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已事先标好了价格。
我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坐在镜子前,我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全身酸软无力,疲惫不堪,若非必要,我其实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比之昨日愈发浑厚精粹的气血依照着既有的节律在脉管之中循环往复着,滋养着劳累过度后尚未恢复的皮肤肌肉。
周身上下有着一种极为通透的感觉,越发光滑紧致的白皙皮肤,绵软却有着无穷力量暗藏的肌肉,节节贯通,极为坚硬的骨骼,还有仿佛被荡涤一新的脏腑,乃至于精血……
昨日那份突如其来的机缘,不仅彻底夯实了原本的基础,甚至,还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向前大踏一步。
离着先天之境越来越近了:我能够感到,只要自己接下来按部就班地修炼,完成温养脏腑,换血洗髓,那踏入先天境界,几乎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只是熬时间的水磨功夫罢了。
要知道,那可是先天境界——哪怕是放眼整个天下之间,也算得上是高手。历代以来的规矩:但凡建立家族,哪怕于朝廷之中毫无根基,只要能够连续三代都能稳定出现先天高手,且传承有序,便可使家族于世族谱上留名。
便是如今的整个江家,也仅仅只有父亲一位而已——而这,就已经使得父亲这一脉,在江家的主家地位稳固无比。
当年的自己,对自己的期许也不过如此。而现在,进入周家不过区区数日光景,便得了机遇,只要继续积累下去,几乎可以保证一定能够在而立之年之前成就。
便是宗师,似乎也能……
如此的好消息,以我的性情,原本应该极为欣喜才对。
事实上,也确实挺高兴的,只是可惜,这份愉悦之外,偏偏却有几分不该有的情绪,如同灰尘一般,落在灵台之上。
羞恼,又或者是不甘?
细细体会着这份情绪——其实,前几天也有,只是那时候颇为寡淡,并不能真正成为烦恼。
原本以为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的,可是今天……这份情绪却颇有几分浓烈。
我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水银镜子。
镜中女子的两颊,依旧如同桃花一般艳红;细长的眉黛之下,两汪秋水之中,某些昨晚残留的情致还尚未散去。
脖颈一直往下,那比之往日密集了许多的红痕;还有再往下处,被收拢的中衣遮住,比之前些时日越发丰盈的所在……
不过短短数日功夫,曾经的少女就已经完全长开了,完成了向着少妇的蜕变。
真是我见犹怜啊。
唔……
镜中的女子张开朱唇,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我是知道原因的。
大约是前几日那个男人有些小心翼翼的,使得曾经的我错估了双方的能力对比。
昨晚上,不知道是那厮是吃得太多了,又或者是觉得我功力大进,可以……总而言之,他昨天晚上终于暴露出的真实的面目。
以至于昨晚上一直到了深夜,最后的场景真的挺……
好吧,确实挺羞耻的。
虽然思想上已经选择了彻底躺平,但自己尚可有一些调整掌控的能力,与自己完全丧失了任何反抗的余地,甚至沦落到予取予求的境地,还是有所不同的。
想到这儿,哪怕自己已经有了好几天的经历,那么以自己这么多年的静气功夫,依旧压不住上涌的血气,脸上有些发热。
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强,所要承受的就越强吗?
算了。
我叹了口气。好也罢,坏也罢,人家既然已经把价格给付了,你就按照老板要求照做就是了。这些,不过就是所谓的代价而已。
前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板给我发五百万,我可以把公司当成家。
更何况,周玄这个老板给我开的,可不仅仅只是五百万,那是一个光明的前程。
多加点夜班又怎么了?倘若能够再开个宗师的前途,哪怕白加黑,007其实也成的……
感觉到自己在和自己曾经的做人底线的搏斗中又胜了一场,胜得酣畅淋漓,我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以后不在这个问题上再做什么内心的拷问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抬起手,拢了拢中衣,抬手去梳妆台上取了些粉脂,对照着镜子,开始在脖颈处修饰起来。
兰香还没醒,那我就先自个儿处理一二——这种模样,着实是不好出去见人的。
由此,心头又有些恹恹的。
这般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时候个头——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盼望着二十五的到来。
西北的秋天很短,到了这个时候,空气中已经开始透着些凉意了。
好好收拾了一番,总算回复了点气力的我踏入了小院中,深深吸了口带着些些风沙味儿的空气,正打算摆开架势,然后忽然想起,昨日周玄可是说过,不能在他不在的情况下打那套拳术?
嗯……
不打昨日的那套,换原版的“江山如画”,总是可以吧。
我小心地评估了一下,这般的擦边球,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想摆出个架势,可是……脑中习惯性地一过,却觉得各种别扭。
江山如画原本的招式虽然仍然印在脑中,可有了昨晚的那套“舞术”作为对比,总觉着原版的精妙得实在太多,脑中演练之时,一招一式便不免往原版方向靠拢还
倘若要改回来,得反复调整。
用某种后世的话说,便是版本更新之后,与原来的版本残留,发生了重大的冲突。
脑中都是如此了,真放在现实中,再练下去说不得还要扭伤哪出,走火入魔也不一定——昨晚的那种境遇,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
还是算了。
我摇摇头,正打算重新换一套拳术开始,便在这个时候,一阵声音从院子之中传来。
沙沙——
似乎是扫地的声音。
转过头去,我的身体忽的就是一僵,视线凝定在了院中,那个正在扫地的老妪身上。
在我亲眼见到她前,我的感应中,可绝对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偏偏,她就这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我对自己的感应能力还是有着几分自信的:同样的修为层次下,哪怕是再高出几分,也绝对没可能瞒过我的感应——既然如此,那有着这份能力的,只有……
先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