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寒洺问道。
矮个子颤抖着不说话。
“不说是吧……”
寒洺原本想再用九廻抽一下，但想到他现在都吓到说不出话了，便捡起地上的短刀，插到他脑袋边上。
“最后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我耐心有限。”
不能在他身上耗太多时间，外面的人反应过来了就不好了。
“我，我们是黑山……”
矮个子终于开口了，残存的几颗歪扭的牙齿在打颤。
黑山？那个在1.0版本前期被审判军剿灭的匪帮？
在寒洺皱眉思考的时候，席菈自然地接过了审问的职责：“村子里的人是被你们抓走了吗?”
她语调冰冷到寒洺都一抖。
“是……”
“抓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啊。”
看着席菈手中越来越贴近自己咽喉的刀锋，矮个子声音中的哭腔更加明显。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上、上面要我们来抓人，你们不、不能杀我啊，杀了我、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外面有多少人？”
寒洺打断了矮个子，她发现外面黑山的人马似乎有些骚动了。
“十个，也许，九个……”
“说实话！”
“十五个！十五个！真没骗你！”
这么多人……
寒洺有些烦闷地想着，突然想起来前世很早以前听到过的一个传闻，黑山这个匪帮里有很多战力是通过某种特殊道具强行提上来的，虽然等级有10级左右，但心智方面会有些缺陷。
自己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看矮个子这样子，自己【惊魄】的效果对他们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寒洺又问了几个问题，从矮个子嘴里却没有听到更多的情报，眼见黑山的人已经有些进入村中了，她果断放弃了继续询问。
“你！……”
矮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惊恐地瞪大。
“你可以去死了，渣滓。”
寒洺甩掉短刀上的血珠，牵起席菈的手，说道：“我们得走了，外面的人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席菈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心里却知道寒洺说的才是对的，于是点点头。
在森林里一直照顾着寒洺的席菈，这时候看上去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看上去惶恐又无助，只能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
不管怎么说，席菈也还只是个少女。
“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赛特村的村民的。”
寒洺轻声对席菈说道，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正如在树林中，席菈从天而降救下她后露出的笑容。
她保持开启着【气息遮掩】，带着席菈从房子的后门处溜到小道上，回头看见已经有些人围住了席菈的家。
他们要发现那两具尸体了。
寒洺心中急迫，语气却越发温柔：“席菈姐姐在森林中救了我一命，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而且我已经想好后面该怎么做了。”
席菈无措的内心逐渐被安抚，她被那位远比自己娇小的黑发女孩牵着手，跌跌撞撞地冲进夜色之中。
看着寒洺那认真又温柔的侧脸，席菈有些恍惚，这是她在森林中未曾见到过的一面，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如此坚强，如此令人安心。
明明自己才是姐姐，却软弱的不成样子……
席菈咬住下嘴唇，为了使寒洺可以不把过多心思花在自己身上，她握紧了寒洺的手，忍住眼眶中的眼泪，说道：“我相信你。”
见席菈缓过来了一点。寒洺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前方的转角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山的人，他见到二人立刻眼睛圆睁，大喊道：“这边！有人在这边！”
寒洺松开席菈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去，用【鞘击】将此人击飞。【惊魄】带来的作用让他开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果然有用！
寒洺一喜，正想上去补刀，就听见“咻”的一声，一只箭稳稳插在了对方的喉咙上。
她回头一看，发现席菈正举着长弓，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一样，对寒洺挤出了一个微笑。
