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另一栋大楼中,一名医生与保安会面,整条走廊静悄悄,两人脚步声回荡在周围。
“病人都撤走了吗?”
“不知道,我马上就去检查。”
“快点,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因为恶兽的突然出现,医院的疏散做得很匆忙,可能在哪间病房里,还有病人正在昏迷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想到这医生头都大了,看着杂乱的走廊,转身打算离开。
噗叽。
脚底下传来的黏滑触感险些让医生摔倒。
“这什么东西?!”
地面上趴着一块黑漆漆的肉块,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色血迹。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肉块居然还在蠕动,仿佛拥有生命。
“血……我要更多血……”
不等医生逃跑,恶兽的肉块就扑到他脸上,一下子将整个头包裹住。
血肉和骨头破碎的声音响起,医生发出的惨叫吸引来还没走远的保安,见到捂着头在地上挣扎的白大褂后也愣住。
很快医生就没了动静,再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头部已经完全变成黑色,长出新的獠牙,眼睛也染上血色。
“还不够……”
“妈的,恶兽!”
保安急忙掏枪,对着面前的怪物扣下扳机。
伴随好几声枪响,医生的身体中了好几发子弹,身体倾斜,流血的左腿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但是很快,它再次站起来,伤口血肉蠕动,将里面的弹头推出,并且填补弹孔。
保安面无血色,双腿都在打颤,他再次开枪。
这次子弹打在恶兽身上全都被弹开,其中一发甚至以相反的方向弹回去,擦着他的耳朵飞走。
左耳一下子没了大半,强烈的疼痛更加刺激保安心中的恐惧,他丢掉手枪转头就跑,可是地板异常光滑让他摔倒,想爬起来都困难。
“别过来……”
恶兽慢慢靠近他。
“谁来救救我……”
原本属于医生的手臂膨胀分裂,化为触手袭来。
“你不要过来啊!!”
保安的惨叫戛然而止。
等路尧和林依云赶到后,发现这栋大楼也已经遭受恶兽的损害,一路上见到好几具极其凄惨的尸体。那死状,连恐怖电影导演看了都会表示自己想象力太贫乏。
一股难以忍受的反胃涌上来,路尧扶着墙角干呕了几下,抬头就看到林依云跑远了,叫也叫不住,只能跟上去。
到了504号房门口,两人都呆愣地站在原地。
与其他病房一样,这里也被恶兽毁得差不多,天花板塌陷,碎石几乎堆积到楼上,空气中满是尘土的味道。
林依云无力地跪下,双目无神,“妈妈……”
“说不定她被医生带走了呢。”路尧尽可能露出灿烂的微笑。
不只是林依云,就连路尧自己这一路上也在心上悬了一块巨石,看到穿休闲衣装的男性尸体,她总下意识以为那是聂言。
至今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路尧就觉得自己也快站不稳了。
沉重的脚步声正往这边传来,两名魔法少女同时转头,那只恶兽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
吸收了好几个人类的血肉,它恢复得差不多了,嘴角物理意义上裂到耳根,“这是第二回合。”
吃了人后,连说话也变得利索了。路尧心里嘀咕,察觉身边的林依云站起身。
红芒闪烁,水晶之斧出现于林依云手中,重重砸在地上。
“喂,你等等……”
“给我去死!!”
没等路尧说话,林依云就化作一道光向前冲锋。
看着对方向自己冲来,恶兽笑容更盛,肉体恢复的它所拥有的能力当然可以再次使用。红色的魔法少女如此鲁莽靠近自己,肯定会落的刚见面时一样的情况。
就在林依云即将踏入恶兽能力的作用范围之时,她猛地停下,挥舞手中巨斧,身体开始旋转,然后对着恶兽用力掷出。
水晶之斧的投掷带动她的身体漂浮,直接越过前方的地板,直面恶兽。
吃惊的恶兽伸长触手,打算拦截她,从林依云身后飞来的子弹却比她更快一步,命中触手让它吃痛缩回去。
恶兽看见了子弹的来源,是手持双枪的路尧,产生一瞬间的分神。
刚好在这瞬间,林依云已经来到恶兽面前,斧刃将它的左臂与好几条触手斩下,然后飞至恶兽后方。
落地地点距离恶兽不够远,林依云就将斧头砸在地面上,以撑杆跳的方式将自己带出危险区域。
幸好没有出事。路尧松了口气,看见恶兽的情况不大对劲。
刚刚恢复的身体受创,恶兽体内的能量迅速提升,触手变长变大,如同龙卷风般席卷四周。
墙壁倒塌,地面塌陷,整条走廊都被恶兽破坏。
路尧及时后撤,但还是狼狈摔倒,差点就被活埋。而林依云还算发起第二次攻击,面对恶兽的触手也头铁硬碰硬,结果自己被触手拍飞,掉到院子的喷泉里。
林依云从喷泉里跳出来,见到地面上盛开的几朵红色血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股刺痛直击心头。
承受刚刚这下攻击,她感到脑袋有些发晕,视野里的东西都学会了影分身,包括那只对自己再度发起攻击的恶兽。
粉色流光飞来,将她撞开,成功躲开恶兽的触手,喷泉的雕像被劈得粉碎,水管爆裂。
“小心点,真的会死人的。”
林依云就像没听见路尧的提醒,还想站起身继续冲锋。
路尧眉头拧成一团,抓住她的衣领,“你真的不要命了?!”
