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带着茹妍在家中又休养了两天,茹妍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了,高烧渐渐退去,沈平因此而感到焦虑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带着耶律自达的亲笔信来到了这间沈平院中的厢房,终于是第一次和这个“胆大包天”的柔然女子正式的见了面。
“你叫茹妍对么?我是沈平的二哥,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向你介绍过我,但我想你应该是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的吧!”我笑着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柔然女子,以一种平和的语气向她说道。
茹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三弟和你的事情我是肯定愿意支持的,不过有个前提条件,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我看向她,随后继续说道。
其实我之前并不确定三弟有没有把我告诉他的事情告知茹妍,不过看她现在愣了一下,随后又表现出了几分戒备,似乎还想隐藏些什么,想必沈平应该没有将那天我和他交谈的内容告知对方。
“二哥想让我说些什么?”茹妍也乘势而上,先是叫了我一声二哥,随后依旧保持着警惕,故作疑虑地说道。
我并不打算和她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之所以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弄清楚她的身份。
不过看她现在似乎是在故意隐瞒着一些事情,想必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身份。
“你都叫我二哥了,是不是应该诚实一点,小公主?”我带着平和的语气,向她正色道。
她很明显地又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泄气了,紧接着便向我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别灰心丧气的,我不是说了会支持你和沈平的事情了么?你要是一直这样愁眉苦脸的,说不准我那三弟又要怪罪我这个当哥哥的了。”我笑着安慰她,让她不要因此而气馁。
虽然茹妍已经尽全力让自己表现得很成熟了,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她可以在同龄的沈平面前很好的隐藏自己,可如果是在我这种看上去就很老成的家伙面前,她大概很难维持住这种青涩的成熟。
“好吧!我承认了还不行吗,我明明是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的,而且从来就没有提过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以什么公主的身份来和阿平交往嘛!公主难道就不可以过上普通女孩子的生活吗?”茹妍表现出了几分沮丧和懊恼,嘟囔着嘴向我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疑惑。
我并没有将耶律自达的信交给她,我本来想着如果她在破绽百出的情况下还死不承认,再考虑让她看看那封信,现在她既然已经承认了,我也不想给她更多的压力。
“你不是知道沈平的身份么?我们沈家手下都有自己的军队和情报网络,想查到一些关于你的信息还是有点门路的,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之前你们柔然来了一个商队,想把你带回柔然呢!若不是他们找到北府来,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小公主居然跑到永安路来了。”我耸了耸肩,向着她说道。
听闻我说到有人在寻找她,茹妍不由得抿了抿嘴唇,随后看向了我,央求道:“我不想回去,我就是想和阿平在一起!”
“我说了,我不会阻止你们两人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我终归只是沈平的一个哥哥而已,你们俩的事情可不是我一个人同意就可以的,你明白么?”我认真地看向了她,非常严肃地向她说道。
茹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向着我点了点头。
确认了茹妍的身份之后,我就没有再打扰她休息了,她的风寒感冒尚未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
离开了沈平的院子,我便来到正堂上将目前已经确定的信息向母亲做了汇报,母亲对此事的态度没有改变,我们就这这个话题交谈了几句之后,我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居室。
说实话,我本来还想给耶律自达写一封信,但我目前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起笔,最后想了想还是把笔墨全部都收了起来。
陪着璃儿看了一个晌午的闲书之后,沈平来到了我的院子里。
刚刚坐下,他就告诉我茹妍哭着将自己的身份向他坦白了,虽然他已经提前从我这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当他听到茹妍亲口表示确实向他隐瞒了很多事情之后,他还是觉得有些心累。
“带着隐瞒和欺骗的爱情注定是走不长久的,你应该庆幸她主动想你坦白了,而没有继续用茹妍这个身份来欺骗你。”我喝了一口茶水,笑着对他说道。
对于我的这种说法,沈平点点头表示了认同,但在确认了茹妍的身份之后,他就不得不认认真真地考虑之前我向他提过的那个问题了。
我没有任何替他出主意的意思,这些事情就应该是他亲自去想明白的,如果我参与其中可能不仅不会帮到他,甚至还会带来反效果。
过了好一会,沈平才向我说道:“我在想,要不我干脆还是像之前一样,带着茹妍住到山里打猎为生算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干涉,但是你总得给父亲一个交代不是么?就算你和小公主都不在乎什么三媒六聘的礼节,你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吧,而且你也得为我们沈家考虑考虑,不是么?”我看向了他,轻叹一声,随后说道。
说起来,以前我早年间从来不会说什么为家庭考虑之类的话,我甚至一度觉得这样的话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毕竟沈家是沈家,我个人就是我个人,犯不着把家族和个人联系到一起。
然而我发现,如今我坐在了这个位置上,真要说凡事只想着自己,而不考虑整个家族,我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到,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成熟了吧!
“哎,说得是!我还是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沈平有些无奈地看向了我,随后感叹了一声,向我说道。
看着他表现出了一副焦虑的模样,我不由得提醒道:“你还年轻呢!没必要过度焦虑,先回去好好休息!你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你能坚持得下去,这件事注定是能解决的。”
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对他说的,要给上面一个交代的那些话对他来说是很大的压力,但我后来也与母亲沟通过了,如果是往常的年份,上面可能还会追责甚至兴师动众来讨伐我们永安路,可现在不比以往了,中原人要是敢对我们动手,那无疑就是在作死,就算我们会陷于不义之地,只要等父亲和兄长带着沈家军回到了永安路,我们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我之所以总说让他顾及家族,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担心他俩的事情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就算真的造成了麻烦,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也完全可以解决,我这么说的根本原因还是希望他能够提起足够的重视。
他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会纳入考虑的范畴,就像在对待茹妍的身份时一样,如果我没有介入其中,他现在估计还蒙在鼓里,觉得身边的恋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柔然女子。
可必须要说的是,我虽然给他这样的压力让他慎重对待这份感情,但我并不希望他被这样压力给折磨了,所以现在我依旧会引导他适度的缓解这样的压力。
沈平离开之后,我又一次拿出了纸笔,然后开始写信,不过这封信我并不是写给耶律自达的,而是写给赵勉的。
我没有明着将沈平的这件事告诉他,而是请他帮我试探一下赵旌目前对于我们沈家的态度,看看我们沈家目前在这个皇帝眼里能达到什么样的地位。
就算我经常说什么沈平娶菁妍公主有可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但那说到底毕竟还是我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对赵旌和整个朝廷的一种猜测罢了!
在那个位置上坐久了,人的心性是很难琢磨的,万一赵旌那个老小子真的把我们的地位放的比较高,他看得起我们沈家,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让沈平和菁妍公主进行一场光明正大,而且隆重的婚礼。
到那个时候我再想想办法,促进炎柔两朝和平稳定,那时候我就能安安心心的守着自己的小家摆烂种田了。
别看我现在依旧变着法的扩充军力,甚至利用战俘交易的方式从柔然人那里敲诈马匹,并借此强化我们骑兵的战斗力,但我说个实话,我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什么统一天下,称王称帝之类事情都不是我的目标,我都是个活了四十多年的老油子了,想着摸鱼退休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吧!
给赵勉写了一封信之后,我又给父亲写了一封信,我和父亲他们也有些日子没有信件往来了,也不知道沈家军目前的情况如何,之前就听父亲说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希望现在战局能够好转,也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