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岁月如梭。
身为修士的秦风岚自身就有着不错的自愈能力,在服用对应的治疗药草,内外伤彻底恢复如初,肉体也焕然一新。
仅仅是一个星期,便能下地蹦跑跳跃,做搬运等重活。
不过但凡这样子做,避免不了被丫鬟训斥一顿。
“往儿,医师说过你不能下地跑步,还需要按时服药,快回来!”
秦风岚挠着脑袋,缓步前来,双手合十,脑袋向下一埋。
“冷妹子,求你让我再跑一跑吧,好久没有下床了”
这丫鬟抱着膀子,抿着小嘴,一边哼哼一边坏笑坐在秦风岚自制的轮椅上。
原来,这个丫头名叫冷云倩,自幼无父无母,是陈家族长东出三川,在宁国与楚国边界村庄捡来的孩子。
脱离温室的花朵还能绽放出这般笑颜,着实令秦风岚佩服。
同时,秦风岚为避免被有心之人泄露自己,也避免坑害了救命二人,便伪造了自己名字——秦雪德。
而那日相见丫鬟则是一个性格活跃的女孩,平日里极为好动,只有在大小姐身边才会变得拘谨。
“不!行!”
冷云倩从轮椅上一跃而起,将秦风岚按会木椅上。
“轻轻轻...轻点”
秦雪德朝丫鬟的手背上不重地拍去,结果速度逊上一筹,冷云倩迅速抽开手,几步后倒而去。
“完美,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嘛!”
冷云倩满意地插着腰,大大咧咧地点点头,随后轻呵着小曲,推着轮椅前去。
“哎!我犟不过你,算你厉害总行了吧”
“哼哼哼,知道就好,毕竟我可是18岁就达到筑基的天才”
秦雪德附和地鼓掌,而表情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
“喂!你太敷衍了,我12岁修炼就达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前后不到六年时间,在修仙界算佼佼者了!”
“12岁开始修炼?”
秦雪德喃喃道。
想到这里,秦雪德掰了掰手指,随后一松,轻叹一声。
自己是16岁(18岁时附身到宿主)开始修炼,今年若过了生日,满打满算便是27岁。
也就是说,达到元婴期自己耗费了9年。
相比之下,堪比主角的林寒只用了3年。
“哎!”
就当秦雪德从愣神中回醒之际,冷云倩推轮椅的动作一滞。
“秦雪德,是不是觉得长得好看,又是伤员我就不敢碰你了?”
拥有水灵根的冷云倩在玉掌上附上一层凉水,接着另外一只葇荑拨开秦雪德衣领,接着...
“嘶——!”
“哎呦!你干嘛~哎哟~哈哈哟~”
“云倩掌法,舒服吧?”
待冷云倩玉手抽出,秦雪德近乎蜷缩的身子靠在椅背上。
“差点仙逝...”
“嘻嘻!”
正当冷云倩同秦风岚打闹时,救命大小姐规矩地在转角与几位夫人道别,半晌功夫,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大小姐好!”
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施一礼,异口同声道。
“不必如此,起身”
二人闻言又重新挺直身板。
秦风岚初来驾到,有很多细节都是从冷云倩口中套到的。
比如救命恩人是陈门嫡系长女,陈家的势力级别,地理位置等等讯息。
不过,陈小姐的全名是什么,秦雪德从冷云倩口中无法得知。
显然冷云倩眼中,陈姑娘的一切都务必守口如瓶,因此几次无果后,秦雪德也放弃了追问的念头。
“感觉怎么样了?”
陈小姐率先打破沉默,此时她正穿一件夏装,长裙青袍飘飘然,给人一种清新的既视感。
“托大小姐的福,已经痊愈,只是御气还不敏捷”
说话的同时,秦雪德余光瞥向冷云倩,却发现她早已闪身一侧,好像若无其事地观赏花草。
“那挺好的”
“倩妹,将秦道长带去我们常去的地方”
...
