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出生之后,璃儿终于不用那么辛苦了,虽然我之前总担心带着刚出生的婴儿会很麻烦,吃喝拉撒睡全部都要人照顾,万一稍微闹腾那么一下,到了晚上甚至有可能连好好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可幸运的是,沈望这小子居然还懂得体贴父母,他在能够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之后,大概很快就分清楚了白天和黑夜。
基本上在我们将烛火熄灭之后,他就非常自觉保持安静,这便可以让我和璃儿安安稳稳的睡上一整夜,而不用担心美梦被惊醒。
只有突然需要拉撒的时候,他才会趴到我的身上让我帮忙,抑或是早上快天亮了,自己确实被饿醒了,才会趴到璃儿的身上闹腾一下。
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他不怎么爱哭,就算是在深夜有生理需求,要依靠我们的帮助,他也会采取其他的方式引起我们的注意,使得我或者璃儿可以很快就能知道他的目的,而且还不太会打扰另一个人的休息。
虽然这样的效率对于他自己来说,可能确实没有直接放声大哭来得高,但让我们即不需要思考他为什么又哭了,也不用担心休息的质量,这一点真的很讨喜。
说实话,他这样异常懂事的表现,有点像我在此世刚出生时的样子,但我们不一样啊!
我出生在这一世的时候,可是自带成年人的思维的,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从头开始学,遇到问题自己就可以解决,总不能他和我一样,也是从某个世界魂穿过来的吧!
对于这种事情,即便我本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但你不管怎么问我信不信这个邪,那我肯定都是同样的回答,我不相信他的灵魂是穿过来的,我更愿相信他真的就是个天才。
再说了,就算他是穿过来的,那又怎么样,我可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亲爹,他如果真是穿越过来的,那就更应该知道,他的妈妈把他生出来有多么不容易,并因此而更加孝顺我们!
一转眼就过去了小半个月,在得知望儿出生之后,不少人都来到了沈府向我们表示了祝贺,本来这件事情我们也就没怎么瞒着,在产婆从我们沈家走出去的那一刻起,其实璃儿给我生了一个儿子的这件事情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
本就是我们自家人的沈平、小妹、康叔自然不用多说,元敬堂大概是最早过来的,陆莹则是因为怀有身孕,乘坐马车多有不便,苏兴特地挑了一个时间,才带着她从铁甲城赶过来,嘉明和李霜虽然正在筹备婚事,但依旧腾出了时间前来拜访,吴霖自然也不用多说,望儿的衣服都是出自他的手下,他也过来探望了一下。
就连过去对女儿一直不冷不热,直到怀孕之后才稍微有了一点反应的孩子的外公,也过来抱了一下望儿。
除了这些本来就和我走得很近的人之外,永安路的好些家族,那些先前来向我寻求合作的商人,甚至是在北边的耶律自达,都遣人给我送来了好些礼物。
说起他们送来的礼物,我就不得不提一下耶律自达的礼物,他的这份礼物,还真的有一点逆天,他一开始只是遣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我寻思着一封信能有什么要紧的,结果拆开这封信一看,我当场就愣住了,只能说不愧是柔然人,给刚出生的孩子的礼物都那么不一般。
他在信中告诉我,他准备送给望儿一匹小马,不过届时送到永安路的将会是一匹今年刚怀孕的母马。
按照耶律自达的意思,这匹母马其实算是白送我的,真正的礼物应该是母马肚子的小马驹子,柔然人基本上从小时候会走路就会骑马,对于柔然的孩子来说,一匹好马算得上最为贵重的礼物,耶律自达给望儿送的这匹还没出世的小马驹,就相当于是赠予了望儿一匹能够伴他成长的宠物坐骑!
