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两天的路,我们一行人终于来到可以远远地望到定北关的关城了。
和昨天一样,沈望依旧和我一起骑在乌骓的身上,并且与马车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他在看到定北关的关城之后,就像之前初到此地的我和璃儿一样,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叹,他也在感慨这座关城以及周围城墙的高大。
“在这个世界明明没有前世的那种能量,居然还能修起这么高的一堵城墙?”沈望忍不住的惊呼道:“如果是让前世的我用出御剑飞行的法术,或许也很难飞越这样的城墙吧!这么高的关城,真的是凭借人力就能修筑起来的么?”
沈望的目光最后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看起来对于这座高大的关城有着十足的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这座关城可能屹立在这片山脉数百年的时间了,我的父亲早年间抵御北方柔然人入侵的时候,就已经存在这样的一座关城了。至于你说这是不是人力修筑的,那现在的人估计谁也说不准,可能这座关城也是营建了数百年才建成的吧!”说起这定北关的关城,我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说实话,这么高的城墙,即便是在我前世的那个世界里,那也都是非常少见的,只有最富饶,最强大的国家,才有可能在自己的都城修建这么高的城墙。”沈望非常认真的向我和独孤裴说道。
独孤裴作为柔然人,对这定北关关城的情感显然就不像我们永安路的汉人,只见他耸了耸肩看向了我和沈望,随后说道:“就是可惜了,虽然这定北关的关城确实宏伟庞大,但他终究也就只能防御这一个最大的隘口,这关城修得再坚实又有什么用?从草原通往定永安路的道路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定北关耸立在这里,永安路也难以避免柔然的入侵。”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觉得独孤裴说的没错,早在我第一次来到定北关的时候就吐槽过这件事情,虽然定北关屹立在此处,确实让柔然的铁骑大军永远不可能直接从正面攻入永安路,但是在这周边的羊肠小道实在是有点太多了,他们有无数种方式绕开定北关,并入侵定北关以南的地区。
当初修建定北关的人,要是用这些资源在永安路和柔然草原的边界上修筑一座长城,那么对于柔然人的防御效果肯定要比着一座孤零零的定北关要有效得多,我是真的无法理解当初的人是怎么想的。
定北关关城高度的十分之一其实就已经足以抵御骑兵的进攻了,如果利用修建定北关的石料资源和人力资源,修建一座长城,横贯在永安路的北疆,保守估计可以覆盖四到五成永安路边境线,考虑永安路北部还有连绵的群山,以长城和山岭构筑防线,几乎可以永远断绝柔然人入侵的可能性。
之所以当初修建定北关的人没有那么做,我更倾向于是他想给柔然人留一条活路,只不过这条活路看上去显然损害到了咱们汉人的自身利益。
“不过,据我所知,如今似乎并没有什么柔然人来入侵我们永安路,我说得对么?”沈望看向了独孤裴,随后笑道。
“这倒是实话,沈宁这家伙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这家伙和我们大汗达成了合作,给我们柔然提供了大量的粮食,极大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条件,战争自然结束了。”独孤裴看向了我,又向着沈望说道。
如果沈望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那我或许真的会向他讲述他老爹在定北关闯出来的事业,可惜了,他的思维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因此我并没有像挑逗小孩子那样给他讲故事,他大概也不太了解我近些年在定北关到底做了些什么。
因此,当他听到独孤裴吐槽我是个商人的时候,还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得看向了我,随后问道:“什么?我爹?爹,你不是近期才就任了永安路的刺史么?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你不知道边军的人一般都称呼我为将军么?我以前在定北关干了两年边防,就是专门打击南下掠夺的柔然骑兵的。”我带着不是很有所谓的语调,向着沈望说道。
沈望闻言,表现得十分震惊,他不可思议地向我问道:“啊!父亲,你是从军的?还是个将军?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回事?”
