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居民居住在一处难以寻迹的位置。
秦风岚在空中跟随他们先是从一处高耸的山脉,山腰间是一处仅容纳二三人同时行径的栈道,众人背负着十一具遗骸,走在木板上发出咿呀咿呀声。
秦风岚同两名武者由上往下扫视一周,保证不会有滚石滑落,亦或者人员摔倒。
秦风岚用储物袋容纳了众人的包裹,眼下二十多人少了许多负担,步伐还算轻便快捷,但是在高耸的山脉上行径,不亚于挑战刀山火海。
青年低头瞥了眼十数层楼高的谷底,里面长满了堆满花草,沿着岩石的夹缝徐徐向下,直抵深谷。
随着天气愈发寒冷,较多树木枝叶开始枯竭,已经没有春日那般耀眼,并且有阴沉的低吟涌上天际,极似婴孩的啼哭声。
“不怕有人滑落山下吗?”
秦风岚有些担忧地注视着道路崎岖的山沿,暗暗猜想是金丹期修士掉下去也会摔得半死不活吧?筑基期才能御飞剑,不过眼下众人还需背负死者,不能轻易摔落。
“不会的,大人,林中居民脚步轻盈如飞,而且这些木板远比大人想象的坚固”
秦风岚注视良久才收回目光,内心复杂,为这些林中居民的生活处境共情。
走上山岳,众人在密林中穿梭了二百多步,视野忽然豁然开朗,一同而来,便是如雷鸣的瀑布。
秦风岚稍稍抬头,就细细水雾打自己面额上。
摆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条蜿蜒向上的石路,六十布高山岳,以人工硬凿开来,不知道又是多少代人的心血。
在山峦顶部,是一条木桥,设立在瀑布顶端,湍急的河流上方,通过这些路,就算完成了归途,可以隐隐约约窥见森林中的木制营寨。
“大人”
林越声音极力压低,私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的身后同是几名元婴金丹修士,皆是支支吾吾,所有言他。
“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沉重,您要保护的人,不在营寨中”
“不在营寨?”
秦风岚颔首沉吟,他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城井人和山野森民在语言,生活方式等等,都有大量差距,分开就住也好。
“请跟我来”
秦风岚随机同林越步行,身后跟着所有金丹修士,踏过被落叶,野草覆盖的小路,周围的环境反而愈加阴森。
秦风岚隐隐感觉不妙,可又想到自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总不可能愚蠢到打劫盗夺?
而秦风岚胡思乱想之际,蓦然间走到了一处不到十亩的林中空地,一座校园赫然出现在面前。
木宅?不代表他们还好端端地在村子里吗?
秦风岚正要块布向前,欢喜地迎接二人,却是被林越拉住。
“什么事?”
秦风岚语气冷厉,从一个时辰起,这些森民就在当谜语人,似在旁敲侧击,只是自己听不懂他们言外之意,挤眉弄眼,甚是厌烦。
那领袖感受到秦风岚化神期的威压,手脚冰凉,脊背发酸,却还是摇摇头,低叹道。
“大人,你来晚了!”
不等秦风岚消化这句话的份量,林越指向一处土坡,赫然有两座土包和两块木牌立在那里。
林越自顾自地叹道。
“南路楚贼大溃时,两名名返虚将军领导我和我的战士,以及一众乡勇二千,伏击了一支千人的楚军”
“当时队伍里有几百个俘虏,看样子有几人身份不凡,我们便试图救下一些俘虏”
“只是楚贼受到袭击后,便迅速杀死了队伍中许多宁国子民,虽然我们击溃了他们,但是还是有些人逃走了”
“我和我的人追上一支百人队,歼灭了他们,就发现一名看起来曾是贵族的女子,和她忠心的护卫,然而他们都受了重伤”
“她说:若秦雪德找来,就告诉其所葬身之处”
林越做揖低拜,叹息道。
“当时那个护卫没有立刻死去,在他的要求下,我们将二人带来治疗,便在此处搭了木屋”
“只是被契上奴隶印,自由运转灵力,外加长时间折磨,这名护卫也在二十多天前死去,临死前还在哭嚎没有保护好女士”
“我们就将他们埋葬此处...”
“话说大人原来名为雪德啊...大人?大人...”
秦风岚背对几人,金光投入林间空地,将少年的身影拉拽至坟包前。
青年右手搭在木碑前,手指由上而下,轻轻划过刻在墓碑上的墨字。
麻木的坚心,似有什么东西在泥沼潭淹没,旋风也不能荡起一丝涟漪。
往事一幕幕回忆上心头:救命之恩,陈琳儿的帮助,同冷云倩的争辩唇舌,再到离去,最后是阴阳两隔。
秦风岚本以为自己看破红尘,不再触景伤情。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秦风岚低吟着小诗,侧坐在坟坟包前,精神萎靡,面色苍衰至极!
他抚摸冰凉的木墓碑,又怔怔地望向一旁黄梦乡的坟墓。
青年神情极为憔悴,还不住咳嗽几声,如生着大病一样。
许久,众人才注意到秦风岚晕眩倒地。
林越上前,低下头轻轻晃动着青年,无奈地摇摇头。
“这真是一场悲惨的意外”
接着,林越目光从秦风岚身上滑落,看向青年佩剑,他呼吸一沉,惊呼道。
“你们看呐!他就是那柄‘赤剑’,秦大人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身份,吸引楚军前来围剿,指不定就是为了寻找已经逝去的女士”
“这样重要的人物可不能让他轻易死去,我们得将大人带回营寨”
说吧,林越将秦风岚背起,和二名金丹修士同步走回村落。
此时,寨门紧闭,木制哨塔上各有一名弓手警备。看清是同伴,便有一人回过身,朝楼下招手,高声急喝。
随后木门大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唉声叹气的独臂老者,在他面前摆放的,是十一具冰凉的尸骨。
老人目光倦怠,身形消瘦,上了年纪喉管积有粘液,说话一迟一顿。
“你们...将恩人领回来了?”
迎上老者的视线,林越歪下脑袋,露出了脖颈侧边的脑袋。
“是赤剑,他的威名传入森林深处,传言他是打不垮的战士,不过现在也需要休息了”
老者锤了锤腰脊,勉强直身,疲倦地凝视中年人。
“越儿...此子是赤剑?为何身上有如此可怕的戾气”
林越闻言一愣,思绪在电光火石之间飞速运转,很快便给予出答复。
“这很正常啊,长年在外作战,手上沾染不少人命,自然会有怨气在身”
老者眉头一皱,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