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在战斗结束之后就没再遇到来袭的柔然蛮子,带着马匹和战俘走大路从定北关南侧返回关城。
虽说战斗结束得很快,可后续打扫战场,转运马匹的工作依旧耗费了我们不少时间,毕竟是一百多匹在战斗中受到了惊吓的马匹,而且我手下的人绝大多数都不会骑马,只能想放牧一样慢慢的把它们都赶回去。
一直到深夜,我们一众人才回到了定北关的关城,刚到关城下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卫看到我们从南方驱赶着这么多的马匹来到关城,直接就被震惊到了。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柔然人绕后偷袭了,一度准备敲响警钟,直到我和嘉明骑着两匹柔然马来到关城之下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我率领的步兵居然在外面干了一票大的。
去年,我带兵回来,父亲或者兄长都会在关城迎接我,按理来说今年父兄都不在定北关,我应该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深夜回到关城的时候,众位边军的将领都来到了关城下。
事实上,作为边军的将领,他们对于周围的环境都是非常敏感的,我和手下的人驱赶着一百多匹柔然马靠近定北关,这个马蹄声是非常嘈杂散乱的,估计他们也是注意到的这样的异响,所以就被惊扰到了。
看到我和手下的人驱赶着数不胜数的马匹,浩浩荡荡的向着关城这个方向赶来,这些边军将领表现得尤为诧异。
我和嘉明刚从马匹上跳下来,那位名唤雨行的李家家将便上前来,带着几分惊讶和好奇,问道:“沈二公子,这些马匹……”
“雨大哥,现在大家都是边军的一份子,在这就不用叫我什么二公子了,叫我名字就好了!”我笑着纠正了雨行对我的称呼。
之前我说过李家的家将和我父亲他们合不来,之前总是不听指挥,甚至还在军中和父亲唱反调,但自从我和李家合作,给李家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之后,雨行一直都非常尊重我。
我不知道现在他还会不会和我父亲对着干,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如果是我亲自下令,那么他是肯定会听从的。
“你二人如何称呼彼此还是私下讨论吧,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些马匹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雨行身侧的一位高大将领瞪着大眼看向了我,连声问道。
这位身高眼大的战将看上去模样和之前我在茶会上遇到的那个名叫陈德的举人有五六分相像,他名叫陈志,是陈德的异母弟,其实就是陈家的庶出长子,就比陈德晚了两个月出生。
相较于陈德来说,陈志性格豪爽开朗,虽然因为是庶子被家中区别对待,但在来到边军之后也立下了不少战功,那天赵勉来传诏的时候,他就被封了一个八品的校尉。
真要算官职大小,他现在就已经远远超过了陈德那个举人哥哥,陈德可到现在都还没中进士呢,依旧是个白身连官位都没有。
陈德看不上他这个庶子,说他不晓得诗书礼乐,是个没文化的莽夫,他也看不上陈德那个白身举人,说陈德只会读死书,做不了大事。
不过他们自家人有自家事,总体来说和我的关系不大,不过我和陈志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去年秋戍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出过任务,算是关系紧密的同事和战友。
“对了,这个我还得谢谢你们,是谁把这两个家伙赶到翠松岭那边去的,他们被嘉明生擒了,还缴获了马匹,也被我们带回来了。”我笑着看向他们,随后又转头看向嘉明,不由得笑道。
嘉明则是转身让人把那元敬堂和另外一个柔然统领给押了上来,然后亲自按住了那个不知姓名的柔然将领。
“哦,这个家伙啊!这不是郁久闾延华么?我认得,他是被我赶到翠松岭去的,旁边这个拓跋敬堂是去救他的吧!他俩我都认识,我记得他俩是爷孙关系!”又一个边军将领向我说道。
这第三位边军将领名叫周英,是周能的三叔,虽然周家已经分家了,但是他们老一辈的兄弟关系还算不错,现在周能随我的父兄南征了,周英便作为周家的将领来到定北关坐镇。
结果周英刚刚说完,那个被称为郁久闾延华的家伙便大骂道:“就凭他,也配说是我的爷?呸!不就辈分稍高一点么?他在所有方面都不如我,要不是他以前给耶律崇光那个死鬼当副将,他现在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
听到他的这番话,我不由得扑哧一笑,而周英则是更加直接,不由分说地久看向了元敬堂,随后笑问道:“你孙子看起来对你很不满啊!怎么说?”
