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时插在程霜胸口中的那柄剑。
镜流直接一手就将其拔了出来，但却只拔出半柄剑。
剩下的剑刃此时已经全部刺入了他的胸口之中，无数的碎片在他的体内震散恐怖的剑气，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搅碎。
不给他任何恢复的机会，似乎要用这种办法磨灭他体内的所有生机。
“自己把剑气逼出来，否则，我不救你。”
镜流被眼罩遮住的面孔看不出什么情绪，眼里也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此时半跪在地上的程霜却只是抽搐了一下。
身体微微震颤之后，体内开始缓缓运转一股气息。
下一刻，程霜体内的气息震荡，毫无生机的眼中闪过一丝明净的光茫。
体内发出一阵阵的劈里啪啦的爆响声后。
一道染满鲜血的碎剑从他的身体一处逼出。
撕裂了几乎上半个肩膀，才逼出来一块剑的碎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柄剑最开始的设计，就是如此杀敌的。
但程霜现在也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一种感觉。
什么叫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了的感觉。
口中还在不断溢出鲜血，但他已经找到了逼出残余碎剑的办法。
很快，几分钟后一道道的剑气迸发而出。
十几块碎片纷纷从体内飞溅而出，周围的地面和石壁上，也都是飞溅出来的鲜血。
“还不错，不算是个完全的废物。”
镜流将手中的剑丢在了刃的身边，一手拎起了程霜的衣领，几个闪身，便带着程霜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而这一次，卡芙卡并没有阻止，也没有施展言灵，仅仅只是这么看着，却低下头看着已经逐渐恢复了心跳和呼吸的刃。
“阿刃，感觉平复一些了么？”
“久违的死亡感，那小子，确实有点天赋，也有点本事，比当年的我，稍微好一点吧。”
“没事了的话，就走吧，艾利欧已经来了新的预言，他，已经留下了自己的印记，无法被抹去了。”
“这样啊，那么，在这里需要清理的家伙，还有几个？”
“很快了，下一站，我们就去仙舟，静候下一次预言的到访，故地重游，阿刃，你应该会有所感触。”
刃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自己身边的剑。
下一刻，无数的碎剑飞回，重新和手中的这柄剑拼装在了一起。
重新化作了一个整体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之中。
而此时的另一边，处在一处冰天雪地之外的地方。
镜流独自站在一处山巅的位置，看着下方人流涌动的一些流浪者们。
这里大概是他们可以安下心来呆着的地方了。
而这里，也是克拉拉的居住地，看起来最大的一座房子前，克拉拉还在光着脚走在冰冷的地面上。
在给一些小机器人重新安装零件。
但看样子却不像是在面对机器人，而是在面对家人一般。
“醒了就自己起来，别在我面前装死。”
此时的镜流语气森寒，听不出一点感情。
反而是带着一股极为恐怖的杀意。
仿佛随时都要拔剑朝着后面斩去一样。
程霜也不好在地上继续趴着，只能是无奈的抬起头。
从雪地里直接爬了起来。
说起来也怪得很，这里居然还会降雪，刚才师傅把他往雪地里一丢，差点把他整个人都埋起来。
“师傅您还是这么敏锐啊……徒儿佩服，佩服。”
“少废话，拔剑——”
语毕的一刹，锋锐的剑芒直接朝着程霜面前扑来。
眨眼间就要将他的头颅斩下。
这一剑斩出，仿佛没有任何的时间间隔，一剑削首，不留情面。
程霜下意识的拔剑阻挡，但整个人还是被打的飞速倒退出去。
手臂瞬间出现无数的裂纹和剑痕。
大量的鲜血洒落在这片洁白的雪地之上。
“师傅——”
“拔剑，我要你杀了我，现在——”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镜流抬手又是一剑斩过。
这一刻，如同空间都被撕裂，完全看不清到底是怎样的速度。
只有生死一瞬带来的极大危机感，才让程霜立刻清醒，身体本能的做出拔剑的反应。
但还是被镜流一击剑气震飞了出去，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后，单手将剑刺入地面，向后滑行十几丈外才勉强停下。
然而不知何时，自己的腹部几乎要被撕裂。