“妈……我妈还在里面……”林依云表情有些恍惚,说话也没有力气。她用力拨开路尧的手,用力摇头,这才感觉清醒了点。
妈还在昏迷,等着我给她买粥。
“你不是被打傻了吧?”路尧拽住她,“你妈已经不在了。”
“……”
林依云回头瞪着她,眼中闪过疑惑、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林女士确实不在那里,她已经安全撤离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路尧比林依云更快抬头,在对面大楼的窗户内,聂言正朝这边喊话。
“你,你说神马?”路尧眉毛一挑。
“红色那个,你母亲现在是安全的!”
“真、真的吗?”
“我亲手把她带去的,当然知道!”
林依云的眼神又有了光,如果这是事实,那最好不过,如果这是谎言,那她希望这是真的。
“现在医院的病人都撤走了,尽情大闹吧!”
聂言用尽全身力气,朝她们大喊。
话音刚落恶兽的触手就将他所在的窗户劈得粉碎,急得路尧立即冲过去,将那条触手扯断。
没有搭理恶兽的惨叫,路尧在废墟里找人,心里不断重复老天你别跟我开玩笑。
“聂言,还活着吗?”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一条手臂从碎石堆里伸出,竖起一个大拇指。
路尧抓住那只手,将聂言一把拉起来。
“快点滚,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我不过来怎么通知你们……”虽然被骂了,但聂言却还是笑嘻嘻,灰头土脸的样子颇为滑稽。
“你以为自己很帅?”
“难道我不是改变战局的关键人物?”
“你TM就是笨蛋,滚啦!”
路尧一脚把他踹开,重新回到战场。
“关系挺好嘛。”林依云又将一条触手砍断。
“还好吧,毕竟是从小玩到大。”
嘶,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怪不得。
林依云心里嘀咕,嘴上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打?”
“你没听到他说的吗?”路尧嘴角翘起,双枪融合,“当然是大闹一番,记得配合我。”
“难道不是你配合我?”
“开什么玩笑,我才是队长!”
话音刚落,反击的战斗立即打响,愤怒至极的恶兽将触手尽数动用,完全不管周围的建筑。
两名魔法少女也没有任何顾虑,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气对付它。
短短半分钟,中心医院的小院子就被毁得不像样,仿佛被导弹轰炸过。
“听我指令!”
路尧举起火箭筒,瞄准恶兽。
感受到危险的触手正想阻止她,却被林依云一斧头劈断。
路尧扣下扳机,火箭筒发出咆哮。
炮弹拖着粉色尾光飞出,穿过摆出防御姿态的恶兽,击中它头顶的建筑。
仅仅靠碎石和泥土根本没办法伤到恶兽,它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路尧的准头。
泥尘还未散去,粉色与红色两道光芒冲出来,两名魔法少女同时握拳。
“看吧,这就是我们热血沸腾的合击绝技!”
被遮挡视野的恶兽根本来不及抵挡,两个拳头一齐落在它的头部,轰然炸裂。
紫色的核心出现在视野中,路尧一把抓住,然后丢给林依云,自己被胡乱挣扎的触手击飞。
林依云抓住紫色的水晶平稳落地,这东西似乎还在跳动,就像人类的心脏。
察觉到情况危急的触手向她袭来,打算夺回核心。
红色魔法少女一点也不慌,连武装也没有举起,而是高举那块核心。
她知道恶兽在看着,即便对方的眼睛已经被打烂。
林依云手掌发力,很轻易地就将核心捏碎。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恶兽发出无声的嘶吼,身体伴随水晶的消失,化作黑色颗粒,随风飘散。
“这就是,你招惹我的后果。”
林依云啐了一口在恶兽消失的地方,然后快步跑到路尧面前。
挨了恶兽一击,路尧感觉有点虚脱,任由自己躺着,注意到红色向自己靠近后才打算站起来。
林依云什么也没有说,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