“快跑！”席菈催促道。
然而黑山的人终究还是发现了她们，在她们冲到村子外围的一瞬间，就有六个人包围了上来。
寒洺脚步一顿，目光移向那个骑着马，似乎是为首的男人身上。
“啪，啪，啪……”
男人一袭黑衣，姿态优雅到不似土匪，他正微笑着向她们鼓掌。
“很不错的身手，差点真让你们跑了。有考虑过加入我们黑山吗？”
寒洺默默握住九廻，冷笑道：“不替你们死去的同伴报仇吗？”
“报仇？”男人笑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这可是乱世啊，我的小姐，死去的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哪怕是国王都一样。听懂了就放弃为这个村报仇吧，加入黑山或许还有你们活命的机会。”
“那就是说不通了。”
寒洺的刀比她的话还要快，刀光呈直线傻向男人。
“……愚蠢。”
男人的脸色彻底冷了。
他身边的五个手下立马冲上前，举起腰刀向寒洺劈来。
“席菈！”
寒洺大喊一声。
“了解。”
席菈依然和她配合的相当默契，在寒洺用九廻扫到敌人，使他们僵住的瞬间，就会有一只箭矢飞来夺走他们的生命。
险之又险地躲过最后一人挥来的刀刃，寒洺调整架势，向男人冲去，一长一短两把刀被紧紧握在手中。
男人狞笑着，抽出一柄长刀，骑马冲刺过来。
“铛！”
九廻、短刀与男人手中的长刀相接，寒洺的短刀率先扛不住压力，开始出现裂痕。
“死吧！”
男人加大力度，长刀深深嵌入短刀，眼见就要劈开。
寒洺嘴角上扬，和我比破坏武器吗……
【断流】！
不同于前世释放技能干巴巴的读条，无数道由“呼吸”编制的线在寒洺眼中显现，这些“呼吸”有些是人的，更多是各种各样物品散发出的气息。
寒洺奋力举起九廻，向男人手中长刀最薄弱的几根线撞去。
“什么！”
男人一开始还不管不顾的加力，然而当九廻的刀鞘撞击到自己精铁打造的长刀的一瞬间，男人就觉得不对劲了。
“磅！”
短刀和男人手里的长刀应声而断。
“这可是中期技能，你一个前期精英怪死在这个技能下面不冤枉。”
寒洺嘴里喊着男人听不懂的话，把九廻当棍子一样抽在男人身上。
“你……”
男人想要怒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在恐惧地颤抖，几乎不受控制。
三支箭从后方射来，将男人从马上射下。
“上马！”
寒洺喊了一声，但蹦跶两下，却没翻上去，还是席菈快速跑上前来，翻身上马，拉了寒洺一把。
“我们走！”
寒洺被席菈放在怀里，头顶因为席菈身上的某个部件而有些沉重。
“去哪？”
“波里斯城，我知道方向，先往东边走！”
席菈毫不怀疑，一拉缰绳，胯下的马飞奔起来。
急行数百米后，席菈感觉怀里寒洺的身体终于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
她回过头，赛特村已经变成了黑暗中的一个轮廓，隐隐可以听到那边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哒。”
眼泪顺着席菈的脸颊滴落。
她有些悲伤，更多的是茫然。
事情变化的太快了。
她杀出来的一路上都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但现在望着夜幕里的故乡，她感觉自己是一个被家乡抛弃的孩子。
村子里的大家，他们还活着吗？
席菈的悲伤难以抑制。
“至少有一点那个男人说的没错……”
寒洺对着席菈，也是对着自己说道：“这里是乱世……”
弱肉强食。
虽然很多次觉得自己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游戏了，但毫无疑问，这一次寒洺的认识才是最为清晰。
仅仅因为不够强，与世无争的赛特村被摧毁了。
这便是乱世，史书上的两个字，落在凡人的头上便是一座大山。
寒洺隐约猜到为什么在前世《妖刀》游戏里，无声密林东边很大一片区域没有人烟，看来多半是黑山匪众干的好事，席菈从一个纯洁的少女变成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猎手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自己这算是改变了游戏进程吗……
不，这不是游戏。这已经是自己的第二段人生了。
游戏可以允许休闲玩家的存在，但寒洺注定不行。
必须要快点提升自己了，最好还要抱上大势力或大人物的大腿。
寒洺双手握拳，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深邃：“去波里斯城，我们去那里壮大自己，然后杀回来，一定可以报仇的。”
席菈收回目光，听着寒洺的话语，心底升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悸动。
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哀伤却坚定。
“嗯。”
失去的，来日必将让敌人加倍奉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