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北府各家都陆陆续续来到沈府给望儿送祝福,除此之外还带了不少礼物,我和璃儿都对他们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并在正午时分帮助望儿完成了满月时的各种仪式。
在我们仪式进行得差不多了,各家宾客准备落座用餐得时候,两个身着柔然服饰,骑着高头大马的柔然人牵着一匹马停在了沈府的门前。
“诶!我们好像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到了饭点,走吃饭去!”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沈府门前大喊道。
我还没分辨出来者的身份,在一旁逗着望儿玩闹的茹妍反而率先转身了,她转头看向沈平,随后又看向了我,说道:“好像是延华哥哥的声音?”
她说完,便又望向了沈府的大门,随后便向着门外走了出去,而这时延华正巧带着另外一人踏入了沈府。
“好像还真是延华?”一旁的沈平疑惑看向了我,随后呢喃道。
“不是好像,就是延华,就是不清楚和他一起来的人是谁,长得挺清秀的嘛!”这时我已经看清了来者正是我们的老朋友,郁久闾延华,不过我更好奇的还是与他同行之人的身份。
在得到了我的肯定之后,疑惑的沈平便起身迎了上去,而抱着望儿的璃儿则是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我,好奇地问道:“延华怎么就过来了,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头绪么?”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后便捻着下巴回答道:“大概是耶律自达让他们来送马的?你看他们两个人,外面却有三匹马,估计就是耶律自达之前在信里面说的,要给望儿送一匹马驹子,这下子就算是送过来。”
“这样啊!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也出去迎接一下他们,毕竟现在也算是朋友了,而且他们还是来送礼的。”璃儿看向了我,很是认真地问道。
听着璃儿这么一说,我便站起身来,向她说道:“我去迎便是了,你和望儿就坐在这里便是!”
然而,我这话刚说完,便看见那位和延华同行的清秀小伙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过了院中的天井,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随后便向着我直冲而来。
他的行为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不过我本身也不是什么菜鸟,虽然算不上身经百战,但意识还是非常到位的,当即就做出了戒备的反应。
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我做出反应的那一刻距离我只有不到十步,感觉到来者不善,我立刻护在了妻子的身前,并大喝道:“璃儿小心!”
与此同时,犹豫我并不清楚对方有没有携带致命性的武器,我也不敢贸然直接和他贴身肉搏,便抄起了一旁空着的,重达数十斤的实木椅子,立刻迎了上去,让对方无法第一时间靠近被我护在身后的妻儿。
我这时候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不过在战斗结束之后,璃儿告诉我,她在看到我挡在她身前准备对敌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孩子向后退了好几步。
璃儿之前也和我学过一段时间的武艺,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挺安逸的,各种招式动作什么的可能会因为缺乏练习而生疏,但是脑子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遇到情况很快就躲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由于先前被我请来记录祝福的书生在我们进行了满月的仪式之后,暂时已经到外面去用餐歇息了,这时整个正堂上其实也就只有我与不善来者,以及我身后的璃儿和望儿,因此我只需要顾及身后的妻儿便可,并没有其他的压力。
和此人接战之后,我便注意到,他的双瞳黑得发紫,在和他对视的一刹那让我感到了明显的压力,这让我不得不避开他的目光。
虽然我下意识就将他认定为入侵者,不过我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携带明显的武器,但在这个时候,手上的武器并不可怕,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说实话,我更担心他是个刺客,而这样的人通常都有很多的后手,因此我也完全不敢大意,立刻就借着手中实木椅子的重量与他迎面相撞,并且试图用椅子的四脚扣住他的身体,然后把他摁在地上,以最简单但也是最高效的方式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
只可惜,此人速度极快,看我抄着一张椅子,立刻就躲闪开了,没有与我正碰撞,而是试图与我周旋。
我见状则是立刻改变了战法,始终以正面迎向刺客,让他无法越过我这道防线,以免他越过我伤及身后的妻儿。
这时,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我看见沈平已经抄起了一柄架在天井里的白蜡红缨枪,飞身向着不善来者刺了过来,便立刻反守为攻,用坚硬的实木椅子砸向这个刺客。
面对我和沈平的前后夹击,他的速度虽然快,但也是有限度的,或许是为了躲避沈平手中红缨枪的致命攻击,他选择将破绽留给了抄着椅子的我。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当然不会留情,直接拿着几十斤重的实木椅子砸到了这刺客的后背,而一击未中的沈平这时已经近身,依靠着手中的红缨枪撂倒了这个意图在满月宴上动手的狗贼人!