“我就是觉得你是个成年人了,可能不会对这种故事感兴趣,所以我就没和你说啊!而且平时你不都是在修炼,或者和你母亲在一起么?我也没机会和你说这些吧!”我表示自己虽然把他当儿子,但是却并没有把他当小孩,而且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自然就没有和他提及这些事情。
这也不能怪我,换做任何一个和我有同样的遭遇的人,想必也不会将沈望当成一个小孩来对待,甚至还像我一样愿意将他当成儿子,其实就已经显得有些难能可贵了。
“呃!这……可我还是个孩子,真的!爹,以后这样的故事你可以多和我说说的,就像对普通的小孩子那样!”沈望看向了我,随后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这是在为难他么?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把你当成小孩子的!”一旁的独孤裴不由得哈哈大笑道。
独孤裴已经在一旁笑着调侃了起来,不过我觉得既然沈望是这么想的,那我倒是不妨多向他讲讲自己的故事,顺带帮助他快速获取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也不枉他叫我那么多声爹。
“那就说说你刚才提到的从军的事情吧!我们的好朋友延华,还有那位元敬堂,就是前年的秋天,被我在定北关的防区内生擒的……”我提起了延华和元敬堂的故事,随后淡淡地笑道。
沈望应该是第一次听到与此事相关的信息,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由于,当初延华和独孤裴是代表耶律自达来给沈望送礼的,本身就算是友好交流的对象,考虑到在沈望和独孤裴之间又存在着特殊的联系,而独孤裴和延华在我这里也有种同乡好友的感觉,本着朋友的朋友,也是自己的朋友的观念,现在沈望和延华其实也算得上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既然作为朋友,延华和独孤裴当然不可能向沈望说起前些年被我打击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丢面子的,因此即便是他们三人之间交流颇多,沈望大概对于前年的事情也不甚了解。
“延华居然是被父亲生擒的?”沈望先是看向了独孤裴,随后又看向了我,似乎是这个消息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会觉得他只是普通的异族友人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有一点历史原因,延华怎么可能和我称为朋友?”我随后笑着向沈望说起了我当初是如何带着嘉明,埋伏延华和元敬堂,并最终将他们生擒的。
听了我的概述,沈望这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这也难怪我可以成为永安路的刺史,原来我的实力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懂了,难怪说你是个商人,延华被生擒之后应该是被当成了人质,然后父亲您就趁着这个机会,和柔然的大汗搭上了线,并以此和柔然人做起了生意,而目前永安路和平稳定,也是你们合作的成果!”沈望简单地分析之后,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我笑着点了点头,评价道:“你这么分析虽然没有完全正确,但也算是说的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这其中确实有些变数,光靠分析是没有办法算出来的,因为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什么事情?”看我卖了个关子,沈望似乎是对这件事情提起了极高的兴趣。
“你知道你的婶婶在来到我们沈家之前是什么身份么?”我看向了独孤裴,但却是向着沈望问道。
沈望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但是他很快又说道:“我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让我想想……”
毕竟是成年人的分析能力,经过了一轮分析之后,沈望最终得到了一个正确答案,他向着我说道:“难道,她是来自柔然的公主?”
他能猜到这一点并不奇怪,因为通常情况下,我对茹妍的称呼就是“小公主”,我相信只要他留意过这个称呼,再结合我现在提出的问题,他应该能找到正确的方向,而目前看来,事情也确实如此。
“嗯,准确的说,你的这位婶婶,其实是如今柔然大汗耶律自达的义妹,在柔然的身份是菁妍公主。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挺多的,你要是感兴趣或许以后可以去问问他们,这个我就不方便说了……”我又一次向着独孤裴笑了笑,随后说道。
茹妍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柔然的公主,哪怕如今她为了和沈平在一起,主动放弃了这个身份,可这在柔然人的社会认同上依旧没有改变。
绝大多数没有把茹妍当成公主的人,并不是因为不认同菁妍公主身份,而是因为他们或许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是菁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