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利亚万岁!”
这样的呼声如同排山倒海一样袭来。
这句话对托托利亚人有一种魔力,当被喊出来后,其余的人托托利亚人会因此狂热。余光向身旁的格雷戈尔,他正面带喜悦之色的看着呼喊口号的人。
像这样的呼声,我还要听到多少次?
国家、大义、身处任何一方的我都无法理解人类连接在一起的情感,我不懂,或许以后也不会懂。
不明白,或许以后也不明白。
我最重要的妹妹尤玛,才是唯一能牵动我情感的人。
即使话是从我口中说出的,可我擅长的只是煽动人心而已,在以前我从未考虑过某件让我不安的事情……
我会不会缺少人类重要的某些东西?
该死,冷汗都要流出来了啊。
看看之前出现的光珠幻景,我却未曾感到害怕,甚至连一探究竟的好奇欲望都没有出现过,难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不,即使是前世我也会这样。
莫非这是我被玛门缠上的原因之一吗?
“玉玛,你绝对是当军官的材料。”格雷戈尔悄声说。“会说漂亮话的家伙。”
他能得到的只有我冷漠的嗤笑。
到目前为止,该做的都结束了。
我特意看了看达力的身体状况,虽然不是医生,但通过脸色看对方是否健康还是能做到的——脸色红润,精神萎靡。
身体没什么问题就好了。
我用力的拍了拍达力的肩膀,见他只是因为牵动伤口露出忍耐的神色,便松了一口气。
我离开后,米洛将伤员呼唤在一起,又将照顾他们的人支走。
见大家都在场,米洛十分郑重的说:
“玉玛会使用魔法的事情,我们要保密。等到了山中要塞进行结果报告时,一定要把魔法这方面剔除出去。”
“为什么?”
面对疑惑,米洛如实回答:
“我在想,如果玉玛真的会驾驶钢骨,还会使用魔法,那这件事就不应该是我们知道的,一个幼女出现在现役部队中本来就奇怪,在经历一场真正的战斗后,你们还对她的能力有所疑问吗?”
答案是肯定的,所有人都不认为玉玛·亚蒙是一个简单的幼女士兵这样的程度而已。
“那这跟我们的汇报有什么关系。”萨班还是不理解。
试图让不懂政治的平民理解这些事还是太难了。米洛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季阿娜拍了一下萨班的脑袋。
“笨蛋,除非你不想要战功了。”
米洛意外的看着季阿娜,没想到她竟然理解了。
于是,他说:
“没错,我担心的是议死团……如果玉玛的能力上级知道,而咱们不知道,说明这件事是保密的。倘若就这样如实写下报告……我想功劳会被默不作声的剔除掉吧。”
萨班终于理解了,呼吸都急促了一点。
“所以,明白了吗?魔法这件事我们也不要对任何人再提起了,如果被刨根问底,那就搪塞过去。”
就说玉玛·亚蒙,强的像会用魔法一样,之前说的都是战斗时不清醒产生幻觉的胡话。
同期生们默默打定了主意。
昨天预定是要在早上离开,可鉴于伤员的受伤情况,这个计划取消了,改为下午出发。
马托申请了一辆运兵载具,会由钢骨牵引带我们前往山中要塞,在山中要塞的医疗所治愈后再前往雪歌小镇。
听起来很好听,实际上那辆运兵载具就像缩小版本的火车车厢,舒适是根本不存在的,我在哨站看到这辆载具的时候,简直要被气笑了。
真是一群糊弄人的家伙。
中午吃的东西一言难尽,不过在饥饿的驱使下,即便是糟糠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如此看来,暴风雪对补给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下午两点的时候,暴风雪稍微停了一点,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温暖的哨站,我就有些怠惰。原谅我,谁都不想从温暖的庇护所踏入冰封雪原的。
好在泽塔11到山中要塞的距离不远,大概可以在晚上前到达。
我们集结在运兵载具前,格雷戈尔挥手示意我们上车。尽管车厢简陋,但至少是个相对安全的移动工具。
还有,在路过崖湾人尸体的时候,米洛和其他几个人又吐了。
哼,看来意志磨砺的还不够。
士兵们在上车前回望泽塔11,在这座被冰冷风雪覆盖的哨站,他们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成长。
我正要坐上车,哨站里的人押韵着费莱明来到广场中央,对于他的判决是死刑还是监禁,不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只是我比较讨厌费莱明大喊出来的话:
“玉玛·亚蒙!我会在地狱等你!”
如果到了地狱就能看到玛门了,可我不会下地狱的。
犯错失败又不是我的错,他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惜棋差一着。
上了运兵载具后,我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靠在冰冷的车壁上。格雷戈尔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略显疲惫的表情,露出关切的神情。
“还好吗?”他问。
我微笑回应:
“没事,只是有些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格雷戈尔坐在我旁边,轻声说:
“你做得很好,阻止了费莱明,化解了危机。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士官,都做不到你这种程度,我真好奇,你的勇气来自哪里?”
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
“至于勇气,或许是我当时未经思考。”
我其实有些后怕的,如果格雷戈尔没来,结局就会是另一种了。
现在是我欠罗德里格斯家族人情了。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我看向窗外,雪花纷飞。这片雪原似乎在讲述着它自己的故事,而我只是其中一个短暂的过客。
“你认为这场冲突会因此而缓解吗?”格雷戈尔突然开口问。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问我做什么?”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沉默思索了片刻,然后发出了幼女清脆的大笑,但其中蕴含着一丝说不清的蔑视。
“这只是一个开始呀。格雷戈尔,如果厌倦了战场,就借助家族的力量趁早脱身——你最清楚这件事,靠半吊子的觉悟是存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