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依旧是夜晚,这是魔法少女们例行驱逐见泷原魔兽时光。
今夜的月夜黯淡的仿佛只有一抹疏淡的剪影。
这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白日里虽然不是晴空万里,但也绝对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也不是月圆月缺的轮回,因为无云的夜空之上,却连星光都变得遥不可及。
那是瘴气的存在遮蔽了光芒,或者说,遮蔽的不是“光”这种物质,而是“光亮”“明朗”这样“正面”的存在被过于强盛的“负面”气息所掩盖。
夜,本就是孤独的,比之白日的光明欣兴而更显凄凉。此刻在阴暗气息的笼罩之下,独有的浪漫细腻彻底湮灭,纯粹的黑暗阴森的渗透在城市的街道上,像是暗面开门。
瘴气是诅咒的扩散,诅咒是魔兽的源泉。
于是,仿佛冥都地狱中夜行的百鬼般自然的......魔兽们,现身了。
(2)
魔兽是什么?
这个问题末坤并没有进行过太多的思考,这个世界有太多新奇等待着她分出精力去熟悉,哪怕对于这种生命形式心存困惑,末坤也懒得去深究太多。
......只是一群被精神力量吸引的野兽罢了。
她暂且这样理解着这种存在,并就此认可着它们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同时,为了融入新的文明而狩猎者这些看上去毫无智慧可言的癫狂妖魂。
白色的无貌之影,啃食灵魂般窃窃私语,伴随着黑暗的气息游荡在世间,每每出场都如幽魂的浪潮......
这一切的一切在末坤眼中,都只不过是背景般的杂兵喽啰的陪场,甚至连让这个饱经沧桑的少女感受到怪异违和的资格都欠奉。
现在的少女已经不再是初来乍到时的失败模样。适应了自己力量的她纵使是虚弱如斯的今天,对于这些怪异的妖影来说也依然堪称杀神。
这里是一片待拆迁的废弃楼区,也就是末坤和杏子之前交手的地方。
因为新队友肆无忌惮的战斗风格,现在的巴麻美们每次猎杀魔兽之时,都会将其尽可能引离闹市区,以免造成破坏。与其说是狩猎,“引猎”一词也许更加适合吧。
随手将眼前的电光撕碎,末坤好整以暇的望着袭来的魔兽,慢条斯理的等待着它下一轮的进攻。
“末坤,不要大意。尽快解决对手。”巴麻美注意到了末坤的怠惰,严肃的提醒着。
“因为麻美你比我方便很多嘛。比起我跑过去,用枪一下子不就点死了。”
末坤耸了耸肩,索性将双手插进口袋,虽然在狩猎魔兽,不过末坤现在穿着的依旧是巴麻美送给她的衣服,那身白衣被她收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之后就在没有穿过。
她抬眼望向远方,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杏子那家伙不会是偷懒了吧,今晚的瘴气比昨晚更浓,可是魔兽却只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呢。”
此刻在场只有末坤和巴麻美两人。佐仓杏子因为结界的防御优势主动承担了引怪的责任,虽然真正杀伤的只有两个人,但是比起之前那种满见泷原追着魔兽打的战术,眼下的做法效率也并不减少。
听闻末坤的话语,巴麻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线膛燧发枪在右手中一个旋转,黑洞的枪口指向了被末坤放过的魔兽,一瞬的凝视,然后开枪。
魔法的子弹附加着物理子弹所不具备的特效,明明只是单发开枪,被命中的魔兽躯体却燃烧般的动荡起来,没有爆炸没有尸体,而是随风破碎成唯美的碎光。
“是啊,今晚确实有点奇怪。”
面对末坤游手好闲的态度,巴麻美难得的没有说教,相反还赞同的叹了口气。
魔兽的数量确实少的太多了,连自己都没有展开弹幕的必要,一手一把火线枪单发点名就能全部应付,也难怪末坤会懒得动手。
“嘛,说好的试试新的散手来着,对着这些杂鱼实在是不想动啊。”
末坤半眯着眼睛说道,“不过这倒也正常,每天晚上都出来狩猎,魔兽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看来见泷原的数量也是抵达极限了吧。”
“这......大概吧。”巴麻美不确定的犹疑着,“末坤来了之后效率确实提高了很多,再加上原本临镇的杏子和单人行动的晓美同学,也许是达到极限了呢。”
魔兽的数量不可能是无限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是巴麻美的心中,有一丝疑惑却始终无法抹除,并随着战斗的延续不断放大。
最后一声枪响,寂寥的火光破碎了一瞬的黑幕,视野中所有的魔兽都消散了。巴麻美走上前去,捡起散落在地面上的悲鸣魔方。
那是魔兽死后凝集的唯一证明,是诅咒与精神的延续。但对于魔法少女而言,这不祥之物却反而可以洗涤灵魂宝石之中的污秽,因为诅咒总会被更深沉的黑暗所吸引,应用之妙在乎一心。这也是魔法少女们努力狩猎的报酬。
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直起身来,巴麻美略带不安的环顾四周。杏子还没有回来,末坤百无聊赖的低头,踢开脚下的石子。
战斗已经结束了,但少女却总觉得气氛沉静的有些诡异。
今夜无风,浓厚的瘴气宛如迷雾一般笼罩在废弃的楼群之间。如果不是因为魔力的缘故,在巴麻美的眼中,此刻身处的一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吧。
“嘛,真是无趣。”末坤像是意犹未尽一般四下扫视了一番,最终无聊的向巴麻美走去。
“我看今天到此为止吧,实在没什么可以打的了。”末坤无趣的提议道,“等杏子回来就结束吧。”
“......嗯。”沉默了片刻,巴麻美最终还是点了头,但她没有收起火枪也没有解除变身,相反还始终戒备着周围。
明明没有敌手出现,四野之中瘴气却浓的像是墨汁一般。杏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既视感......简直就像是和“那个东西”遭遇的时候一样。
巴麻美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她想起了在末坤到来之前,也曾出现过这么一个夜晚,那时的瘴气深沉的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遮蔽,但是对手却只有一人,也正是在那一役里,巴麻美失去了自己曾经的队友。
不,不对。如果真的是那个东西,瘴气应该远比现在更浓。
巴麻美摇了摇头,将不好的回忆抛出脑海,记忆里那个怪物般的魔兽出现的时候,彻骨的寒冰领域几乎能将思维都冻得停滞。但是现在......