我也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就用实木椅子将其扣在了地上,然后愤怒地踩住了他的脑袋,质问道:“你特么是不是没死过!”
在我发问的瞬间,沈平手中的红缨枪枪尖已经指到了此人的颈动脉上,加之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被我用实木椅子摁在了地上,他完全没有任何躲闪的空间,现在的处境和引颈受戮并没有什么区别。
“沈平,等一下!独孤裴,你是脑残么?你突然在沈家动手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找死,那我可不帮你!”延华急匆匆地赶了上来,随后向着我和沈平说道。
虽然我很清楚,延华这次过来肯定没有恶意,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不可能放下怒火,突然变脸和和气气地与他交谈。
不过,沈平倒是给了舅哥一个面子,将枪尖从我脚下这人的脖子前拿开了,与此同时,包括茹妍、小妹、嘉明、元敬堂等一众人全部都围了上来,虎头和刘成甚至拔出武器,带着正在吃饭的沈家军兄弟们冲到了正堂上。
嘉明知道延华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虎头和刘成对此只是有所耳闻,压根就没有见过延华,情急之下虎头甚至直接拔刀,毫不客气地架在了延华的脖子上。
“特么的,独孤裴,老子今天要被你给害惨了!”延华见状,毫不客气地骂道。
我咬了咬牙,不客气地在这个被延华成为独孤裴的家伙头上踩了一脚,这才向着虎头说道:“虎头,你先放了那个家伙,他是来给望儿送礼的,先处理我脚下这个贼人!”
“得令!二爷!”虎头大喝一声,这时才将手中的长刀从延华的脖子上拿了下来,而延华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渗出了鲜血的伤口。
又给独孤裴来了两脚解了心中的怨气之后,我直接坐在了这张压着独孤裴的椅子上,随后向着延华说道:“你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我媳妇和孩子都在这里,这家伙居然直接这样对我动手,我今天肯定要废了他,你把事情给说清楚,这决定了他要不要掉脑袋……”
“哇!哇哈!”我的话刚说完,我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清亮的笑声。
在听到望儿的笑声之后,我心中的愤怒顿时被平息了不少,说实话我并不是什么嗜杀的人,但是这件事情,独孤裴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并且付出相应的代价。
如果不是我和沈平反应迅速,这个家伙恐怕没有那么快就被我们制止下来。
不过考虑到现在望儿的年纪还小,我不想让他看到什么血腥的画面,便向着茹妍说道:“小公主,你带着你嫂子还有望儿去看看你家皇兄送来的马,小妹,你也去,这里的事情你们都不要参与。”
茹妍和小妹都知道我现在的话是不容置疑的,因此也都没有什么异议,便带着璃儿和望儿一起向外走了出去。
“三弟,虎头,刘成,你们三个人带着沈家军都先出去护着他们,这里留下元敬堂和嘉明就可以了。”
一时间,涌上来的沈家军将士和兄弟们都出去了大半,正堂上只剩下了我和嘉明,以及包括元敬堂在内的三个柔然人。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何必这样……折磨我!”这个时候,被我压在椅子下难以动弹的独孤裴眼中发出了一道暗紫光,艰难地说道。
我虽然惊诧于他的瞳色,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延华,正色道:“说吧,能不能留他一命就看你怎么说了!如果你说不清楚,他必死无疑!”
在我的质问下,延华才将这个被我压在椅子下的家伙的来历给说明了。
原来,这个名为独孤裴的人是柔然一员虎将独孤霍的胞弟,独孤霍大前年在永安路的战场上身受重伤,上身赤裸,身上还有数十个被枪尖朔穿的创口。
虽然他勉强留下了性命,可最终也成为了一个废人,而独孤裴身为胞弟有可能是想为兄长报仇,在经过两年多年的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我这里。
一开始我还有些不能理解,我什么时候搞打残过一个叫独孤霍的家伙,但是在元敬堂给我解释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很有可能在我第一次去秋戍时,那个和我在雪原上厮杀的不知名老贼就是独孤霍。
“你既然知道他和我有仇,为什么还在这个时候把他带到沈府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虽然惊讶于老贼未死,但依旧瞪了延华一眼,非常不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