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浅除了将苏二小姐的过去告知我以外,她还告诉我,苏二小姐在嫁给我之前的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受到了非常严重的虐待,这种虐待让她在精神上都出了问题。
如果说,过去的苏二小姐为了保护紫菱和才浅,会尽可能的忍受苏家庶母的家暴,那么这一次她受到的霸凌就不仅仅是虐待那么简单了。
这一次她受到的虐待已经包括但不限于殴打和辱骂了,苏家庶母更是对她怀恨在心,天天嚷嚷着说什么自己这辈子就在苏家做个妾室还得不到正名,自己养的这个小白眼狼居然还能嫁给沈家的嫡子为妻。
最严重的一次将苏二小姐用麻绳吊在房梁上,然后不断的用竹条抽打她的脊背,然后嘴里骂着说苏二小姐不配从庶女的地位变成别家嫡子的妻。
这种持续不断的打骂已经让苏二小姐的精神难以为继,如果说过去的家暴她还可以依靠看书来舒缓内心的伤痛,那么被吊在房梁上的那几天时间里,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精神肯定早就出了问题,能坚持下来存粹就是因为还不想死,想着嫁到沈家之后就不会被虐待了,所以凭借着这种毅力撑下来了。
“你和你们家小姐应该已经相处七八年了,依你之见,她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拿刀划向自己?更重要的是,我的居室里从来没有收藏任何刀剑兵器,昨天那把刀显然不是我的,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我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如今我得知苏二小姐应该是已经出现精神分裂的症状了,在这紧要的关头,我实在是不敢让自己在陷入那种狂怒的不正常的精神状态里,因为现在能帮她的人只有我。
“那把刀很可能是小姐自己带过来的,因为那几箱书都是小姐自己收拾的,除了小姐之外没有人注意过里面还刻意装了什么……至于受到了什么刺激,很可能是因为老爷你看到了小姐的伤痕。”才浅简单的思考回忆了一番之后,给了我这样的回答。
这话让我很意外,因为我看到她的伤痕,导致她出现精神错乱?我对此表示非常不理解,我感觉完全没有科学根据,如果说因为我看到了那些伤痕,导致她产生羞耻心,同时感到自卑,那我还能理解。
可你要是说因为这样就精神失常了,我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不管我信不信,才浅还是给出了对应的解释,她表示道:“我们刚开始服侍小姐的时候,就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如今的话,是我们两个熟悉的下人还好,小姐可能不会介意,但是老爷您作为小姐的夫君,小姐兴许是担心您看到伤疤之后就不要她了,所以一时之间才精神错乱,出现了那样的情况。”
或许苏二小姐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昨天晚上她才会问我,行房的时候可不可以免去宽衣解带,直接穿着衣服进行。
虽然我理解她有苦衷,但若是以后一直是这样,那苦了的可就是我了。
我向才浅询问了大概的情况之后,天色又亮了几分,这时康叔突然来报,说苏兴已经在府门外等了一个晚上了,门人一直没有搭理他们,现在还在外面候着。
这让我非常意外,因为按理来说,知晓苏二小姐自尽一事的,除了我们沈家人和那位郎中之外,其实知道此事的并不算多,而父亲昨夜就下了死命令,要求我们全部都要保密,郎中也在府上候了一夜,没能出府,我不太理解苏兴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跑来的沈府。
正当我为此感到意外之时,才浅突然报告,说昨天苏二小姐要求她们两个丫头,在马车到达沈家之后,就立刻把马匹送回苏家。
按理来说,将拉马车的马匹送回娘家,一般是新妇出嫁三个月以上才会做的,因为一旦将马匹送回娘家,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没有回娘家的想法了。
如果说新妇嫁满三个月这么做,那其实是非常正常的,可出嫁当天便送还马匹,就稍显有些极端了,这就相当于明摆着说了,出嫁之后就再也不打算回去了。
大概苏兴是因为此事才来到了沈府,而并不是听到了什么特殊的消息,不过我也是佩服他,居然在门外等了一宿,但同样我也非常生气,为什么发生在苏二小姐身上的事情,苏兴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一句,我很难说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小妹,我昨天就问过了,小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在她们女孩子的圈子里面,苏二小姐除了稍显娇弱之外,基本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开朗乐观的一面,如果小妹知道苏二小姐有如此严重的精神问题,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向我推荐的。
