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进攻了!”
“所有控弦之士上城!”
“是韩将军!他没有抛弃兄弟们!”
“万胜!”
楚军早已经有准备,经过几日调养,虽然他们依旧存在怯战的现象,但是见到了韩子淳,如见到了主心骨,纷纷大呼小叫。
跟随将军的身影,残存的洞虚境修士都迅速奔赴半空,凝望着开始逼近的蛮族大军。
空中就出现万道身影,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
地面的蛮族部队更是黑压压的一片,虽然空中看起来只有密密层层的几列,但是散开便能站满平原,森林,土丘,形成人海。
天空上,赫然是十几位大乘期修士,他们没有出手,只是气息就引起了法阵报警。
剩下的,则是返虚境,合体境,洞虚境,化神境组成的上万人豪华阵容!
这个阵容是彻底碾压楚国的,这解释了奴酋为什么敢分兵北伐。
反观城内,大乘期修士只有二人,至于其余四位大乘期不知具体踪迹。
这上万大军,就这样立于楚都之外。
楚军战士个个精神紧绷,神色凝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楚国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
蛮族军容,好生强大啊!”
不少战士,都被天空中那恐怖的阵容,吓得脸色发白。随韩子淳取得胜利的老兵同样面露难色,如此多的大乘期修士,就将自己这些人打至全灭,更不用提远处的蛮族大军。
城内的居民可能预料会有这样的场面,可真当蛮族大军压境,真的见到那么多强横气息时,他们许多人被吓到全身抽搐,迅速躲藏在屋舍内。
“没想到蛮族竟然能一次派出这么多高手,子淳,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名衣甲更为华丽的国公走出来,他是楚国唯一的大公,初次以外,只能封侯。
“蛮族肯定不可能倾巢出动,肯定会留一部分大乘期留守后方,可即便是这样,蛮族的力量远远超出学生的预想”
这位国公点点头,思绪万千。
“悔不听信韩兄之言”
同韩子淳一样,这位张氏国公即便不利局面依旧身如泰山,稳坐中镇,高昂地与对方针锋相对。
二人与蛮族族长们彼此凝视良久。忽然,鼓鸣大作,蛮族大量的战兽现身,接着是数不清的攻城器械极速飞驰而来。
一瞬间人沸兽鸣,都朝着楚都发器进攻,喊杀声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轰隆隆!
天与地,无数道攻击砸落在护山大阵之上,令大阵嗡嗡作响。
狂暴的波动,疯狂的席卷开来,狂风呼啸。天空时明时暗,随着攻击击打在屏障上,想是荡起涟漪般在法阵上形成回波,朝四周扩散。
同时,法阵的金光逐渐暗淡,时而闪烁灰蒙蒙的光泽,这是在警告法阵已经濒临破灭边缘。
“楚国的儿郎们听令!结阵!”
闻言,三万余楚军纷纷盘腿而坐,将灵气调转,填补法阵。
本来在蛮族军队攻击下的楚国大阵产生了无数裂缝,得到灵力补充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同时光辉再起,恢复了状态。
“不能再守了,老师,把法阵改为进攻模式吧”
韩子淳喃喃一句,接着朝旁边的国公拱手作揖。
那国公轻抚络腮胡子,乌黑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低下头的韩子淳。
“当真,那会加快法阵破碎速度”
韩子淳迅猛地抬头,接着从储物袋取出来海量的灵晶,灵石,将其击碎汇入到法阵中。
“老师,楚辞不只有优柔秀美之音,也有决然悲壮之声,如果楚国今日必须亡,那让她成为中原国家里最贞烈的女士”
随后,韩子淳亮出了神级兵器。
“学生已经令人销毁了所有囤积各地兵器,秘籍,财帛,南蛮什么也不会取到!”
国公闻言微微颔首,同时手里亮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接着朝内部输送内力。
蓦然间,这块金牌躁动地抖动了几下,随后像是被朱色的墨水浸染,变得猩红躁动。
与此同时,大阵也变得炙热,圆罩也赤红非凡,紧接着,无数激光射向攻阵的蛮族士卒,引起无数血雨腥风。
恰在这时街道上冒出了不少社兵,民兵的身影,他们同样寄出了内力,修补逐渐暗淡的大阵。
接着,又是海量的灵晶灵石被捏碎…
一炷香后…
国公面色凝重地看向暗红色的法阵——这座大阵周围满是大块大块的血斑和蛮族士卒的尸体,将近万蛮族战士就这样死去,连城墙都没有触及。
然而,这个大阵的防御力也到了尽头。
轰隆!