“......真是有够热的啊,杏子还不回来吗?”一旁的末坤抱怨着,一边将白色外套的拉链敞开,露出了里面休闲的黑色的衬里。
下一刻,她突然抬起头望向天空,一道赤色的身影从远方浮现,跳跃过重重叠叠的楼群,像流火般向着这里飞来。
“杏子。”巴麻美忍不住叫了出来。
“啊。”持枪的佐仓杏子回应着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前方不远的地方。
末坤第一时间注意到杏子背后空空如也的天空,不由得诧异的蹙眉。
“一个都没有吗?”
这一次连末坤都感觉不对劲了。就算是魔兽的数量减少,也应该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杏子忙活到现在一无所有也太夸张了。
“是啊,你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杏子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也显得不敢置信。
“已经结束有一会了,毕竟今天的魔兽并不是很多。”巴麻美回答道。
听到这里,杏子却沉下了脸色,她不知是在自语还是质疑的低声说道:“奇怪,说起来刚才远观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瘴气浓度明明是整个见泷原最浓的。”
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空气中鼓动着暴雨将至前的压抑浓稠。
巴麻美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佐仓杏子忽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
末坤也下意识的再次环顾着四周,幽深黑暗的瘴气里,仿佛有不可知的异物潜伏窥视,可纵使少女的感知张开到极致也一无所获,她焦躁的低俯下身子,仿佛蓄势中的野兽。
沉默不过瞬息,时间在极致的紧张中却无限拉长,巴麻美把双枪指向不同的方向,枪口流离在阴影之间,无形的幽灵扼住了在场人的咽喉。
直到红发的少女突然打破了寂静。
“撒,麻美你们一直待在这里,也许感觉不出来。但我一来就发觉了,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其他地方要高上不少,空气都像是膨胀了一样。”
杏子咧开了嘴角,赤红的双瞳之中透出狮子窥见了猎物般的欣喜狞笑。她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突然抬起了截链复微枪,甩出的枪身迸射出熊熊燃烧的夺目色彩:“那么对比之下,最异常的方向就是那里了。”
“给我出来吧,藏头露尾的家伙!”
对着遥远的某处黑暗里,少女自信满满的挥舞起利刃。那狂野挥斩在出手的瞬间就破开了音障,链枪之刃闪撕碎了瘴气的深渊,迅疾之光如若雷鸣电闪。
锵!锵!锵!锵!锵.......
金属碰撞,轰然巨响!
杏子的枪是无法通过招架的方式抵挡的,不管接触哪一点,锁链的枪身都会绕过阻碍继续进攻。但黑暗之中有不可知的存在确实抵住了这一瞬的突袭,不是一次招架,那是一连串的重击之音疯狂的击打在链刃枪展开的枪身之上,均匀的仿佛暴雨在冲刷!
末坤和巴麻美不约而同的转身逼视着那个方向,她们睁大了双眼,要见证那个潜伏在自己身畔的黑暗。
气温开始疯狂升高了起来,仿佛在杏子识破了伪装之后再无压制的必要,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便超越了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火焰,火焰,火焰......空气燃烧般的扭曲。熔岩硫磺般的气息逐渐飘来,那吞噬光芒的瘴气之中,浮现了魔王般的身影。
它威严的盘坐在虚空之上,那出场的姿态让人不由自主的联系到从深渊中浮现的恶魔,熊熊燃烧的短枪宛如权杖般指向墨染的天空,无穷无尽的青铜利剑从它背后涌出,尖锐的封面遥遥指向三人,宛如即将落下劫罚!
末坤的耳边传来了巴麻美不敢置信的惊叹:“不可能!这难道是......修道魔兽?”
ps:说是补半章其实写了两千多字呢,咳咳,算一更也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