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
听到奥尔瑟雅的声音，寒洺缓缓站起身。
“那您刚才说的实现愿望……”她心怀侥幸地说道。
“你还挺敢提的嘛，”奥尔瑟雅故作吃惊，“我记得我有说过，你要让我高兴才行吧？最后那一下，我可不是很高兴啊。”
我给您老服务了半天，您一句最后不高兴就直接把奖励给抹了是不是有欺诈嫌疑啊！
可怜的小寒洺敢怒不敢言。
“吼？你很委屈？”奥尔瑟雅说道，“觉得自己被坏女人骗了？玩弄了肉体又玩弄了感情？”
没等寒洺狡辩，奥尔瑟雅就叹了口气：“哎，明明就是你没遵守约定服务好我，结果传出去了，却是我苛待、蒙骗平民，真是太不讲理了。”
“这样，折个中吧。改为你说个愿望，我心情好就帮你实现，心情不好就算了，如何？”
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吗！
“过期不候哦，快点说出你的愿望。”
奥尔瑟雅以一种蛊惑的语气说着。
“我……”寒洺顿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想跟着波里斯的军队讨伐黑山。”
听到这个愿望，奥尔瑟雅露出一种不出所料的无趣神态，然后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就这啊，你这人没点野心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诶。”
我也有野心啊，我想世界和平，您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席菈的家乡赛特村被黑山摧毁了，我之前就答应过她要一起报仇，但奈何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寒洺看着奥尔瑟雅，真心实意地说道，“我不求别的愿望，只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协助波里斯的‘守护者’兵团剿灭黑山！”
反正求别的你也会拒绝……
奥尔瑟雅的食指在窗台上敲了敲，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口气不小啊，说的像你能对兵团剿匪做出很大贡献一样。”
“我能。”
寒洺毫不迟疑地说道。
“拉维山上有个黑山据点，人数在千人以上；鲁港林地里有黑山的秘密基地，他们在那里做动物实验；还有……”
寒洺像报菜名一样说出了一大堆有关黑山的情报，这些都是她在九廻的那个黑色空间内，从被她杀死的黑手爪牙的记忆中得到的。
“这些地点应该有已经被兵团扫荡过的地方，我有没有撒谎您应该清楚。”
“……”
奥尔瑟雅站起身，走到那张凌乱地摆放着不少书籍、纸张的大桌子前，抽出几张纸看了几眼。
“有意思……”看了一会儿，奥尔瑟雅轻声说道，“这就是黑山不惜暴露隐藏在波里斯的刺客也要杀你的原因？”
寒洺没有做声。
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黑山要杀她，按理说黑山是不知道自己能够“搜魂”的啊？
奥尔瑟雅便当她是默认了，继续问道：“你的情报哪里来的？就算你是从黑山里叛逃出来的也未必能知晓这么多情报吧？”
果然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我一睁开眼睛就在无声密林里面，脑子里除了一些常识、还有这些记忆外，就只记得我是谁了。”
涉及到九廻这个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寒洺只能如此含混作答了。
“哦，是吗——”
奥尔瑟雅拖长音。
“那机关术也是常识？”她嘲笑一声。
“我一醒来就记得这些知识。”
奥尔瑟雅捏着自己秀气的下巴，原地走了两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迪莉娅，你觉得呢？”
奥尔瑟雅突然问道。
“我？”迪莉娅没想到吃瓜还能吃到自己头上，“迪莉娅觉得大姐姐没有恶意哦……”
“是吗。”
奥尔瑟雅点点头，慢慢走至寒洺身前，俯视着她。
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寒洺感到了一些压力，但还是保持着坚定的神情。
“你啊……”终于，奥尔瑟雅先开口了，“明明长得这么可爱，满嘴鬼话却让我恨不得把你这张小嘴给撕了。”
寒洺打了个寒战，但还是弱弱地为自己辩护道：“我没有讲鬼话，真的都是事实……”
“所以我才说，这么好的夜晚，聊这个很没意思啊……”奥尔瑟雅笑道，“我们各自心怀鬼胎说不上，但都有自己的打算，凑不出半句真话，无趣。”
“我对城主大人真心可鉴……”
“再说这话我就把你拖出去喂狗。”
“对不起。”
“算了，就这样吧，你的愿望我答应了。”奥尔瑟雅缓缓说道。
就这么同意了？
寒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还有好多腹稿没用出来呢，怎么奥尔瑟雅今天这么好说话？
难道真是我把她伺候舒服了？
怎么可能……寒洺随即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奥尔瑟雅这老狐狸无利不起早，这么简单到草率的答应我的背后，肯定有我不知道的考虑在内。
但会是什么呢？
寒洺还在思考着，奥尔瑟雅则走到了迪莉娅旁边，摸了摸她的头。
“嗯？”
迪莉娅的眼睛里透露出疑惑。
“既然我都答应你的请求了，那你接下来就听我安排吧。”