与没落乃至最后灭门的林门不同,方眼整个宁国,陈门作为新兴的大家族,还没有被贵族庸腐的观念和愚昧落后的传统所影响。
朝气蓬勃陈门丁口过万,占二十余平方里地,又有铜矿一座为财资来源。
而铜矿山在北部,秦雪德来到南方的一座山陂上。
疏林、柳丛、草地,还有河水蜿蜒,湖泊处处,一片片的桦树,枫树,很多树叶,已然慢慢呈现金黄,内中携着火红,金叶交辉,叠翠流金。
秦雪德眼前蓦然一亮,连连感慨。
“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雪儿怎么要故作惊叹呢?”
秦雪德连连摇摇头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真是好地方呐”
“雪儿竟然会作诗?”
冷云倩惊呼一声,方才秦雪德所吟诗词,给自己一种清新闲适的感觉,配上眼前夏末之景尤为惬意。
“梦里梦到的”
“做梦就能梦到这些东西,难不成是诗仙托梦?嘻嘻~”
秦雪德闻言,凝视着一片摇摇欲坠焦黄的叶子,回旋地从树枝上飘落,才轻呼出一口气。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不堪回首月明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冷云倩轻捂着嘴唇,喃喃道。
“你不会是仕途失意的秀才,还是屡遭贬官投河自尽却被我们家小姐救下的官人?自苏醒以来,所吟诗词皆揣摩之作”
“要不不叫你雪儿了,文曲星?”
被冷云倩这样一夸赞,秦雪德也不免有些得意。
“既我是文曲星下凡,尔等怎能如此放肆?不给你仙尊嗑一个响头?”
冷云倩白了一眼,送开推着秦雪德的手,跑到大小姐身后连吐舌头。
“呸呸呸,就你还什么仙尊,要不是我们家大小姐心地善良,你早就成为河上的一具浮(尸)了”
说到这里,冷云倩还特意揉了揉陈小姐的胸部。
“倩儿...别闹...”
陈小姐被冷云倩一挑弄,脸色稍红,目光瞥向坐在轮椅上的秦雪德,又侧过脸去。
“诶嘿~,人美心善的大小姐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宝藏女子,谁也别和我抢”
秦雪德不动声色地关注着打闹的二人,花季少女的亲密举止很是养眼。
经秦雪德关注,身为大小姐的陈姓姑娘是不缠足的类型,踏着规律地步子躲着心怀不轨的冷云倩,显然曾经练过舞蹈,甚至武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三人处在北阳的山坡脚,气温也低了点,似乎平均温度,降低不少,虽还未入秋,犹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于是秦雪德被兴致勃勃的二人带到日照充足的湖边。
说是湖,其实比小区里的池塘大不了多少,几棵柳树摇曳着发丝般的枝条,飘荡在湖面上。
冷云倩拉扯着柳条以编制花环,周边五色野花杂七杂八地横生着,却是不错的材料。
“秦道士”
少女站在柳岸边,秦风岚从他身上隐隐闻到一股寒香扑鼻,女子锦袋内栀子花香如胭脂一般,
秦雪德看向她,她妆容淡雅,举止婀娜娉婷,样貌温婉可人,已然颇有风华之色。
不同于冷云倩样大大咧咧,性格活跃若邻家小妹。
她只是一个深宅出生的女子,对外面一切充满好奇与期盼,虽然被部分封建礼节所侵扰,但是内心深处强大的探索野欲在秦风岚眼中怎么也藏不住。
“叫我本名就好了,我应该算不上你口中的道长,毕竟没有得到认可”
话至此时,陈姓姑娘没有答复,秦雪德轻叹一声。
“称呼名字,是一个比较亲近的举止。大小姐,基于身份考虑,只是叫道长一词未免过于疏远”
“您救了我的性命,所以从那一天起你就成了我的恩人,若是能呼唤我的本名,我才能坚信我在陈门是一个被认可的人”
听完秦雪德的解释,大小姐眉头渐展,嘴角也勾起一丝笑颜。
“也好,那么请多多关照了,秦雪德先生”
与名字相关的话题完结后,陈姓姑娘望着湖面上的倒影,弯腰取来一块石子,将其投入水中。
伴随微波,女子再道。
“秦雪德可是从中川而来?”
