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那家伙是个法师!放箭!快放箭!”强盗头领见状,立刻命令弓弩手朝冉辰瑾放箭,他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荒郊野外惹到硬茬,毕竟那些法师个个可都是在象牙塔中高高在上、穿金带银不差钱的主,谁又会把这穿着脏旧衣服的小鬼跟那些身份高贵的法师联想到一起呢?
但既然他们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为了避免这个法师回来报复他们,这位强盗头领当即决定将冉辰瑾弄死在这里,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活着回去。
“Κύμα κρούσης παγετού!(刺骨霜浪)”冉辰瑾伸出右手,随着咒语念出,一股裹挟着刺骨寒霜的无形冲击波将那些朝自己高速飞来的弩箭全数吹飞了去。
记忆的缺失让冉辰瑾失去了过去,但身体的本能却不会随着记忆而消失,那股在无数次战斗中所磨砺出来的本能,会在感知到危险后压过理智,让主人主动追寻战斗,借此提升经验,然后毫不留情地击垮敌人。
“不要慌!那些法师大都是些只会在书塾里读死书的呆子,只要我们拔出武器压制住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群强盗的头目就像是某位留着小胡子的落榜画家那般宣言,只不过他话音未落,冉辰瑾便顺从着自己神经深处的战斗本能,从脚下那死掉的强盗喽啰腰间拔出一柄还冒着热气的铁剑朝他们冲了过来。
一时间,刀剑切开皮肤的低沉噗呲声、火与剑交织乱舞产生的轰鸣声、以及那些强盗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这片地方不绝于耳。
看着那洒落一地的脏器和血液,饶是商队中阅历最为丰富的护卫,也是不由得感到一阵反胃,那少年纤细的身体宛若一条灵巧的毒蛇的在刀光剑影中舞动,避开、招架那朝他劈砍而来的凶器,然后又快又狠地用自己的毒牙撕咬开猎物的要害。
跟冉辰瑾交手不过一个回合,那强盗头领手中的兵器便被挑飞,随后被其一剑刺穿了喉咙。至此,这个数年来常年游荡在各个乡村和干道上抢劫农民和商队的强盗团伙,则是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消了去。
“你们还好吗?”冉辰瑾用袖子擦去那些粘在自己脸上的鲜血,朝那些商队的成员们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液、面色苍白的美少年朝自己咧牙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又温柔的微笑,就好像他刚才杀死的不是什么人类同族,而是一群卑贱的野兽。商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都不怎么敢当那只出头鸟,跟这如恶魔般美丽、却又如恶魔般凶恶的少年搭话。
“谢……谢谢您的出手相助,尊敬的法师先生。”那商队头领连忙下马朝冉辰瑾深深鞠了一躬,旋即有些不安地试探性地询问道:“不知道我该怎么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呢?”
这位商队头领的年纪已过半百,多少也见过这个国家的几位出身高贵的法师,但要知道,那些法师全都是喜欢用鼻孔看人的傲慢家伙,若是不准备相当程度的金钱或贵重物品,想请那些法师帮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既然自己已经受了人家的恩惠,他也不知道自己得出多大的血才能填满人家的胃口,只能希望这位法师大人能稍微发发慈悲,让他不至于赔得倾家荡产。
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冉辰瑾只是摆了摆手,摇头回绝道:
“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犯不着特意报答我的。”
刘玄德曾经说过:人情这种东西,不明着说出来、记在心里才能算得上是人情,越是让受恩的那方不要在意,受恩的那方反而越会将这件事记在心上;可一旦说出来,那便成了买卖,反而会让人家心里不愉快。
随着此话一出,那些商队帮佣和护卫们纷纷面面相觑,对冉辰瑾那丝毫没有架子的话语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原来这么温柔善良的法师大人也是存在的啊……
想到这里,对于把这个温柔的孩子类比成恶魔、并将他跟那些贪婪的法师相提并论这件事,商队的人不约而同发自内心地在心底给冉辰瑾道起了歉。
“你们接下来是要回城里吗?”冉辰瑾看着那些帮佣和佣兵修理车轮、捡拾散落货物打算尽快启程的模样,旋即好奇地对着那名商队头领询问道。
“嗯,我们从周边乡村的猎户手中收购了不少上好的兽皮和鹿角,正准备运回城里的工坊加工成皮革和药物售卖,没想到居然碰上了那帮子盗贼,若不是有您的帮忙,我们这次可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商队头领看着马车上那些装在布袋中的沉重货物,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察觉到自己甚至还没有跟救命恩人报上名字,感到失礼的他连忙脱下自己头上的礼帽,对着冉辰瑾行了一个稍微有些蹩脚的贵族礼:
“我的名字是亚纶·亨特,如您所见,是这个小商队的拥有者。”
“我的名字是冉辰瑾,是个……嗯……旅行者,因为身上没有钱,所以正打算去附近的城市找些工作,但我……”说到这里,冉辰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发:“好像迷路了。”
“那么法师先生您要不要考虑跟我们同行呢?正好,您刚才解决掉的那些强盗早已上了我们城市的悬赏令,脑袋值钱的很!”亚纶听罢,连忙对冉辰瑾发出了同行了邀请。
他们距离城区大概还有十来公里的距离,再加上自己雇佣的那帮子散兵游勇已经跑路了一半,若是没有足够的护卫力量,万一路上在碰到其他打家劫舍的强盗,他可真的就连哭都来不及了。
“那么,就承蒙你的好意了。”
让亚纶感到惊喜的是,冉辰瑾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自己,并在自己的邀请下坐上了马车。在找到一个强力的帮手后,亚纶只感觉自己心头都轻松了不少,旋即立刻让帮佣们把那些强盗的尸体搬上了车队的空板车。
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场危机后,这支小商队再次踏上了回归的旅途。
随着天空中的橘黄色被黑暗所取代,车队也总算是在预定的时间内穿过了森林,而一座建立在森林和湖泊边上的中型城市也是出现在了冉辰瑾的眼中。
此时,那群把守城门的士兵正在检查想要进城的人群,而这个拖着一车子尸体的商队自然也是引起了过往行人的避让、以及守门士兵们的重点关注。
在亚纶跟守城士兵解释过前因后果、以及那些士兵在通过通缉令上的画像一个个核对清楚车子上那些尸体的脸后,这支商队这才得以通过哨卡进入了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