就算不考虑柔然人的习俗,想想马匹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再将其进行思维代换,一匹马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辆车,耶律自达送给望儿一匹优质的柔然马,就相当于是给刚出生的孩子送一辆宝马车。
除了耶律自达专门给望儿准备的未出世的小马驹之外,那匹柔然母马也可以留着给璃儿当她的坐骑,这样一算,约等于送了两辆豪车。
亲近的朋友、永安路的各大家族、商人,甚至连耶律自达都来送礼,这不由得给了我一种错觉,永安路似乎除了尚在京城的,我的父亲兄长他们还没有知道望儿出生,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我沈宁如今有了一个儿子,他的名字叫沈望。
甚至我怀疑,可能都不用等父亲他们回来,要不了十天半个月,他们就已经要通过各种渠道知晓这件事情了。
想到就算我不说,他们也迟早都会知道,我索性就给父亲和兄长他们写了一封信,将望儿出生的这件大喜事告诉他们。
除了写信告知父亲和兄长之外,我还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赵勉,准确的说,我打算借着赵勉的口,将这件事告诉赵旌。
如果仅仅是将这件事本身告诉赵旌,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在赵旌眼中现在的我说到底也只是个小人物罢了,我就算我的九彩缎以及服装设计得到了他的喜爱和赏赐,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父亲提供一个返回永安路的借口。
一直以来,我和父亲、赵勉的联系一直都没有中断,去年冬天赵勉在回到京城之后一直都在帮着我们说话,那个蠢猎人的故事,赵勉早就去帮我们向赵旌说过了,而身为君主的赵旌也一定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在正月之后,父亲就已经和我恢复了直接的信件联系,不再需要借助侯平的人手给我送信,这在某种程度也就意味着赵旌已经减少了对父亲的限制,倒不是说他对父亲的政治软禁已经结束,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严格了。
之所以说是要给父亲提供一个返回永安路的借口,主要还是考虑到了在封建时代子孙后代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父亲可以借着回永安路探望新生孙子这个理由,向赵旌提请返回永安路,如果说赵旌和我们的关系恶化,那这样的借口或许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但目前的情况已经证实,我们双方的关系已经逐步回暖,或者说赵旌对于父亲和兄长的不善正在逐渐减弱,那么这样的理由或许就能在如今这个阶段发挥奇效。
哪怕赵旌还是不同意父亲和兄长返程,在未来父亲和兄长可能要通过武力手段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也能多出一个可以被世人认可的借口。
按照这个时代的人的价值观,若是父亲宣称“赵旌虽然对我很好,但是连孙子出生这么重要的大事都不让我回家”,然后再带着母亲和兄嫂强行回归永安路的话,他至少能得到一部分普通人的认同,那时候就算赵旌依旧想把我们沈家打成反贼,我们也有合适的理由可以和他站在对立面,而且赵旌甚至还要理亏。
在我写完这封信之后,我便让那位忠实的邮差亲自出马,将这封信送到京城,而我也开始去给望儿准备满月的仪式。
虽然望儿其实还有十多天才算满月,但是满月宴这么重要的事情,必然是提前去准备。
如果说,这件事情本身没什么人知道,我在永安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那我确实有可能会为了图方便,请几个亲朋好友在沈府搓上一顿,然后简单的办一个仪式,那也就算是给望儿过满月了。
然而,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那我当然也不可能藏着掖着,这场满月宴办的怎么样,在一定程度上也间接反应了我对望儿的重视程度。
如果整个永安路的人都知道了望儿的存在,我还不整出一点排场的话,不仅其他人要将我看扁,望儿的社会地位也有可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毕竟,在我们这里,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只是生命意义上的出生,真正要表明其在社会意义上的存在,那还是得依靠满月宴,经过了满月宴,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在社会上有了一个位置,而且这个位置得到了人们的承认。
另外,按照宗法制,我虽然不是沈家的继承人,对于兄长而言,他是大宗,我是小宗,但是望儿作为我的嫡长子,他在我这个家里却是大宗和继承人,如果未来我的血脉和财富要传承下去,那也都是要传到望儿的手中,因此社会身份对于他来说也非常重要。
在我本人的思想观念来看,我或许可以不去重视这些宗族身份之类的关系,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需要替我的子女重视这些问题。
再说了,我也从来没说过一定要图方便啊,现在我有这个条件给望儿办一场隆重的满月宴,那我为什么不办,我现在觉得望儿就是我的骄傲,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我就是想让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这个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