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一直没明白柔然人营帐中那一批黑压压的壮汉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不过目前他们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和元敬堂驱赶着一大群马匹,花费了一个不少的时间,终于将这群马匹驱赶了我安排嘉明接应的那个地方。
纵使嘉明先前还说我盯上这些马匹,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可事实上当他自己看到那么一大群的马匹之后,他表现得比我还要疯狂。
由于元敬堂找到了这群马匹中的首领,这一路上马群虽然显得稀稀拉拉的,但一直没有走散,而且还给人一众万马奔腾的感觉。
看到这样一群马匹向着自己狂奔而来,我不知道嘉明是什么感受,反正我自己稍微脑补了一下感觉应该挺震撼的。
我们回到定北关关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拂晓了。
即使我带着嘉明和元敬堂他们率先南撤,不过边军的骑兵队早于我们回到了定北关的关城,毕竟我手下的士卒主要还是步兵居多,撤退的速度说到底是赶不上那群骑兵的。
在出发前,我就已经提前告诉他们,自己此战主要的目标就是那些马厩中的柔然马匹,可是在我带着这庞大的马群回到关城之下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守卫的戒备。
“沈宁,这身柔然人的皮甲你可以换掉了,你穿着这样的装束,就算是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他们也依旧会警觉,如果不是我认识你,我也会觉得你是柔然的蛮子。”在我身旁的嘉明向着城门上的守卫挥了挥手,同时向着我笑了笑,如是说道。
说实话,我觉得这身衣服还挺保暖的,虽然看上去做工粗糙了一点,但是这防寒的效果是铁甲无法比拟的,看上去厚实的铁甲就算是铺垫了内衬,防寒效果依旧很差,反观柔然人的皮甲,虽然看起来单薄,但是却异常的暖和。
本来,我也觉得嘉明说的这话倒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还是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了一旁的元敬堂,我有点好奇,当着柔然人的面直接说他是蛮子,他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和我想象的大相径庭,虽然嘉明直呼柔然人是蛮子,但元敬堂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似乎并没有觉得嘉明这话攻击到了他。
我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没有再多想,而是看向嘉明,笑着说道:“其实这身皮甲你也可以试一试,真的很暖和,比铁甲什么的舒服多了。”
“算了吧,我怕穿着这身柔然皮会被友军给背刺了。”嘉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这身衣服不太感兴趣。
城门没过多久就顺利的打开了,我们一众人驱赶着一大群马匹进入了关城之中。
不过,对于不大定北关的关城来说,这么多柔然马的数量还是超过了承载的上限,我们只能继续将它们向南驱赶,用木桩在定北关以南圈出一块地,然后把这些马匹给围起来。
这些和安置马匹相关的事情,我都交给最熟悉柔然马的元敬堂去完成了,我自己则是来到关城的中军帐下,向各位边军将领了解柔然营帐的战果。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了我一跳,这次他们突袭柔然营帐的战果不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而且差点还被柔然人给阴了。
雨行等人带着军马冲到柔然帐前的时候,发现营帐各处都是全副武装的柔然壮汉,他们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阵势,让我们边军的骑兵根本无法接近,只能擒杀那些赶去救火的普通柔然士卒,最后悻悻而归。
边军中年纪最长的周英对战阵颇有研究,他告诉我们,虽然柔然人在营帐中布下的战阵他在书中并没有见过,不过他在当时也对这个大阵进行了一些分析。
如果他的理解没有出错的话,这个大阵应该是柔然人专门用来围杀骑兵的大型战阵,如果有人妄图对大战中央的柔然大营进行冲击,那么大阵将会将这些敌军围困在阵中,然后慢慢进行蚕食,最终将冲击大营的敌军全部绞杀。
听了周英的分析之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柔然人一直没有撤军了。
他们先是将大营安插在了五十里外,摆了出了一副非常利于我们发动的突袭的模样,紧接着又布置了这么大的围杀阵,还将战马马头刻意朝向定北关,做出让骑兵随时出动的警备状态,甚至在马厩后方还储备了足够让他们撑过这个冬天的粮草,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似乎就是在等着我们向着他们的营帐发动袭击,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随即将柔然人违背常理储备大量粮草的情况告诉了众位将领,同时将我的猜测也告诉了他们,表示有可能柔然人今年冬天压根就没打算撤回西边……
