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正式暂代永安刺史,并且就任永安北府的知府,我正式成为了一个类似公务员的角色,每天早上在衙门点卯坐班,然后审理百姓上报的案情,完成近期的政务,并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如何治理一方土地。
知府这样的官职毕竟是一方的父母官,加上我个人的价值观念,我现在主打的就是为人民服务,那些向我寻求帮助的北府居民,基本上能帮的我都会去帮,虽然说个实话这样辛苦一整天真的有点累人,但我依旧是乐在其中。
如今永安北府府衙的行政体系是按照标准的炎朝行政制度重新设立的,除了我这个知府之外,府衙当中还有判官、推官、孔目之类的文官官职,这些偏向辅助性质的官职基本上就是由之前的议事堂成员担任。
我之所以会安排他们来担任这些官职,倒还真不是出于维护家族利益的考量,我看重的还是他们的工作能力,目前整个永安路最懂得处理这类政务的人,其实也就是这些之前在议事堂担任过之职位的各家代表。
虽说之前议事堂维持永安路的秩序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维护各大家族的自身利益,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为百姓主持公道,保持社会稳定等诸多方面做的也同样优秀,既然他们能在这些方面为永安路这个社会做贡献,那我没理由不任用他们来辅助我完成政务。
由于我一直以来都更习惯通过宏观调控来把控大局,在面对这些这些需要我亲力亲为的政务时,其实我未必能做的比这些治理了永安路数十年的议事堂成员做得好,因此我时常会向他们征求意见,并在尽可能的整合了他们的建议之后,再实行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甚至,在如今这个由我坐镇的府衙中,他们的发言权也完全不比当初在议事堂中的话语权小,相较于关内行政机构中那些只能做做文书工作的普通文吏,他们在我这里其实更像是出谋划策的军师。
或许是因为我经常积极的向他们征求意见,使得他们似乎也在如今的北府衙门中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和所谓的话语权,加之我的请他们担任的大小官职本身就有一定的管理百姓的权力,他们似乎又找回了当初在家族议事堂中当代表,管理永安路事项的那种感觉。
即便是我在聘请他们担任官职之前就已经明确表示,在我坐镇之下的北府衙门绝对不会像之前一样无条件的维护各个家族的利益,但他们也依旧乐意代表各大家族拥护我这个永安刺史对整个永安北府的管辖。
这里必须要提出一点,虽然我的价值观念让我尽可能的成为了一个为永安路百姓服务的父母官,可受到这个时代的思想,科技,生产力等诸多因素的限制,我只能尽个人的绵薄之力去为百姓服务,而不可能带着整个北府府衙完全无私的服务大众。
毕竟,调用北府府衙的资源去服务百姓是需要成本的,而这些成本说到底还是从百姓的手中征收,因此站在北府府衙的角度,我最多只能做到取之于百姓,用之于百姓。
在没有和百姓的利益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情况下,对于北府各家的利益,北府府衙也一样需要维护,道理很简单,既然北府各家向府衙缴税纳粮,那么府衙也不可避免的要维护各家的利益。
重新说回北府府衙目前的情况,衙门里的文官由解散后的议事堂成员担任,而武官的职位自然是交给边军和沈家军的将领来就任,就任这部分官职的将领大多是先前没有在炎朝得到过封赏的白身统领。
就比如说刘成、虎头、嘉明,他们虽然在沈家军或者边军中都有比较高的地位,而且手中确实也有不小的兵权,可由于没有得到炎朝朝廷的正式封赏,他们目前的情况就和我在第一次秋戍之后差不多,有权无名。
如今,我让他们就任府衙中的武官,从名头上来说虽然和没有朝廷任命的校尉、将军什么的来得响亮,但也算得上是个地方官员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是个没有名分的白身。
在我就任永安刺史以来的这半个月,我不仅任命了上述的文武官员,还在永安路各地张榜求贤,期待有识之士前来投奔,只可惜结果并不理想。
虽然不少人闻风而来,但最终被我留下的却并没有几个,来访的人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口才大于实力,我肯定不会任用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屑小。
