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他接战超过三十回合,超过三十回合就会不由自主的贴上去了!”周能副将看向了我,重新恢复了冷静,非常认真地向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耶律崇光这个家伙的特点就是贴身交战,在刚开始的接战的时候,他会想尽一些办法缠上对手,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甚至会主动放出破绽让对手去贴近他。
为什么周能副将之前只是四五十个回合就被对方贴上来,就是因为对方在不断地放出破绽诱骗他,而抓对手破绽的这种行为,对于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人来说,都是下意识就会去做的,正常情况下很难因为知道对手是在引诱就刻意收手。
因此在知道对方有诈的情况下,最好每打几个回合,就暂且停下来给自己一点反应时间,顺便重新调整双方之间的距离,以免和对方发生长时间的缠斗。
不过,耶律崇光在听到我们这么说之后,似乎也没有在刻意的去使用缠斗的战法,他之前一上来就使用这样的战法,一来是趁着周能副将不备,二来也是不清楚身旁能有我这个来劝架的家伙,现在他意识到缠斗战法效果不好了,就没有再刻意漏出大破绽了。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是在以卖破绽以小博大的方式与我搏斗,哪怕站在对立面,我也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是实打实的勇猛,他露出来的那些诱惑性的破绽,虽然是带有诱骗成分的,但他也是真敢露出这些破绽啊!
有好几次我差点就一枪戳穿他的胸膛了,但后来我才惊悚地发现,要是我真的一枪戳进去了,他可能的的确确会重伤,而我可能就是直接掉脑袋了。
以至于我都忍不住骂了一声,怒斥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要命了,除了那套缠斗战法之外,全是以命换命的招数,简直就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我和耶律崇光陆陆续续的交战了近两百个回合,与此同时周副将也在不断的和对方的副将对砍,给我一种感觉就好像我才是我们这边的主将,不然为什么耶律崇光一直都在找我打,而不是去和周副将交手啊!
我的实力或许和耶律崇光掰掰手腕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我的战斗经验完全敌不过比我年长了许多的耶律崇光,而且对方那种不要命的战法,也不是我能去硬碰硬的,以至于在打了两百个回合之后,我就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战斗经验丰富的耶律崇光不可能放过这个巨大的破绽,看我拍马后撤,便立刻夹了马肚子,赶了上来,朝着我的左肩背身直砍了一刀。
我压根来不及躲闪,耶律崇光手中的尖刀便直接在我的左肩铠甲上划下了重重的一刀。
在这一刻,我的肩膀仿佛被人以几百斤的力量重重的捶了一拳,骨头大概是有些错位了,随即整边左臂都耷拉了下来。
然而,这样的结果似乎是震惊到了耶律崇光,他举着尖刀在距离我不到五步的位置愣着神看向我。
“操!”我强忍这左肩胛骨的剧痛,用整条右臂挽着黑缨枪,回身策马向着愣在原地的耶律崇光拼了命的刺了一枪。
这一枪直接刺入了耶律崇光的小腹右侧,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一枪并没有直接把对手捅个对穿,因为左肩的剧痛影响到了我整个右臂的发力,加之耶律崇光也有在躲闪,这一枪刺得并不深。
“什么?”耶律崇光捂着自己地小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忍着疼痛尤为不接地说道。
“妈的,就你个杂种会以命换命?老子也会!”我当然不是故意让他砍我这一刀的,但是这家伙之前所作的一切实在是太气人了,以至于我都忍不住的骂了一声。
他显然非常震惊为什么这一刀没有把我的胳膊给卸下来,而我其实也非常想趁这个机会向他炫耀一番。
但没办法,他的力量实在太强悍了,哪怕是用长刀以线破面,在我的铁甲承受住了利刃攻击的情况下,还是把我的肩胛骨给震伤了。
我已经懒得和他废话了,右手握着长枪,吊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左臂回到了本阵。
其实这整个过程非常的迅速,从对方砍我一刀,到我回归本阵,总共就用了不到十秒钟,而在我回到阵中的时候,耶律崇光正好从马上翻身倒在了地上,腹部的鲜血在不停的流淌。
缠斗在一旁的周能和柔然副将见状便各自舍弃了对手,纷纷回到了本阵,周能看向了吊着半边胳膊的我和正在被军士从地上扶起来的耶律崇光,似乎非常吃惊。
我向着周能摇了摇头,让他不要管我,随后又给他使了个颜色,让他即刻把握战机,指挥兄弟们冲击柔然人的阵型。
