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办公室内，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任文，你看看都得罪了什么人！再有下次，滚！”
局长肥胖的身躯几乎要从椅子里撑出来，怒气冲冲地将一沓档案砸向任文，纸张四散飞扬，落了一地。
任文站在原地，拳头攥紧，眼神倔强：“我做的，都是对的事……为什么要受到惩罚？”
“对的事？”局长冷笑一声，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谁TMD管你做的事是不是对的？你连做好事的资格都没有！滚！”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任文沉默着蹲下身，一张张捡起散落的档案，最后看了局长一眼，转身离开。
门外，瘦小的警员付凯见状，忙迎上去，压低声音道：“任哥，又被训了？”
“没事，犯了点错……”任文语气平静，仿佛早已习惯，“出去走走。”
付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看着任文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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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嘈杂。
任文站在人行道旁，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的警徽上。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儿。
他当警察，是因为心怀正义，可现实却告诉他，这个社会根本没有所谓的正义。
今天的案子历历在目——
一个官二代飙车撞死了一个孩子，他本该定罪，可只因为一句话，案件的天平瞬间倾斜。
“老子是市长的儿子，你们TM算什么垃圾？”
于是，本应被定罪的人成了受害者，而真正的受害者家属，不仅要赔修车费，还要支付“精神损失费”。局长甚至亲自给那人倒茶，满脸堆笑。
任文也无能为力。
连局长都要低头的人，他又能怎么样？
“又得交房租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捏了捏口袋里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刚要迈步，却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砸了！”
不远处，一群人正在砸东西，地上散落着被踩烂的蔬菜，几颗西红柿滚到马路上，被飞驰而过的车辆碾得稀烂。
“求求你们别砸了……保护费我已经交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带头的是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妇女，语气森然：“少废话，今天你弄脏了老子的衣服，不想赔钱？那就把你的肾挖出来抵！”
任文站在原地，迟疑了。
以前的他，绝不会犹豫，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可是今天……他才刚下定决心，不再管这些事。
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不帮别人，那还是走吧……
他正要转身，忽然感觉小腿被紧紧抱住——
“警察同志，求求你，救救我……”
妇女哽咽着，绝望地拉住他，眼里满是乞求。
“妈的！”混混里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怒了，一把揪住妇女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拽回去。
“敢找警察？活腻了吧！给我打！”
几个混混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招招狠辣，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娘！”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冲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擦得发亮的烂苹果，脸上还挂着单纯的笑容。可当他看见母亲被人按在地上殴打时，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扑过去，死死抱住其中一个混混的大腿，哭喊着：“住手！别打我娘！”
但他的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撼动对方。
“滚！”
混混一脚踹出，小男孩瞬间被甩开——
轰！
咚！
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猛地撞上小男孩，鲜血溅起，落在任文的脸上。
他愣住了。
血，很热，黏腻地滑落，沾湿了他的警服。
妇女像疯了一样挣脱束缚，扑向男孩，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娃——！”
华服男子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弹掉衣服上的血迹，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袖，笑着走到任文面前。
“嘿，兄弟。”
他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随手塞进任文的手里。
任文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华服男子见他没有反应，以为是嫌少，便直接抓了一把钞票塞过去，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这是你的奖励。”
然后，转身离开。
任文低头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妇女。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
“任哥，有个活，能赚钱，干不干？”电话那头，付凯的声音透着试探。
任文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嗯。”
“咦？”付凯愣住，他没想到任文竟然答应得这么痛快。
可任文没有再解释，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他看着手中的钱，又看向不远处那个失去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
良久，他低声呢喃：
“对不起……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想活下去……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