直到七月中旬的时候,我才听闻有位自号潜渊先生的名士,前些年随着关内的难民来到了永安路,并隐居于南府以南四十余里的山林中。
有人告诉我,这位潜渊先生其实是十多年前消失在河北路登科进士,如果我们能够得到他的帮助,那么想要将永安路治理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我知道这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我很清楚,如果有一个进士级别的顶级公务员来帮我治理永安路,那我基本上就不用在为此而发愁了,只需要做点宏观调控,剩下的都不用自己费心。
毕竟,这个级别的人才无一不是是治国理政的高手,别说是只有几十万户人家永安路了,就算是几百万户的江南,让他治理起来恐怕也是得心应手。
不过,在我听闻他已经隐居山林之后,我就失去了请他出山的念头。
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我已经像他一样隐居到了山林之中,那我肯定不希望其他人来打扰自己的生活,将心比心的想一想,即便是他真的可以给我提供巨大的助益,我也不愿意主动去打扰他。
另外,按照炎朝的惯例,登科进士的阶层基本上已经可以和五品要员平起平坐了,虽然皇帝在最初的几年会安排这些刚刚从科举体系毕业的公务员,到一些地方基层部门就职,使得他们的官职可能只有七八品,可如果上层的岗位出现空缺,他们的晋升速度要比一般的地方官员快得多,因此地位也不是普通的地方官可以相比的。
我并不认识那位潜渊先生,更不了解他的性格和为人,除了考虑到他已经隐居山林,也知道像这种进士出身的大人物都有自己的“眼界”,我现在的官位品级撑死就是六品,若是将他请来,纵使他是个进士,那也必须要屈居在我之下,如果他眼界过高,我去拜访他也只会是热脸去贴冷屁股。
毕竟,我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在荆州的刘备并不相同,并不一定要三顾茅庐给自己找个诸葛亮,手上有什么人就用什么人,没有就靠自己,大不了自己多加把劲,总能将要做的政务全部搞定的。
虽然我自己还在学习如何治理百姓,但是在众多文武官员的帮助之下,目前遇到的各种政务基本上都能处理得七七八八,而且还能疯狂的在永安路的百姓中刷取好感度,除非我什么时候实在是厌烦了这种为百姓服务的生活,才会刻意的去找一个像康叔那种管家一样的角色,帮助我治理永安路。
如果真的要去请他,我认为还是应该等到父亲回来之后再做打算,毕竟父亲的年纪,资历,地位,名望都要远高于我,让父亲去请他,能将他请回来的概率也会更大,而且也不容易招致他的厌烦。
除了在永安路的范围内求贤之外,咱们永安路的“广告”也被我打到了关内,我给侯平和父亲写信,让他们在京城也多多留意一些有能力但却不受京城势力赏识的政治人才,如果有机会就把这些人才给全给拐到咱们永安路来。
最近这几个年头,各地饥荒战乱频发,四处逃难寻求庇护的仁人志士其实不在少数,特别是东鲁、江淮等地,一些观念和张邈林典等人不合的名士都在向京畿附近奔走,以此寻求安定的生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今的京畿就是一个大型的人才市场,既然父亲和兄长如今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不如多在这个巨大的人才市场里找找机会,万一运气飙升,能找到几个愿意为我们的永安路效力的有志青年,那可就赚大发了。
对于我的这种想法,父亲和兄长都表示了肯定,去年咱们沈家军的将士被京城的势力缴械之后,他们其实也已经明白,就算他们是炎朝的将军,也必须要拿出百分之百的警惕去对待赵旌,绝对不能像过去一样信任这位九五至尊。
赵旌可能翻脸第一次,就有可能翻脸第二次,我们沈家已经被这个家伙坑过一回,是绝对不会接受被他再坑一次的,如今我们招贤纳士,说得不好听就是在提防这个会变脸的家伙。
我在信中没有告诉父亲的是,随着这番世道的变化,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些准备,未来炎朝朝廷若是胆敢再对我们沈家出手,整出一些让我们完全无法接受的烂活,使得我们蒙受损失,那么就不要怪我们也做点让皇位上的家伙下不来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