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一行人回到永安北府的城门下,孙玮便带着府衙的行政人员,按照我之前的安排,来到了城门外等候父亲和兄长。
我安排他们他们在此处等待,并不单纯的是为了迎接父亲,更多的还是让他们帮助我迅速地完成与父亲的权力交接,好让我能早点清闲下来。
为首的孙玮捧着我之前就整理封装起来的官袍和官印,向父亲躬身行礼,请父亲即刻接任永安刺史。
父亲感到有些诧异,便看向了我,似乎是想让我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而我自然是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并向他介绍了手捧官服印信的孙玮。
在听了我的解释之后,父亲也知道,我早就准备好要进行这次权力的交接,也就没有再犹豫,直接就接过了象征着永安刺史的官府和印信,并当着一众人的面,宣布自己接任永安刺史和永安北府的知府。
之所以在父亲回到永安北府的第一时间,我就安排了孙玮帮助我将权力交还给父亲,主要还是因为我不想将交接的事情拖得太久。
先前我已经将近期的政务全部处理完毕,为的就是给这次交接留出一个空档期,好让父亲能顺顺利利的就任刺史。
如果再拖下去,新出现的政务就会慢慢被堆积,若是父亲接手的迟了,事情就会越积越多,时间一长肯定会有很多不便的地方。
现在父亲能像我预期的这样,郑重其事地将永安刺史这个位置接过去,那么我这个暂代刺史的使命也就算是完成了。
在父亲宣布就任永安刺史之后,孙玮便带着府衙的行政人员向父亲行礼,尊称父亲为刺史大人,接着就将我们迎进了永安北府的城内。
进入城内,车队便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我们沈家的眷属,这些马车由三弟引导,径直返回了我们沈府,而另一部分则是与父亲随行的,一同来到永安路的京城贤才,一众人直接来到了永安北府的府衙。
当初我刚刚就任永安刺史的时候,就让远在京城的父亲多多留意那些聚集在京城的青年才俊,争取有朝一日可以把他们带回永安路,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如今父亲回归永安路,确实也带回了不少贤人谋士。
据兄长所说,他们还在京城的时候就拉拢了几十个郁郁不得志的贤才,这些人中有来自各地,汇聚在京城参加科举考试的贡生,也有南方各地因为战乱而失去官位,不得已逃难到京城的官吏。
基本上能被父亲和兄长看重的人才都有自己独到的优点,可以为永安路未来的发展发挥自己的一份力量。
虽说最终在返回永安路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选择继续跟随父亲和兄长,不过如今和他们一起回到永安路的人数也并不少,全部加起来已经有十余人,而他们或许就是未来永安路的第一批谋臣。
既然他们已经选择追随父亲来到关外这被中原人称之为荒蛮之地的永安路,那我们沈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
父亲将他们全都带到北府衙门,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他先是让我逐一认识他们,并将他们都拜为沈家谋臣,随后表示未来会将他们慢慢的吸纳入北府和南府衙门,让他们为永安路的发展效力,最后又给他们安排了住所和粮食,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北府。
值得一提的是,在父亲表示要将这些人全部纳入衙门的行政体系,帮助他治理永安路之后,孙玮便悄悄地向我表示,如果未来在我父亲治下的衙门,不能像我当初在任时那样,轻徭薄赋,体恤百姓,那么他或许会选择回去过自己的隐居生活。
对于他的这个想法,我不仅没有进行劝解,反倒表示了认同,因为我觉得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如果我站在他的这个位置上看待父亲接任永安刺史的这件事情,我的心里或许也会出现同样的想法。
在父亲将他从京城招揽来的贤才谋士全部都安置好之后,我们这才离开了北府衙门,在返回沈府的路上,我们还在讨论一些有关于未来发展的事宜,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向着父亲表述了和孙玮相近的观点。
结果,我的这番话又一次招来了父亲的吐槽,他倒不是反对我的观点,而是说既不愿意继续留在永安刺史这个位置上担当大任,也不愿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帮助他主掌北府的事务,可于此相关的各种观点和想法却从来没有间断,由此看来我其实还是有参与政务的想法,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我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回避这些工作确实是为了讨个清闲。