“这孩子是大灰土领领主的女儿，她父亲因为某些原因把她托付到我这里。”奥尔瑟雅开口道，“但我希望你能带她回大灰土领一趟。”
我就说迪莉娅是贵族，果然嘛……
寒洺刚刚想自夸一句，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瞳孔地震。
嗯？
等等，哪个领主的女儿？
寒洺想起来前世，在那个被玩家挖掘出来的大灰土领的背景故事中，这个地方在审判军和教廷的局部火并中被波及，领主在此期间死于领地内的政变。
而领主的女儿在父亲死后，不断向领地内平民揭露叛变者的丑恶嘴脸以及阴谋，最终被叛徒告发，凄惨地死于处刑台上。不过在她死后，大灰土领也很快灭亡了。
不是吧，迪莉娅就是那个领主女儿？！
“不行，绝对不行！”
寒洺立刻反对道。
带迪莉娅回大灰土领？这不是把人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就算了，既然知道，寒洺肯定不会答应。
“欸——”
没想到先不同意的反而不是奥尔瑟雅，而是迪莉娅。
“大姐姐不愿意带迪莉娅回家吗？”
迪莉娅的眼泪顿时流出来了，那委屈的表情任谁看到都会心软。
“如你所见，我拿她没办法，”奥尔瑟雅啧了一声，然后对迪莉娅拱火道，“这就是我说的你回家的机会，你说服不了她就没了。”
“啊……”迪莉娅闻言更伤心了，连忙站起身，小跑到寒洺跟前，轻轻摇晃她的手臂，“姐姐，求求你了，只要你能带我回家，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
寒洺有些为难。
“我就回去一下下，然后会乖乖回来的，真的！”
只是回去一趟然后回来吗？
寒洺终于心软了，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为什么非得是我带她回去？”
“这个就是秘密了，就像你对我抱有秘密一样。”奥尔瑟雅说道。
“……好吧。”
“好耶！”迪莉娅像变魔术一样，将眼泪收了回去，然后抱着寒洺大声欢呼道，“大姐姐最好了！”
见寒洺同意，奥尔瑟雅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那么明天我就会安排一支队伍，你还有你那个同伴以及迪莉娅就跟着这支队伍西进，跟上兵团。剿匪的路径上是经过大灰土领的，到时候就让迪莉娅回家一趟，然后你再把她带回来。”
奥尔瑟雅雷厉风行地安排好一切，然后反问道：“没问题吧？”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没问题。”
“那就一切都安排好了。”
奥尔瑟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经过建筑师的精心设计，透过【百合街1号】的这扇窗户，奥尔瑟雅可以看见整个波里斯最美妙的夜景。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寒洺，不许背叛我。”
沉默一阵，奥尔瑟雅忽地回头说道。
这话……奥尔瑟雅前世好像也对我说过……
寒洺想到自己和奥尔瑟雅前世的结局，心情有些沉重，但还是郑重地回应道：“好。”
“走吧，你的席菈在隔壁房间里，”奥尔瑟雅把头扭回去，“你再不回去她要急了。”
寒洺张张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也许她想说声感谢？
她最终没说出口。
————
寒洺退出房间，偌大的卧室顿时只剩下了奥尔瑟雅和正欢呼雀跃的迪莉娅。
冷风透过窗子拂过奥尔瑟雅的发丝。
“改变命运的力量吗……你最好别骗我。”
她喃喃道。
“姬鱼啊。”
————
寒洺推开奥尔瑟雅说的席菈所在的房门。
房间内部和奥尔瑟雅的闺房形成了鲜明对比，秉承了【百合街1号】整体的简约风格，给人清爽的感觉。
“寒洺！”
见寒洺终于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久久坐立不安的席菈终于松了口气。
再过一会儿，她甚至要去找城主要个说法了。
“他们没对你做过分的事情吧？”寒洺被席菈紧紧搂在怀里，说话有些不通畅。
“没有，倒是你，怎么衣服破成这样了。”
席菈心疼地说道。
想了想，寒洺还是告诉了席菈：“回去的路上碰到黑山的刺客了，不过我赢了。”
席菈果然惊慌了一阵。但在仔细检查，发现寒洺无碍后，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们明天……”寒洺想给席菈说一下自己在奥尔瑟雅卧室中发生和交谈的内容，当然，会省去某些无关紧要的情节。
“明天要去找黑山报仇了，没错吧？”
席菈语气很轻，但寒洺感受到了其中抑制不住的，因为愤怒而产生的颤抖。
“你怎么知道？”寒洺有些错愕，这不是她和奥尔瑟雅刚刚商量好的事情吗？
“城主在几个小时前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了，”席菈有些幽怨地说道，“虽然我很同意你的决定，但寒洺你以后能不能更信任我一点呢，在之前我可完全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诶诶诶？！”
几个小时前？
难怪奥尔瑟雅刚才做决定那么雷厉风行，原来是事先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那她还和我绕圈子，调戏我？！
寒洺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可怕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