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吴清婉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张纸条。
“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不太好?”
“那除了坐以待毙,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杨静姝一副替吴清婉开口的样子。
也是,能做什么呢,但不做什么又不甘心,这到底是什么心理在作祟?
“你说得对,不过这话好像不应该由你来说。”杨潮生小心翼翼地打开支离破碎的窗户,探出头向下望了望,“这是几楼来着,就这么往下跳,真的没问题吗?还好廿一学姐冷静,走的楼梯。”
少女在眼皮底下准时出现,纵然不识方向,也一刻未曾停歇,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枝繁叶茂的树下时隐时现,而后在视野里化为黑点直至消失。恰此时一阵阴风急促掠过,天色愈加暗沉了下来,深不见底的云层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仿佛昭示着此刻的山雨欲来变为滂沱大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好像要下雨了。”杨潮生将窗户合上,回过头用求证的目光看向吴清婉。
视线在空气中不期而遇,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在望穿秋水后,那神情确乎在说:雨不会下的,至少现在不会。
时间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流逝。
“咕——咕——”
“潮生哥,饿了吗?”
“我的身体告诉我是有点。”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杨潮生也被肚子的反应所惊醒。
“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不知在嘲笑着些什么。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现在几点了?”杨潮生有些倦怠地站起身,按住笑得前仰后合的杨静姝,“笑点到底在哪里啊!”
“潮生哥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碰我头,这样会笨,会长不高的。”杨静姝气鼓鼓地甩开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眼神却在不经意间偏向不远处的旁观者,“至于笑点?除了潮生哥以外,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情绪感染了我。”
情绪?那是什么?谁的情绪?社长大人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不过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东西……
杨潮生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屏幕上的自己不知何时被画上了花脸。
“死丫头,你画得这是什么?”
“不是我哦。”杨静姝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不是你,那会是……”
排除鬼画符的可能,在场的活人算上自己拢共三个,社长大人这是童心泛滥了?杨潮生猛甩脑袋,越发清明的脑子里得出了答案。
“狸猫。”吴清婉也给出了她的答案。
“那这个‘王’字是什么意思。”
“潮生哥,你说声‘嗯’试试?”杨静姝循循善诱。
“嗯?”杨潮生皱起眉,偏过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知是出于自然的反应,还是对面前少女的言听计从,皱起的眉毛自然而然地贴近了额头上的黑色油墨。
“呐!”杨静姝心满意足地伸手指向了吴清婉。
杨潮生顺势望去,只见夹在吴清婉指间的白纸换了字样。
“兲。”
测。
“现在不需要吴清婉同学的答疑解惑,扰烦告诉我水彩笔的油墨方便擦洗吗?”杨潮生扶额苦笑着。
吴清婉没有言语,无声无息地靠近伪装成“狸猫”的人,而后翻出匿于掌心中的手帕,抬起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杰作。
肌肤被突如其来的温凉所濡湿,始料不及的行径将此间温馨的景致慢慢凝结成惟妙惟肖的冰雕,流逝的时间在这一刻也随之停止。
“你你你,你们快给我停下。”杨静姝羞红着脸率先解冻。
片刻冰凉过后,体温迅速升高,心跳陡然加快,即使是万古不化的冰川在此时也会化为汩汩流淌的细水,感受着身边人的异样,杨潮生如梦方醒,有些心慌意乱地向后退了一步。
“嗯?”吴清婉歪着头,茫然不解地看着眼前两人。
反差得过分可爱了。
“嘭——”
屋内一声巨响,狸猫闪亮登场。
“少年,你这是什么装扮。还有你们这是在干嘛?”
只拭去半边图案的杨潮生,在狸猫本猫眼里显得不伦不类,颇有些画猫类虎的意味。
“追上小狸了吗?”杨潮生岔开话题,尴尬地捂住脸上余下的画痕。
“唉……”
“少年,不要明知故问了。”梨花温柔地抚摸着妻子下垂的脑袋,“娘子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小狸的。等找到后,我们就狠狠……喵!娘子你……喵!”
又来?这是帽子戏法了吧,不过梨花叔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再一再二不再三,这几百年都活到哪里去了?
“呼!”收拾完梨花的海棠长舒一口气,低垂的头颅也升起来不少。
“廿一学姐,你……也回来了。有……找到小狸吗?”杨潮生的余光里蓦然出现陈廿一的身影。
“……”
对于失魂落魄之人,无声就是最好的回应。
“潮生哥,你又明知故问了,这样也好意思念叨梨花叔。”杨静姝侧脸贴着杨潮生的肩膀,用着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说着话。
“用得着你这死丫头说,有时候总得说点什么,不是吗?”
这样真的没问题?大家有话直话,互相全盘托出,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治丝益棼”,像这样不互通有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完美结局,难不成大家都对猜谜游戏感到乐此不疲?
想到这杨潮生的目光下意识地锁定在了吴清婉身上。
“给。”
少女的纤纤玉指上码放着洁净之物。
“好……谢谢。”杨潮生迟疑了一会,接过手帕轻轻抹去脸上剩余的水墨。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一串紫红色手链从梨花身体中脱离,高高飘在空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向屋外的世界飞去。
这……这是我的手链。
就这样一人跟着一链,再次走出木门,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兴许有了方向。
梨花和海棠见状立马跟上陈廿一的脚步。
“现在总要跟着了吧。”杨潮生偏过头像是在征求吴清婉的意见。
吴清婉掠过杨潮生,身体力行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