元敬堂对此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道:“什么爷孙,胡乱的辈分而已,要不是他父亲嘱托我照顾他,我绝对不会回去救他,如果我不救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结果,元敬堂刚刚说完,一旁的嘉明便笑着摇了摇头,幽默地道:“不,沈宁带着我在翠松岭埋伏很久了,只要你返程从那里经过,我们就会动手,你们是跑不掉的。”
“干得漂亮!”周英见状,便不由得捧腹笑道。
紧接着,我们一行人便都笑了起来,只有被嘉明押着的,郁久闾延华在愤怒的咆哮着。
不过,他再怎么咆哮,意义也不大,因为他确实打不过嘉明,这一点从他被嘉明打晕的这种情况上就能看得出来。
至于元敬堂,倒是显得一直很冷静,甚至在延华向他开火,对他一顿怒喷的时候,他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始终保持着心平气和。
在我们押着俘虏,驱赶着马匹进入定北关的这段时间里,嘉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向着周英说道:“周大哥,既然是你先击败这个延华的,那我就把他交给你吧!如果没有你提前挫了他们的锐气,这两个家伙我还不好抓!”
嘉明的行为得到了我们一众人的赞扬,毕竟生擒敌将是非常重的功劳,将这样的功劳让出去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就算是在朝廷上也会掀起轩然大波。
我觉得他这样做完全没有问题,因为在这件事上周英确实从侧面帮到了我们,如果他没有先把郁久闾延华的这支骑兵打个半死,我们就算做好了埋伏,面对上柔然的两三百骑兵,那也得花费不少功夫。
然而,周英却摇了摇头,笑道:“我来这里又不是和你们年轻人争抢功劳的,再说了我要是真有本事抓他,哪还能让他跑进翠松岭?我已经没有什么升官发财的打算了,这些头等的功劳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他的手下我们周家这回也擒了不少,足够手下的兄弟们分功劳了,也就是马匹缴获没有那么多罢了!”
周英没有接受,这份生擒贼将的功劳,而嘉明则又一次看向了我,我当即就表示让他自己处理,我这次能掳到这上百匹柔然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这两个家伙确实是嘉明亲自拿下的,我不想也不应该去分一杯羹。
看着我们在这里论功劳,郁久闾延华显得非常恼火,从头到尾都是在痛斥元敬堂,我见状,不由得笑了笑,看向在一旁的元敬堂,随后笑问道:“要不今晚把你们两个关一起吧,我有点好奇,你们会不会打起来。”
“打不起来的,这家伙虽然是个莽夫,但是他打不过我,拿我没辙,还不至于傻到主动对我出手,他知道对我动口我不会在意,可如果对我动手,那我一定会收拾他。”元敬堂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这样么?对了,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说你是耶律崇光的副将,那现在耶律崇光呢?他当时应该没死吧!”我看着他还算挺好交流的,便忍不住地问道。
说实话,耶律崇光的死活我还是挺在意的,虽然他的小腹被我用黑缨枪刺破了,但是当时我既没有加重他的伤势,也没刺伤他的要害,因此我始终觉得他还没死。
“没有,只不过崇光将军在伤后就离开军队,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去那里了?不过按照他当初的意思,他应该不想再打仗了,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在战后没有回营,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元敬堂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告诉了我真相。
这倒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我虽然一直觉得他没有死,但如果元敬堂不说,我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他居然是离开了战场。
紧接着,我又问起了那个在雪原上追了我几十里的赤裸壮汉,但这样的人在柔然军中也有不少,那一战后与那人体格官职相仿的人光是被火烧死,或是在战后失踪的也有好几个。
由于我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名讳,也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因此元敬堂也不知道我说的是谁,现在那人究竟怎么样了。
总之,在那一战之后,他并没有听说有谁全身赤裸被捅了十几枪,还从雪原回到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