在众人看来,我的猜测还是非常合理的,我们之前就有分析过类似的可能,认为柔然人在河北路的劫掠应该已经掠夺了足够他们过冬的粮食,没必要再浪费和资源时间到定北关这边来,向我们永安路发起进攻,事实证明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果然不单纯。
“幸亏我们没有趁乱去突袭敌营!否则真的就是小命难保了!”雨行听完我们的分析之后,不由得连声说道。
其实不仅是雨行,陈志周英对于此事也是深以为然,他们都庆幸自己没有贪图功劳冲击敌阵,否则非得把自己的小命给交代进去。
“算了算了,还是不说这个晦气话了,大家都能平安归来就是好的,说起来我觉得还得感谢沈二郎,若不是他把柔然的战马都给偷跑了,我们说不定还得受到柔然大军的追击。”陈志向我拱手抱拳,很是认真地说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连忙向众位将领拱手,正色道:“罪过,罪过!我还得感谢众位拿命给我打了掩护,若是把众位兄长叔父给牵扯进去,我就万死难赎了!”
我这么说还真不是谦虚,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本来大家都没有出兵突袭柔然人的计划,只要在关城里严防死守就肯定不会出现问题,是我告诉他们可以出去趟这潭浑水的,得亏他们随机应变,现在没有遇到不测,否则我真的是要背锅的。
“话不用说的这么客气,你沈宁的为人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家都是为了咱们永安路的稳定安宁,哪有什么罪过可言?”雨行笑着向我拱手说道。
看着雨行的这副笑意十足地模样,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不要紧,他是李家的人,终究还是会向着我的,我完全不认为他会在我的背后捅刀子。
周英见状,也笑道:“不过,我说个实话,沈二郎你掳回来的那一大群马匹,我还是挺有兴趣的,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看上一眼。”
“这个没问题,回头我给各家都送上五十匹!”我故作慷慨地说道。
虽然这些柔然马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比不过争取他们的人心,就算送出去会让我心里滴血,但我认为这完全是值得的。
“不必了,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这些马匹只有在你的手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送给我周家的意义也不是特别大。再说了我就算是想换坐骑,也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缴获,我才三十岁出头,还有这个能力。”周英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就是开开玩笑而已。
周英表态之后,雨行也表示自己用不上这些马匹,让我自己留着就可以了。
事实上,无论是周英还是雨行,他们归属的周家和李家都是和我比较亲近的,因此他们都很清楚这些柔然马对我的重要性,所以就算我真的要送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收,就像周英自己说的,这些马匹只有在我的手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于是乎,我们的目光就看向了陈志,而陈志当即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些马匹也不感兴趣,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本来就和陈德不对付,如果我把这些马匹送给陈家,最后到的是陈德的手上,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不想替陈德争取这样的利益。
我们将战果进行一番整理之后,便各自去休息了,趁着他们去休息的这段时间,我来到了元敬堂带着几个归降于我的柔然人快速搭建出来的马圈。
马匹的数量元敬堂已经清点过了,母马五百七十一匹,公马四百六十三匹,加上之前翠松岭一战的缴获,现在我手下圈养在定北关的马匹超过了一千二百匹。
就算我之后还要将一部分的种马给分出来,但如果加上父亲和兄长南征带走的那部分,现在属于我们沈家的柔然马也已经足够组建一支千人级别的重甲铁骑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未来千人级别的重甲铁骑军就算遇到万人大军也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件事情目前还急不得,暂且不说回去给这一千匹柔然马打造装备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就算装备打造完成,这么大的规模训练入列也绝不简单,我们依旧需要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