伴随着一轮整齐的攻击,大阵终于在一处产生了严重的破损,霎时间产生一道巨大的裂口,接着无数道裂痕又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最后轰然崩溃。
“子淳,准备好了吗?”
韩子淳看向蛮族大乘境修士时,目光一凝,接着点点头。
“学生将死战守节!”
轰!
是大乘期的先是抬手运转内力,轻易摧毁了十几米高的城墙弓手来不及射击,就纷纷随着碎石坠落,不少练气,筑基修士来不及跳走,活生生被砸得骨断经折断。
城墙惨叫声一片,地面的蛮族已经铺好了护城河,更有元婴,金丹修士以轻功先袭杀过去。
随机,大战一触即发。
申时。
景良眼睁睁地看着一昼夜之内,两位大乘期修士与几倍于己的同级大乘期修士反复厮杀,最终寡不敌众,坠落到地面。
同时蛮族军队平均修为碾压楚军,又占据人数优势,不到一个时辰,大街小巷遍躺满了楚军的尸体,空中的高修为楚军也如雪花般消逝。
蛮族的骨旗出没于昔日繁华的瓦子,集市。
外城的抵抗已经越来越微弱,皇城的护法阵早早开启,两千败兵挤在皇冠门口绝望地被后来的蛮军屠杀殆尽。
当时运转灵气的社兵,民兵又逃回了阁内,屋内惶恐地半掩着门,观察外面的情况。
现在挡在楚王和蛮军之间的,仅有高高的宫墙,还有宫墙法阵。
景良早已身心憔悴,他转过头,任由身后长长的衣坠拖在地,步履蹒跚地往主殿走去。
途中,他经过后宫,曾经先王纵情纵欲之处,为他留下了两千多位宫女,只是景良很少宠幸这些女子,同时遣散了大多数人,还给了他们一定的安家费。
只是宫中大乱,还有人奔出,引起了他的关注。
恰在此时,一位宦官裹着财帛,朝外头就要奔走。
景良用合体境气息锁定他,对方瞬间全身瘫软,跌倒在地。
“皇…皇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景良目光冷冽,扫过他的脖颈后,接着哼笑道。
“不要急,慢慢说,后宫怎么了?”
这太监脑袋深深埋在怀里,全身战栗地抽搐,景良看着反胃,一刀过去,砍了对方。
他目光收回,再次看向宏伟的宫殿。
走上宫殿,想起往日满满的衣冠禽兽,思索他们将如何逢迎新主。
徘徊良久又听见了宫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面色冷了下去。
“这么急着向新主子邀功吗?”
他手持染血的龙剑,走出大堂,就见皇后张氏牵着一个皇女走来,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太监,大约二百人。
先是一名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待法阵被破,陛下一定要走,我等会为陛下拖延时间!”
接着,这些太监纷纷跪,匍匐在地。
景良面露异色,再看向自己发小,困惑地询问。
“皇上”
那张氏女子泣声道,两宫的姑娘基本都先行一步,驾鹤仙去。
闻言,景良身体一颤,望向后宫的方向,黯然神伤道。
“都是好女孩啊,可惜…”
只奈何她们出生帝王,权臣公相之家,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他心中满是凄凉。
恰在这时,皇宫的法阵再次岌岌可危,鼎沸的轰鸣声似死亡的脚步声,此刻追上了景良。
这些太监们纷纷嚎叫,他们最多不过元婴期,没有任何战术素养,不过勇气十足,提剑提枪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法阵的最边缘,等待最后时刻。
为首的太监将几卷卷轴,还有储物袋塞给景良和张氏,之后重重地磕了磕头。
“皇上保重”
这时,景良才注意到这是从小到大照看自己的宦官,可以说是自己的家人。
“大成…”
这时,皇宫内的法阵发出一声悲鸣,彻底碎裂。
“皇上,我们快走吧”
张氏拉起景良的手,就催动传送卷轴。
一道金光闪耀,迅速包裹住了三人,眼见传送就要发动。
咻!啪!