“没错,光是地名便令人不太愉悦”
显然秦风岚不想深究自己身世类的话题,陈姓姑娘也识趣地接下来的对话引到秦雪德的梦境。
对她而言,陈姓姑娘是第一次了解到有这么一个世界,同是中原地区,那个世界的人却步入了长久的和平。
人们可以夜不归宿,门不闭锁,劳动便能换取温饱,人人可以读书识字,在公共场合下至畅谈人生报复,上至评论国家政策。
相较于这个混乱不堪,人性沦丧的社会,那个世界是这般美好,这般公平,虽然战事,贫富差距等等社会矛盾依旧存在,但是尚有未来可寻。
“唐宋元明清?”
陈姓姑娘从秦雪德构造的社会蓝图中清醒过来,聚焦点回到了“历史进程”话题上
“是的,如果这个世界按照流程应该也得走以上步骤”
秦雪德叹道。
“王朝兴衰起伏,无论如何都是苦了老百姓,我讨厌战争,若是有一天我做了皇帝,绝对要做到治下一民一臣过上大同的生活”
站在河岸边上的陈姓姑娘,只觉得秦雪德话中信息量巨大,她几次张口,最终都不了了之。
“秦雪德先生,其实本...奴婢很羡慕你”
“听你口中,你像是经历过一段古今贤者盼望过的生活”
“我自幼深宅长大,饱读诗书,总是想着能不能做些事情缝补天下人的伤口”
“然而,伴随年龄长大,母亲给我寻找婚事的次数愈发增多”
“仅今年,就有两次起,好在都被我父亲给压下了”
陈姓姑娘向前一步,步行至柳树前,随后御气将数十根枝条折断。
接着,在秦雪德诧异的目光下,手指划过断掉的柳条,一阵暖洋洋的光辉闪过,数十个枝条便重新长出来。
“光灵根?”
秦雪德意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被恢复如初的嫩柳,喃喃道。
“光灵根,暗灵根皆是万里无一的属性,小姐您...”
“没错,我是光灵根”
陈姓姑娘苦笑一声,青葱的手掌握拳,用力砸向树干。
见对方似乎在自残,秦雪德连忙起身阻止,对方则是挥挥手,亲自扶着秦雪德坐下。
至于方才砸树的拳头通红渗血,而陈姓姑娘浑然不觉。
“万里挑一...而我宁可要六大灵根种也不要光灵根呐...”
陈姓姑娘回到柳树下,背对着湖面,背影甚是寂寞。
秦风岚知道,光之奥义克制暗之奥义,而光之奥义又被其他六大奥义克制。
就像梦魇般,得到光灵根的修士,命运注定是坎坷痛苦。
与光灵根修士结(合),有利于被结合者修行,参悟奥义,突破境界。
光灵根修士诞下的孩子,尤其是女方,未出生时便得到很多益处,方便未来修行。
“小姐...”
“不过没有关系”
忽然,陈姓姑娘嫣然一笑,目光锁定秦雪德脸上。
“秦雪德先生,你为我描绘了一副壮丽山海,第一次知道江山如此多娇”
“方眼宁国,东川太小。方眼中原,宁国太小,方眼四海,中原太小。方眼日月所照之处,才幡然醒悟这东川不过是弹丸之地”
陈姓姑娘张开双臂,做出规矩成人礼之后,便不再出现的幼稚动作——半脚浮空,踩着河岸而行。
“我要离开陈门,去寻找解救这个世界的良药”
“秦雪德的先生,待我离开陈门,你要不要跟...”
“在干嘛呀?”
一阵轻吟打断了兴致高涨的大小姐,不知何时,冷云倩出现在了秦雪德身后。
“嘿咻!”
冷云倩将花环待秦雪德脑袋上,见尺寸刚好,又给秦雪德一对手腕个佩带一支。
“好看好看,不愧是冷姑娘我,心灵手巧呐”
大小姐见丫鬟回来,呼之欲出的话语不得已重新埋藏在心底,漫步上前。
“诶嘿?大小姐,你来试试这个”
冷云倩将一圆花圈挂在大小姐白皙的脖颈上,野花香夹杂着栀子花一迎面而来。
“好看吗?”
秦雪德一愣,“好”字刚脱口,便被冷云倩抢先回答。
“太好看了,我们家大小姐什么装饰都适合,不知道哪家小情郎可以娶到大小姐,可真是有福气啦!”
冷云倩朝着陈姓姑娘身上蹭去,少女间的嬉闹极为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