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就是他说波里斯的人会选择向一个方向突围。”
史都华德爵士抬起头，看到自己两个手下领着一个被绑起来的瘦削男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手下给了何塞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没有防备的何塞摔得满脸是泥。
他挣扎着支撑起上身，跪倒在地，看了眼面前这个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史都华德爵士又连忙把头伏在地上。
“真恶心，”史都华德没有掩饰自己的鄙夷，“像只虫子一样。”
“大人说的对，大人说的对……”何塞磕头如捣蒜，“但我带来的情报千真万确，恳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我想加入黑山为大人效力……”
“他说的情报对不对？”史都华德懒得理他，转头向一个手下问道。
“我们确实观察到了这支波里斯部队的所有车辆都在朝那个方向聚集，看样子是真要突围。”手下汇报道。
史都华德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他们疯了。他们的机动性不强，一旦被我们围困住就是死路一条，这样做反而是替我们缩小了包围区域。”
“是，大人英明。我们现在已经把兵力集中过去了。”
史都华德点点头，但突然莫名有些心悸，眉头一皱道：
“……等等，这会不会是佯攻？他们会不会放弃了少部分人和车，大部分人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他瞟了眼何塞。
何塞心头一凉，脑袋又砸到地上。
“不会的，”手下解释道，“如果真有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不可能察觉不到，现在他们做的已经是困兽之斗了。”
史都华德放心了，满意地靠在椅背上。
“看来优势在我……”
————
太阳在下山，燃烧的天空逐渐熄灭。
壮阔的天际之下，十辆运输车几乎以最大的速度向前冲刺着，而在它们的前方、后方、左右，都有大量的黑点正飞速靠近。
这些黑点是骑着马的史都华德家的私兵。他们训练有素，战斗力是普通的黑山部队不能比的。
他们胯下的马匹已经被施加过法术，可以跑的更快。队伍中的精英更是举起手中的刀，向运输车释放各种攻击型法术。
笨重的运输车不断被法术击中，虽然坚硬的外壳还能抵挡一段时间，但这些像蝗虫一样射来的法术无疑拖慢了队伍整体的速度。
把头伸出车窗外，马南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追兵，头皮有些发麻。
这时，一个火球几乎擦着他的鼻子掠过运输车，飞到前方炸裂开来。吓的马南连忙把头缩回去，向开车的谢盖喊道：
“你能把车开快点吗？！他们追上来了！”
“你还能让我怎么快？！”谢盖怒吼道，一个漂移躲过射向车头的光矛，“你想迎着法术雨横冲直撞然后爆胎或者爆车，然后我们都死翘翘吗！”
“啧！”
马南握紧拳头，又看了看窗外，陡然一惊——一个敌人已经骑着马，几乎与车并驾齐驱了，还向马南露出了个嚣张的笑容。
“妈的！”
马南骂了一声，双手扒上车窗。
“你要干什么？！”谢盖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只管开车，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马南勉强挤出了个笑脸，双手发力，猛地跳了出去。
“去死吧！”
听到吼声，窗外那个敌人抬头一看，随即眼前一黑。
马南重重砸在他的身上，然后一拐子给他从马上撞了下去。
马匹受惊一阵摇晃，马南扑在马背上腿部死死夹着马腹，脸在马屁股上反复撞击，磕得生疼。
凭借二阶战斗职业的强大平衡力，他花了好一会儿终于调整过姿态，堪堪没被甩下去。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抽出刀，骑着马冲向紧跟在运输车后的敌人，面对数倍于他的敌人，神色毫无惧意。
一位法师正试图向车轮发射法术，余光中忽然看到有一匹马从车的侧面跑了过来，但马上的男人却并不是他们的人。
他还没反应过来，马南已经一手扯着缰绳、一手高举腰刀，大吼着冲到了他的面前。
唰！
马南把法师砍下马，然后给自己施加了几个增益状态，又向剩下几个人冲刺过去。
几个火球飞来砸在他的身上，马南裸露出的皮肤瞬间碳化，但他的速度丝毫不减，甚至大笑出声。
“他不要命了！！”剩下来几个法师被宛若疯魔的马南吓到了，调转马头想要逃开。
“你以为波里斯军人的意志是你们这种靠利益和欲望绑在一起的臭虫能比的吗!”
马南迎着攻击，连喝药水疗伤的时间都没有，冲杀至法师之间。
一阵激战后，紧咬在谢盖车后的法师终于被他砍杀殆尽。
他刚想松口气，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浓浓的黑烟飘向天空。
那是车队队尾的方向，那里承受的攻击是最猛烈的。
“十号，你那边怎么了？！”马南拿出传话石喊道。
传话石内传来一阵嗡嗡的杂音，半天才传来回应——
“他们把我的车开了个洞，我要终止通话了，他们上来了……”
十号运输车的驾驶员放下传话石，感受了一下自己狂乱的心跳。
车子已经快跑不动了，车厢侧面被法术轰出了一个大洞，与此同时车尾的补给也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
“是物资！”
包围住十号车的史都华德兵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有的甩出勾爪，有的骑马至大洞附近攀上车厢，十多人动作娴熟地登上了运输车。
“为什么车上没人……”
被物资迷住了眼的他们这时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还在开车的驾驶员嘴角咧起，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一滴汗从额头流到嘴里。
他们在事前就把大部分人集中到了头部的几辆车上，还抛弃了一些较为累赘的物资，目的就是能让尽可能多的人有机会逃脱。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驾驶员瞥了眼举着刀朝自己走来的敌人，眼神嘲弄，接着猛地把方向盘往一边打死……
车辆如同失衡的巨兽向一边倒去，那些用钩锁勾着车辆但还没来及上车的史都华德兵倒了霉，通通被卷入车底。
车上的人也不好过，纷纷摔了个七荤八素。
已经头破血流的驾驶员眼神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嘶哑地吼道：“我们非战斗人员也是有自己的战斗方式的！！”
天使小姐，保佑我吧……
他半玩笑半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按下了手里的按钮。
“轰！！”
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正在陷入黑暗的战场，一个巨大的火球将十号运输车上的所有人吞噬。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马南双目通红，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他咬紧牙关，抬头看了眼远方。
“一定要成功啊，寒洺……”
————
眼看着越来越多人投入战场，乃至自己身边的亲信都调走了一大半，史都华德爵士终于有些慌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没拿下敌人！”
他气急败坏地抓起向自己汇报战况的下属。
“爵士，他们……”下属冷汗狂冒，“他们像在求死一样，我们的士兵都有些害怕了……”
“我……”
史都华德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支箭不知从何处射来，贯穿了这位下属的脑袋。
史都华德手一抖，下属软绵绵的尸体倒在地上。
“我们又见面了……”
他抬起头，看见了一道刀光。
伴随着刀光而来的，是几乎成为了自己梦魇的那位少女……
史都华德向后躲开，但避之不及，身躯连同斗篷都被切下一块。
“是你！”
复仇的怒火甚至掩盖了身体的疼痛，史都华德以几乎吃人的表情看向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黑发少女。
没有一句寒暄，寒洺已经再度挥刀斩向史都华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