差点就再次少去了半截身体。
师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满含杀意，出剑好不留情。
程霜倒也是快速习惯了回来，右手持剑，全身爆发强烈的剑意。
“没有任何杀意啊——”
就在程霜准备出剑的刹那，镜流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话语如同寒风一般刮来，但那已经穿透胸膛的一剑。
却完全没有半点痕迹可循。
程霜的身体忍不住再次一阵颤抖，身体骤然倒飞了出去。
而胸口的冰剑在这一刻炸裂，化作无数剑气从体内四散飞出。
将身体各处都震得全是鲜血，洒在了地面上留下一大片大片的血花。
“我教了你十六年，若你还是只有这点程度，那么你将永远都无法再拿起剑——杀了我——”
师傅的声音如此冰冷，让人看不出她半点的情绪。
也感受不到她半点和人类有关的感情。
每一剑都毫不留情，下的都是绝灭杀手。
程霜的身体几乎破烂的快和破抹布一样。
但唯独只有持剑的右手还未有半点损伤。
而是化解了大部分的剑气冲击。
伤口可以恢复，但那一剑又一剑刺入身体的疼痛是无法避免的。
钻心刺骨的疼痛感，让他的内心几乎要在这一刻崩溃。
理智几乎要瓦解。
师傅的每一剑都是对着最无法忍受疼痛的位置袭来。
不给他半点的机会阻拦。
在又一次被镜流斩出的剑气轰碎了左半边身躯的时候。
程霜感觉自己的眼眸开始充血。
损失的左臂在以急速愈合恢复。
伤口蠕动出新鲜的肉芽开始搅动在一起。
这一幕无比的惊悚而又恐怖。
如同……那些杀不死的孽物一般。
“师傅，您还是如此，杀心通明，以杀证道，那么，徒儿也只好献丑了——”
下一刻，程霜的背后引出一片镜花水月，那片浮现在天空之下的皎洁月光。
这一瞬化入了一片心湖之中。
水波荡漾之间，能隐约看到，心湖之下还有一片模糊的剑影闪烁。
程霜身影轰然前冲，整个人与背后的剑道意象汇聚在一起。
化作漫天残月，无数剑气劈斩而下。
那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残月剑气笼罩，朝着镜流面前而去。
“这剑，很美，很绚烂——但，你还是没记住我的话，剑，只是为了杀敌而存在。”
下一刻，那些如同暴风雨一般降临的剑气落在镜流的身上。
却仿佛被她身体表面的一层薄膜抵消，完全格挡了出去。
“剑就是剑，断绝生死之器，无需这些表演，亦可斩杀敌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程霜的身影突然从半空中展现。
脖颈的位置不知为何多出了一道血痕。
而这道血痕在不断蔓延扩大，似乎随时都要断绝开来。
“我很喜欢你说过的一句话，剑是凶器，剑技是杀人的技俩，无论用多么美丽的语言去修饰，这始终都是不变的事实——”
“所以，别给我表演这些绚烂的烟花了，无用的剑招，施展再多也没用。”
说完，镜流抬起手来一剑斩空。
那漫天挥洒的剑雨骤然破碎开来，如同被一剑抹消掉了一般从未存在。
程霜的身影也从空中落下。
但在触地的刹那，那尸首分离的模样却并未出现。
而是化作一道淡淡的残影淡去了自己的身影。
也几乎是统一时间，一道白光斩空而来，宛若晴空霹雳，从虚空中一剑斩出。
形蕴开剑——乱雷一默
沉寂在虚空中的雷霆轰然炸响，不给敌手半点掩藏的机会。
这一次，是充满了杀机的一剑，直逼了镜流眉心而去。
“这一剑，还算不错。”
这隐藏在漫天剑雨中的必杀一击，却只是得到了镜流的如此淡然一句。
在剑光突破虚空，化作乱雷斩去镜流身上的一刻，镜流手中的剑，却突然如同消失在了空气中一般。
不，这不是消失，而是在这一瞬的挥剑。
是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以他无法理解的速度斩出。
而师傅手中出现的，也不是剑，而是——一线月光。
这一线的月光，也将是他最后眼中的一片光影。
轰——
流浪者营地附近的山壁骤然爆发出剧烈的声响。
震动的下方所有人瞬间惊恐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地震？这座山是不是要崩塌了？”
“快跑啊，有好多落石掉下来了！”
“救命，快走啊！”
下方的营地顿时乱作一团，却无人察觉出，一道身影划破空气，朝着远处的房屋砸去。
而此时的克拉拉也注意到了山崖那边的情况。
猛然抬起头来，却发现一道血色身影在空中挥洒鲜血，朝着她这边直接砸了过来。
“克拉拉小心——”
史瓦罗突然解除迷彩，从空中突然出现，帮助克拉拉挡住了来自空中的那道身影。
“数据扫描完毕，克拉拉，看来我们刚走，就再次遇到熟人了。”
