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聂言上课回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忽感脸颊一阵冰凉。
“来，喝水。”
路尧拿着冰镇的饮料，笑容灿烂。她有意无意贴近聂言，银白色发丝在耳旁晃悠，落在聂言的肩膀上。
“我不渴。”
“不渴就不能喝吗，新出的口味，很甜的。”
“我不喜欢吃甜的。”
路尧脸上的笑容实在撑不住了，像垮掉的花朵，
“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
“感觉有鬼。”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伪人。”
“我靠，你过分了！”
路尧说着就要扑上去，结果被聂言起身躲开，整个人摔在沙发上。
“我没时间跟你玩，忙着呢。”聂言表情比刚才更严肃。
“你不是没课了吗？”
“没课我就不能忙喽？”
路尧没法反驳聂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二楼，托着下巴，翘着两只脚。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这就是你说的方法？”一旁的杨枭枭走出来，表情仿佛看了一出闹剧。
“聂言刚从学校回来，我给他水喝，难道不够温柔吗？”
“哪个温柔的人会强迫人喝水？”
“一时间没有忍住。”
路尧本性如此，让她变成矜持的淑女，不消几分钟就会破功。
前两天被聂言冷言相待后，她就被杨枭枭指出：不够温柔。
虽然她想教聂言厨艺的本意是好的，但态度不够温柔，触碰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惨遭冷处理。
想让聂言不再生气，路尧就按照杨枭枭说的，让自己变得温柔。她思考了整整两天，甚至上网搜了一大堆资料，结果还是热脸贴冷屁股。
杨枭枭摇摇头，“你那能叫温柔？简直就是互脱裤子好基友。”
“你怎么我和聂言做过这种事？”
“啊？”杨枭枭傻眼。
“咳咳，我是说我也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够温柔。”
能体现温柔的事情有很多，无微不至的关怀也能让人觉得你很温柔。但是，能想到，跟能做出来是两码事。
路尧现在的状况就是：
大脑：我懂了！
身体：太羞耻了！
不管在自己的房间演练多少遍，到了实战还是没法突破那道心理防线。说到底她在二十年人生当中就没想过要做这种事情。
如果自己还是男人，刚刚早把聂言拿下了。
想到这路尧就更心烦意乱了，在沙发上打滚，发出一阵又一阵抱怨。
杨枭枭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试试直接去道歉呢？”
“他会接受吗？”
“感情到了，谁都会接受。”杨枭枭语气严肃认真，“你想变得温柔，不就是为了求得他的原谅？我认为直接上效果反而更好。”
在神游事务所这么久，她早就看懂了路尧和聂言之间的关系，非常奇怪，就像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有事互助，没事互坑。
路尧沉默不语，手指缠着发丝玩弄，眼中闪烁着沉思的光。
在那之后的半天里，聂言都不在事务所，路尧等他回来，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的声音。
聂言拖着一个大袋子，累得大气不停。
好不容易到了事务所门口，刚想叫人帮忙，白色的身影就从里面冲出来。
“聂言！！！”
“等等，你不要过来……”
路尧跑得太快，扎起来的头发也在风中凌乱，因为没刹住车直接撞在聂言身上。
两人一起倒地，在地面上翻滚了两圈。
“我靠，你要死啊？”聂言摸着自己受伤的膝盖，表情暴怒。
路尧当场低头下跪，声音响亮：
“对！不！起！”
她来这一出让聂言愣住，大街上还有人在看他们，连忙把人和袋子都带到事务所里面。
聂言抹掉额头上的汗，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女，“你怎么回事？”
路尧双手食指互碰，弱弱地开口：“关于前两天那件事，我很抱歉，我不该故意戳你的痛处。”
前两天，痛处？
聂言想了想，前两天就是他强迫路尧吃自己做的菜的那天。不对啊，就算要道歉，不应该是自己吗？
路尧还在自顾自地说：“我只是想教你做菜，真的没别的意思。现在我也不希望你接受，但请你不要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啊？”路尧猛抬头，表情诧异中带着呆滞。
看她这个样子，聂言明白发生什么了，忍不住笑出声，笑得捂肚子。
急得路尧摇他的衣服，“喂，你快说话啊！”
把笑出来的眼泪抹掉，聂言这才开口解释：“当时确实有点受伤，不过我并没有生闷气。”
那件事聂言一觉睡醒就不在乎了，想不到路尧会把自己当成自尊心受伤了。
“你真的没生气？”
“真的。”
“……”
路尧的脸颊迅速染上潮红，慌乱的手无处安放，说话也支支吾吾。
“那岂不是，岂不是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作聪明？”
“没错。”
“今天你出门不是因为在生我的气？”
“我不是说了在忙吗？”聂言耸耸肩，自己不听人话怪不得别人。
惨遭实锤的路尧彻底石化，当场捂着脸尖叫出声，原来折腾这么久都是自作多情！
电脑里的资料，笔记本上的笔记，还有反复多次的练习，全都变成了小丑的表演！
“哎呀，你脸红了？”聂言瞪大眼睛。
“才没有！”
路尧冲他大叫，下一秒又把脸捂住，低头不给他看。
确实很红，猴屁股都没她红。
聂言心情大悦，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我不会对外人说的。”
事务所里的人可不算外人，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岂会轻易放过？！
“我去你的！”路尧突然跳起来，扑到他身上。
“喂，你别咬我，也别挠我。”聂言心里吐槽，明明是你自己误会，为什么反而对我生气了？
就在这时，聂言带回来的大袋子里传出一阵动静，两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
“那是什么？”路尧问。
“你先下来。”
聂言今天出门的真正原因就是这个，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牙印和抓痕，然后才打开袋子。
里面全都是各种食材，既有蔬菜也有肉类，种类和数量之多令人惊叹。
路尧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尽管受过伤害，聂言还是不愿意放弃厨艺上的追求。
这些都是他买回来练习的材料，很明显他做好了倾尽全力的打算。
但是蔬菜和生肉也不会动啊，路尧还是很疑惑。
然后聂言当着她的面，从里面抓出一只活生生的——鸡。
“虽然鸡肉有现成，不过我觉得还是活鸡最好。”聂言解释道，“先把它养着，等我厨艺够看了再宰掉。”
“……你想它给你下蛋？”
“这是公鸡。”
路尧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很久没有见到活的鸡了，看见对方那惊恐的小眼神就来兴致。
她伸手打算摸鸡冠，结果被公鸡啄了一下。
“这鸡好凶。”
“没事，反正它被绑着，哪也去不了。”
听到聂言的话，路尧挠挠头。
“我并没有看到它身上有绳子啊。”
“……你说神马？！”
聂言低头看去，发现公鸡已经不见了，它一蹦一跳地逃进了事务所里面！
两人连忙迈步追上去，因为公鸡太灵活，一时间还抓不到它，只能跟在后面到处跑。
此时事务所里还有很多人，乱跑乱跳的公鸡不可避免带来了一些麻烦，比如刚从二楼下来的另外两名少女。
杨枭枭见到一只鸡拍打着翅膀向自己扑来，脸色立马白了，捂着头躲避。
“呜哇，哪来的鸡，别让它的毛落在我身上。”
林依云的反应则是相反，努了努嘴，主动挡在鸡的去路上。
“不就是一只鸡而已，看我……”
公鸡的毛飘在她周围，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依云再抬头的时候，公鸡已经跳到比自己更高的半空中，然后在她脸上踩了一脚，向着后面的方向继续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