这一次我并没有反驳父亲的这番评价,而是耸了耸肩,表示随便父亲怎么想都可以,反正现在父亲已经将永安路的大权都接了过去,只要我不必亲自主政,平日里帮助父亲处理一些政务,那我也认了。
父亲见我已经表示愿意承担一部分的永安路日常事务,也就没有再继续吐槽我的懒散。
当晚,沈府和沈家军的军营都大摆筵席,以此庆祝父亲与兄长的回归。
在晚宴上,父亲向三弟和茹妍再一次确认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同时有计划的和两人讨论与成婚相关的事宜。
看着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之后,我才拿着从耶律自达那里拿来的让人上瘾的马奶酒,向父亲阐述目前我们永安路和北方柔然朝的友善关系,并借着一点酒劲,将我和耶律自达达成的合作的事情告知了父亲。
父亲在得知永安路和柔然朝交好之后,不由得表现出了几分意外,他表示自己还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可以和柔然人达成这种通过田地租赁和粮马交易维系的合作共赢关系。
这也难怪我在突然之间能够拿出这么多的柔然马,来装备沈家军的骑兵部队,而且在这个秋收之后的时节,我们和柔然人居然也没有发生战争。
看到父亲在得知此事之后,并没有因为我自作主张和柔然人达成合作而表示反对,我便将自己当初和耶律自达达成合作时的想法告诉了父亲,随后表示自己希望永安路和柔然朝的合作关系能一直维持下去,以此促进永安路的骑兵力量发展,进而实现以重甲铁骑为核心的攻防兼备的作战体系,借由这样的体系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乱。
我的想法得到了父亲的认同,而父亲也理所应当的将维护南北双方和平稳定的任务交给了我,让我在未来继续和之前一样,充当汉人和柔然人积极交流的桥梁。
本来,永安路和柔然朝的合作关系就是我费心构建起来的,父亲让我继续在此基础上维持南北的安定,那我当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不过我顺手就拉上了旁边的沈平,向父亲表示要让三弟和我一起经营这南北关系。
或许是因为茹妍就在身旁,三弟不但没有拒绝我的提议,反倒是信心满满的表示,他一定会和我一起维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友善关系。
虽然我向父亲明确了我们和耶律自达之间的合作关系,但我并没有立刻就将耶律自达打算和白高朝结盟,并准备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向炎朝发难的事情告诉父亲。
我并不希望父亲有机会对柔然朝和白高朝的联合做出反应,我更想看到父亲因为北方人突然向炎朝发动攻势而感到惊诧,毕竟在我看来,只有突如其来的异变,才能更好的去刺激父亲,并让他主动下场,在未来的乱世中独霸一方。
在晚宴结束之后,刘成和一众沈家军的兄弟找到了我,此时的刘成面色阴沉,眉头紧皱,似乎是对父亲自始至终没有提及他们在京城受难的事情而感到不快。
事实上,在我看来父亲当初在京城的安排并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他当时确实是下令让刘成和虎头他们这些骑兵早点撤退,只不过刘成和苏恒自作主张,没有及时撤离,这才使得马匹惨遭屠戮。
不过,我也能理解刘成对父亲产生的不满情绪,虽说他们当初确实有违父亲的命令,但是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不就是为了及时接应父亲,以免他们出现意外么?
父亲毕竟是沈家军的主帅,一连两个月没有出现在军营中也就算了,如此重要的命令就算不能亲自传达,也应该让我的兄长去军中上下打点,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通过信件告知下属的命令,那也得将命令和注意事项写的清楚明了。
如今父亲已经从京城回归,哪怕是不考虑这些已经发生的并且无法弥补的悲剧,那么作为一军主帅的父亲,怎么着也该慰问一下失去战马的兄弟吧!
就算绝大多数的过错都在下属,但父亲作为主将也有无法开脱的责任,一下子牺牲了这么多战马,好歹也要稍微重视一些才对。
可父亲在回到永安北府之后,却对此事只字未提,似乎是无视了战马的牺牲,换做是我或许也会心生不满。
刘成对父亲的不满我没有办法消解,这种事情说到底也就是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在这里多说是没有意义的,只有让父亲亲自过来和刘成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才能让刘成可以稍微好受一些。
我只能寄希望于父亲可以早日注意到这一点,并且亲自去开解刘成他们这些骑兵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