他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了,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立刻率领着骑兵部队冲向柔然人的战阵。
作为将领的耶律崇光被我给刺伤了,那些柔然士兵自然也就慌了神,在将耶律崇光扶上马背之后,他们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
边军的铁骑倒是冲了一阵掩杀上去,不过我们的马匹因为承载了铁甲,速度明显不如柔然的骑兵,只是追杀了几里路之后,便率兵返回了。
在返回定北关的路上,虎头和刘成全程护在我的身边,我知道自己的肩胛骨大概已经骨折了,但是我并不清楚骨折到了什么程度,只能用长枪横在胸前,尽可能地撑着我的胳膊。
说实话,这一次实在是有些惊险,幸亏是这铁甲的替我防住了利刃,否则就凭耶律崇光的那一刀,如果砍到肉体上,应该足够把我的整个左臂都卸下来了。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尽可能的总结这次战斗给我带来的经验,思考以后要是再遇到像耶律崇光这种玩命的家伙,我应该如何去应对。
在我回到定北关的时候,兄长所带领的骑兵队还没有返程,不过父亲却已经知道了我受伤的消息。
我刚回到城门之下,父亲就主动到城下来迎接我,这让我有些尴尬,刚来到定北关的第一场战斗就负伤了,我觉得有点丢人。
“宁儿,你的膀子没事吧!”父亲有些激动的望着我,连声问道。
我小心翼翼地从乌骓的身上爬了下来,随后回答道:“没事没事,受了点小伤,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倒是我身旁的周能非常认真地向我的父亲行了个礼,随后正色道:“沈二公子身先士卒,和耶律崇光战斗二百回合,刺伤敌将小腹!乃是此战头功!”
在周能向我地父亲禀报战果的时候,我的脸都红了,我很清楚其实自己根本没有重创耶律崇光的机会,就是那家伙从背后砍了我一刀,没能击穿我的防御,结果把他给整懵了,才被我找机会给捅了,可明明这么好的机会我都没捅死他,周能还给我报功,我都觉得有些丢人了。
父亲一边在一旁教育我,说我第一次上战场就没有保护好自己,让他很不放心,一边跟着我去找了随军的郎中,请他们检查我左肩上的伤势。
果然不出我的预料,我的左肩胛骨被耶律崇光的那一刀震出了轻微骨折,整个后肩黑了一大片,全是皮下的瘀血。
再看我的那件盔甲,这厚达一寸五的肩甲上是一道深达一寸的刀痕,这足以看出耶律崇光那一刀的力量。
“二弟!听说二弟捅了耶律崇光那狗贼一枪?”我的左臂上正在敷着了治疗骨折的伤药,就听到兄长兴奋的闯入了随军郎中的营帐中,高声说道。
我有点尴尬的回应道:“捅确实是捅了,就是可惜没捅死,是他先从背后砍了我一刀,结果砍不动我的铁甲,然后就被我捅了一枪。”
每次都要解释一遍,真的有些太尴尬了,明明是我没打过他,先被他给砍了,我才有机会给予他反击的,但这样说着就好像是我赢了他一样。
“到底是怎么捅了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被捅了,我和这个狗贼打了两年,一直没能击伤他,现在你倒是干得漂亮,上来就给了他一枪!”兄长显然非常的兴奋,连续不断的强调了耶律崇光被我击伤一事。
和兄长一样非常激动的,还有包括周能在内的几名副将,他们都是和耶律崇光这些老贼交手多年的战将了,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耶律崇光这一票子人全部干掉,今天我捅了这个狗贼一枪,明天他们就有信心一刀把这群蛮子给剁了。
在随军郎中的营帐中上好了伤药之后,我便和兄长通报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骑兵营房。
早就回到营房休息的众位兄弟在看到我之后都显得非常兴奋,其中虎头、刘成等人都迎上来问我的伤势,我随即告诉他们只是被砍骨折了,没有受到刀伤。
在他们上来确认了我的伤势之后,我也从自己的随军物品中掏了一份名单,开始点名。
我突然点到他们的名字,让众人都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当我按顺序点完一百个兄弟,确认大家都还营中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了我的用意。
随后,我便宣布今天的一战,我带的一百号沈家军兄弟无一伤亡,不仅没有伤亡,还缴获了好几匹柔然人的马匹,可谓大获全胜。
不过,在我点完名之后,突然有人表示,其实沈家军也不是没有伤员,毕竟我这个老大不是被砍了一刀嘛!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告诉他,也是告诉所有的兄弟,如果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受伤,就能将全体沈家军的兄弟们都平安的带回来,那就算让我再受更重的伤,那我也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