一支羽箭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射中了张氏的大脑,速度之快,竟然透颅而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围绕在三人身上的金光迅速消散,又是数不清的箭矢迅猛地射出,张氏那俏美的面容,被十几支箭扎中,成了豪猪。
“赶上了”
谭卓咬了咬大拇指,随后挥了挥手,令其他神射手停下攻击。
众人也知道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目标了,便从屋舍一跃而下,与谭卓汇聚。
由于谭卓在荆州城大战立下大功,成为了这些神射手的队长,同时的得到了一把伪神级弓,让他爱不释手。
眼见妻子死在面前,景良呆呆地看着悲惨死去的张氏,身躯动弹不得。
再看向步步逼来的蛮族战士,他猛然心头雪亮,淡淡道。
“你们就是灭亡楚国的野人吧?”
由于语言不通,几个蛮族战士交换过眼神,不由分说就要抓走景良。
忽然,他们后方又是一阵嘈杂,接着逐渐汇聚成欢呼声,一个接一个迅速跪下。
便如多米诺骨牌般,引发的坍塌终于到了景良跟前。
他们多是单膝跪拜,将兵器靠在自己肩上,腰上,像是被风吹倒的麦子,齐齐倒下。
主干道直通皇城外的广场,这里已经跪满了几万蛮族士兵,也属这里最宽阔。
景良本以为蛮族酋长会坐着马车,前后数不尽的灵兽战马开路,再不济也是巨大的轿子。
然而,随着最后遮挡在眼前的蛮族战士让开身子,困扰景良许久的问题终于就要浮出水面。
那便是,他的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景兄,有幸相识啊”
一个青年。
很平凡,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青年了。
似乎随处可见,一抓就是一大把。
而且,青年不以蛮语说话,而是巴蜀地宁国的音调。
与口音问题一样令景良震撼的,是青年的身体。
或许是心满意足地缘故,青年惨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他乐呵呵地走来,张口双臂,像是要与长年不见的好友拥抱。
同时,青年的打扮具备着野蛮的气息,兽衣,羽毛,和头顶上那个骨刺,整个人的画风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青年也是合体境。
秦风岚明亮锐利的目光对上景良,一时间竟让这位国君不寒而栗。
“终于让我见到你了,老朋友”
秦风岚热情地虎抱住景良,接着脱身,高兴地拍着对方的肩膀,手臂。
“比我想象的帅嘛”
【景良: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少年】
“哦吼,那个宫殿是你的家吗?挺大的“
【景良:我输给了一个这样的人?】
“诶?面色恨奇怪啊?没睡好觉?”
【景良: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这个太监是你杀的吗?对了,说起来好像你的后宫死了七八成,还有其他人不愿死呢,还有太监,不过放心,我帮他们体面了”
景良面色铁青,眼神深邃而沉,从中透露着无助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坍塌,让他无法承受。
他沉吟许久,才挤出几句话。
“汝是宁国人?”
闻言,秦风岚爽朗地嬉笑道。
“当然,宁国东川人,你可以叫我陈风岚,也可以叫我秦风岚”
秦风岚着重加重了东川,陈等字眼,景良听后面露惧色。
“东川?”
他精神恍惚道。
“东川,东川!”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宁国人的诅咒,导致了我如今的结局?”
对方像是恍然大悟后癫狂地手舞足蹈起来,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情绪显然到达崩溃的边缘。
秦风岚不将对方的反常放在心上,而是注意到了摇着母亲尸体的小女孩。
“景兄,你生的是女孩吗?这可不好,小女孩继承不了王位”
秦风岚摸摸对方的脑袋。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秦风岚等待片刻,见对方目光僵硬地注视在母亲地尸体身上,瞬间索然无味,朝下面摆摆手。
“砍了”
“不要!”
这时,景良尖锐的声音暴起,急急地将女孩护在身后。
近乎同一时间几名卫士上前闪了对方几个巴掌,举起腰刀就要劈砍。
“停下”
闻言,卫士再次整齐划一地收回刀具。
“把我的友在钟楼多跳跳,至于小姑娘,把她当成贵客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