙拔出剑。
摩根手上的晶石上趟满了他的血，他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西蒙。
“为什么？”
“伯爵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杀了你，他就会让我恢复合法的身份，”西蒙垂下头，“对不起。”
“万一他是骗你的呢？”
“不可能……”西蒙刚回答才发觉这句话不是摩根说的。
凌厉到化成剑形的魔力瞬间切开他的身体，休谟扶住摩根。
“怎么样，还撑的住吗？”
“还行，”摩根把水晶递给他，“捏碎就可以生效。”
他旋即有些疑惑，“你们怎么知道西蒙是内鬼？”
看着远处正在聚集的王国魔法师，休谟缓缓抬起法杖，数十亡灵从他身体里涌出，“猜的。”
摩根差点没吐血。
“眼下这个情况可不是能闲聊的情况。”
休谟淡淡道。
“我手里的水晶捏碎，就会毁灭三镇，”摩根刚说完发现不对，“难道西蒙已经告诉王室，我做到准备全部毁了吗？”
“不对，西蒙是后来才和我一起来王都的，而且刚刚赶来的魔法师也很忌惮我手上的水晶。”
“王室知道了，但他们来不及赶去三镇，”休谟补充，“而且据我所知，即使你把三镇毁灭，王室也会势必杀死我们。”
“这么狠？”
“总之，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休谟一挥手，魔法在空中相撞，瞬间打崩了一座教堂。
八阶的对轰，已经可以把王都拆了，双方对百姓的命其实并不在乎，但滥杀太多的无辜总是不好，所以还算克制。
六位魔法师追杀两位亡灵魔法师，这样的景象怕是三十年都难见到。
柯莱眺望着他们的背影，文森特站在他身边，按灭了烟头。
“有什么感想？”
“我想变强，”柯莱道。
废墟里的牧师手臂已经被折断，艰难地从碎砖断瓦中爬出来。
他当然是魔法师，但魔力爆炸让一整座教堂瞬间崩塌，即使是他，也不可能毫无损伤。
柯莱估计了一下，如果在教堂里的是他，大概率也是头破血流。
“高阶魔法师战斗，死伤的往往是平民，”文森特有些沉重的说。
柯莱诧异的看了老师一眼。
文森特已经走进废墟里开始救人了。
柯莱也跟了上去。
如果是乔治说这样的话，他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少年，这个时候老师不是应该勉励他一下，争取进步吗？
两人的魔力操纵都已经是七阶了，控制着无数碎石飘开显得游刃有余，只是柯莱一阶的魔力量显然还是不够，没有文森特那么又快又多。
“说实话，你真的很让我吃惊，”文森特，七阶的魔法师像个医生一样给患者打绑带，上担架，熟练的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啊？”
“别装傻，你的水平骗骗玛德琳还行。”
“老师知道她的事情？”
“她也是我侄女，”文森特道，“也是我的学生，以大欺小可不太好。别打哈哈，你是什么人，坦白吧。”
“我是柯莱.斯图亚特。”
“刻意隐藏实力，学习炼金术，又在炼金术上有着惊人的才能，与此同时，还能在实力上稳压玛格丽特一头，上一个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名字叫梅林.安布罗修斯。”
“老师调查我？”
柯莱心下一沉。
“虽然话说的难听，但大部分老师都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学生，只负责最优秀的人和贵族子弟，但我不一样，麦浪里的一大片麦子，每一根我都会看一眼，像你这样的学生我还是头一回见。”
“那戴维这样的呢？”
“见的少，但也有，”文森特道，“你不一样。”
“谢谢老师夸奖。”
“大部分人，一旦有了才智和天赋，不是高高在上就是极端的隐藏，但这些都是一眼就看出超凡脱俗的感觉，哪怕他们觉得自己很平凡了，但骨子的那份高傲是不允许他们真正隐没的。”
“这不好吗？”
“你不一样，你总是带着真诚与谦卑与人打交道，比如说乔治，我也觉得他是不可能加入你的小队的，但你还是硬生生说服了玛格丽特。”
“哪有，老师过奖了，我也是有自己的算盘的。”
“你没有，”文森特声音小到了只有两人听得见，“要是有，你就不会给他做人体炼金了。”
空气瞬间凝固，柯莱连动作和呼吸都没变。
两人好一会没说话。
等到离开了崩塌现场，文森特提议去咖啡馆喝一杯。
“我不会再关心你的任何事情，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吗？”
“这是在威胁还是谈条件？”
柯莱手伸进口袋，里面是可以瞬间杀死人的毒药。
这是他留给自己的。
他可不会给王室当一辈子研究的奴隶。
这是他早就做好的觉悟。
“大不了就去死”对于一个活出二周目的人来说确实是巨大的觉悟。
“我是你的老师，”文森特抓住他的手，表情动容，“我决不会害死自己的学生！”
空气中一道金光一闪而逝，契约魔法生效了。
“老师是怎么发现的？”柯莱松了口气，尽管他对文森特的为人了解很透彻，但在这些事情上他也没有百分百把握。
“你简直是疯了，让一个人造人在学校里出现，”文森特瞪了他一眼，“要是有第二个人发现，你就完了！”
“就是这件事让老师推导出我在从事人体炼金的？”
“仅仅两天就让乔治成长了那么多，但凡在场的有个高阶魔法师，你的事情就败露了。”
尽管柯莱对乔治的天赋改造只上升了一个阶位，但施术的细微差别像文森特这样的高阶魔法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确实有些鲁莽了。”
“这次问题不大，但下次一定要慎重。”
“老师找我，不会就是说这些吧？”
“也不全是，”文森特端起咖啡一饮而尽，“继续听我讲完我的故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