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嘴角抽了两下,这种侮辱他能忍?刚想上前动身就被身后的同伴拦住。
“大爷,我们要不还是退一步?”
“如果我再进局子,我爸会打死我的。”
“我不想再睡木板了。”
见到手下一个比一个怂,他的表情都快扭曲成一朵菊花了。但是他们说得又很有道理,真的打起来就算赢了,有证据在对方手中,之后在警局没法甩锅。
本想着今晚带小弟出来逍遥一顿,没想到却碰上这种屁事。
小混混冷哼一声,带着窃喜的手下离开,还丢下一句警告:
“有本事别跑,等我大哥来了铁定给你们好看。”
聂言还在想要不要给他一拳当别礼,路尧的声音就已经传到所有人耳中:
“哎呀,我的手不知为何不受自己控制,开始按号码了!”
少女摆出一副惊慌的表情,语气确很平淡,这欠揍的演技谁看了谁都绷不住。偏偏小混混等人就是得忍住,而且还有人真信了她的话,拔腿就跑。
直到他们下楼的脚步声远去,聂言才松了口气,看向依旧沉迷于演戏的路尧。
“你什么时候拍的视频?”
“哪有视频,录音而已。”
路尧说着,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再次点击手机屏幕,依旧是刚才那段声音,不过只有十秒。
她压根就没有拍什么视频,只是趁着聂言与小混混对峙的时候掏出手机录下了他们的话。既然没有视频,那么她所说的去警局找说法自然也是吓一吓他们。
聂言忍不住开口质问:“为什么做这种事情,不怕他们伤害你?”
路尧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像是听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
“你笑什么?”聂言莫名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拜托,你真把我当柔弱无力的女孩子啦?”路尧用力拍他的肩膀,颇有一副大爷们的姿态,“别忘了我以前也是打架高手,要不是为了你才不用那么麻烦。”
她说着摆出各种姿势,仿佛是在展示自己的肌肉,不过如今她这细皮嫩肉的身体,不管怎么切换姿势也无法给人一种健壮的感觉,倒不如说这种装作强势的模样十分可爱。
聂言笑了笑,旋即注意到一个很关键的点:“为了我?”
“对呀,如果你真的跟他们打起来,不管是进医院还是局子都很糟糕不是吗?”
路尧耸耸肩。
“想想你上次,让我们好一阵担心。”
“你在关心我?”聂言脱口而出。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她的某个开关,脸上的表情稍稍凝固,不耐烦地摆手,“我是在照顾清心姐,她是我的老板,不高兴了把我开除怎么办?”
聂言深深凝视着她,抬手托下巴,嘴角疯狂上扬,不知是在笑她还是笑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
“笑屁啊!”
路尧立即抬腿踢了他一下,先一步走入包间。
聂言紧随其后,两人进来后都不禁皱起眉头。
那群小混混占着别人的包间,菜也不点,就已经把里面的环境搞得一团糟。椅子东一张西一张,桌子上全是喝剩的便宜饮料和烟灰,空气中还漂浮着浓浓的烟草味。
路尧早早就开始戒烟,甚至情绪大的时候还能把烟瘾压下去,如今再闻到这股味,格外感觉嫌弃。
“要不我们换一个包间?”聂言跟她抱有同样的想法。
“嗯嗯,赶紧走。”
聂言花了点时间,跟餐厅的店家换了一间全新的包间,大小与先前那间一样,布局也没有多大变化,但是整齐的家具和新鲜的空气让人耳目一新,心情开始好转。
一想到蛋糕还没有送来,聂言就没有吃饭的心情,点餐时把菜单丢给路尧,让她自己慢慢选。
“你不吃?”
“你点就行。”
“平常不都是我们轮着点菜吗?”路尧撇嘴。
聂言喉结滚动了一下,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今天让你嗨皮,当作刚才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补偿。”
“其实你来得刚刚好。”
路尧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把视线转移到菜单之上,明亮的眸子因为花哨的菜系而看不过来。
菜点好后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地唠唠家常,路尧偶尔分享一点星光组其他人的小秘密,比如说杨枭枭经常会抱怨自己胸前两坨赘肉的重量,或者林依云在视频里看到帅气招式就迫不及待尝试的小表情。
聂言表面上很感兴趣,实际上心思全在蛋糕上,心里不断催促蛋糕店的速度快点。
令人绝望的是,当菜都端上桌的时候,聂言掏出手机一看,配送员居然还没回来!
他气得差点当场晕倒,只能继续等。
虽然路尧点了一顿很豪华的晚餐,但两人吃饭时的气氛却并不是很活跃。
可能是人太少,他们都在把注意力放在餐盘子上时,缺少一个打热气氛的人,明明应该是很美味的一顿,一直表现得很压抑。
不同于聂言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路尧吃到一半放下筷子,与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吓了偷看手机的聂言一跳。
“怎么了,要喝饮料?”
“不是。”路尧目光有些失落,“感觉这家店的饭菜并不是很好吃呀,明明卖相那么好。”
“啊,是是是。”聂言完全没注意到菜的味道怎么样,这也是他第一次来。
“不是太咸就是太淡,连汤的味道也不怎么样。”
路尧开始数落这些菜的缺点,认为让自己来当厨师肯定不会有这种错误。
挑来挑去,也就一道清蒸鱼的味道还行,路尧自己吃了快半条鱼,把它翻个面继续吃。
“你不要吗?”她发现聂言几乎没有动筷子。
“我吃过了。”
“有吗?”路尧伸了伸脖子,拿起筷子伸向清蒸鱼,“你不吃它就都是我的了。”
聂言语气柔和道:“小心鱼刺。”
“呵呵,你把我当三岁小孩?”路尧白了他一眼,把大块鱼放入口中,“告诉你,要是有吃鱼大赛,我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话音刚落,她的表情就顿住,脸色肉眼可见变绿。
聂言还在懵逼期间,她就踢开椅子,捂住脖子不停咳嗽,指着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
“啊,果然鱼刺卡住了。”
聂言的表情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救我……”
路尧眉头紧锁,拍了两胸口,快把胃液吐出来了还是行不通。
聂言起身拉住她的手,“走,去洗手间。”
路尧用力点头,只要她一张嘴喉咙里的鱼刺就开始发威,明明知道会痛,就是忍不住吞咽口水。
聂言向店家去厨房借了一杯醋,把她带到洗手间,让她慢慢喝下去。
她本想一口气喝完,但醋的酸味实在太冲,还剩一点的时候忍不住冲着洗手池大口大口吐起来。
好几分钟后,聂言见她终于停下,才轻轻拍打少女的后背,问怎么样了。
路尧试了试,发现这该死的鱼刺被吐出来了,脸上露出得救的笑容。
就在这时她打了个嗝,一股浓郁的醋味喷到聂言脸上,让他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所以说了小心点啊。”
“你呢?”
“啊?”
路尧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
“我是没事了,你又是什么情况,从点菜的时候开始你就心不在焉。”
啊,被发现了。聂言开始组织语言解释,但她根本不听,自顾自说下去:
“如果真的碰到了什么糟心的事情,为什么不尝试换一种思考方式呢?”
“你刚刚给我抢救的模样,既镇定又帅气,为什么到了自己的事情就如此犹豫?”
聂言无法回答,他还是不想说出生日宴的事情。
两人回到包间,路尧呼出一口气,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就该勇起来,聂言。”
聂言手中的筷子停下,眼中似有别样的情绪在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