另外像媒人之流应该也是和小妹一样不了解的,毕竟才浅也说了,在我们外人的眼中,苏二小姐就像养在深闺里的女儿一样,几乎除了苏家极少部分的一些人之外,压根没人知道她背后的故事。
不过,小妹似乎还知道一些事情,也和苏二小姐有关,不过她没有主动说,大概内容就是上次她自己说的苏二小姐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情,但此事和这身伤势无关,我也没心情多问,所以目前这部分信息我还没有完全掌握。
很快,我让康叔和才浅一同去将在门外等了一晚上的苏兴请到我的院子,我想问他一些问题,至于父亲所说的保密,有些东西我不需要遵循的。
大约三五分钟的样子之后,苏兴便被才浅带到了我的院子里,太阳刚刚升起在东方,我让才浅和康叔都先出去,我打算独自一人和苏兴谈论此事。
“坐吧!我听说你一晚上没睡?巧了,我也一晚上没睡,不过我现在精神的很,本来今天早上就想让人去苏家请你,现在你自己过来了,倒是省得我费事了。”我挤出三分假笑,让苏兴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同时说道。
我没有让才浅去沏茶,甚至连水都没有让下人们准备,就这样什么招待都没有的和苏兴一起坐在院子里。
“我家小妹没事吧!她昨日送还了马匹,我就知道她不打算再回苏家了,便打算过来看看,没想到一等就是一晚上。”苏兴明显带着许多疑惑,连声问道。
“你说苏二小姐?”我冷笑了一声,随后冷冰冰地说道:“苏二小姐已经死了,你是来给她收尸的么?”
“什么?!”苏兴捏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石桌上,随后满是惊恐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紧接着便是有些焦急地吼道:“我妹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你为什么……”
我根本不打算等他说完,而是冷哼一声直接将他镇住:“你好意思说她是你妹妹么?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你难道不比我清楚?我可什么都没干,倒是你们苏家,在我新婚之夜差点给我送上一具尸体!”
苏兴不傻,就像才浅所说的一样,他们这几个做哥哥姐姐的,知道苏二小姐身上发生的一切,因此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我小妹自尽了?”苏兴闻言,便是一蹶不振地跌坐在地上,随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切,怪不得你们苏家没什么成就,一个个的都是懦夫,连自己的小妹都保护不好。多亏我之前还觉得你们几个当哥哥的,有多爱惜自己的妹妹,你们几个做嫡子的,居然连父亲身边的一个小妾都干不过……”我无所不用其极地贬低着苏家人,虽然我很清楚事情远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但是我现在也需要一个发泄口,苏兴自然就成了我发泄的对象。
我这么骂他们,他们是没理由还口的,因为一来我这话说的本就没错,二来他们苏家在确认和我沈家结亲之后,还这样虐待苏二小姐,这完全是打我沈宁的脸面。
哪怕苏兴没有参与此事,但是他现在在我面前代表的就是苏家,我当然可以对他破口大骂,而他迫于我的压力,也确实没办法还口。
我最终没有将苏二小姐的真实情况告诉苏兴,只是要求他暂时保密等我的消息,然后才让下人将一蹶不振的他送回了苏家。
骂了苏兴一顿,发泄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居室,紫菱依旧跪坐在床边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苏二小姐。
“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好了。”我对紫菱说了一声,随后便坐在了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苏二小姐。
实话实说,如果不考虑她惨白的脸色和苍白的嘴唇,她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这样的美是很纯净的,完全没有任何杂质的。
如果用上一世的话来形容,那“照骗”这种情况或许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因为她哪怕是病态的素颜都足够美,就更不用说健康状态下的她了。
很难想象,我俩结婚的第一夜,她就给我带来如此难忘的回忆,如果说我之前还觉得自己可能很难对一个“古人”动情,但是在看到她现在这张惨白的脸后,我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她慢慢的融化,此时此刻,我正在忍不住地默默祈祷,祈祷她早日能够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